第二十一章：恭喜你先生，是喜脉
宿舍里照旧是我一个人，面前的大镜子映出我的身形，我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的肚子大的异乎寻常，跟夏天成熟的大西瓜似的，原先肚挤眼那一圈黑乎乎的东西已经蔓延到整个肚皮了。 我突然想起半山当初给我掐脉的时候，似乎有点不对劲，他那徒弟江程幸灾乐祸个什么劲呢，难不成我肚子里有东西？该不会我吸女鬼的鬼气多了胀的吧。 眼见着天越来越热，我这身保安制服都快绑不住身了，加上整个人又疑心自己得了重病，那段时间我真跟过街老鼠似的。 我所在的保安队有个老刘头，人很好，见我总是上班提不上精神，时常开导我，晚上一块去吃烧烤，几瓶啤酒一下肚，我就把自己的“病情”说了个大概。 老刘头隔着衣服摸了我肚皮几把，很疑惑，也觉得我身上是出了毛病，单说人长胖这事吧，那必须是全身一块发胖吧，哪有光长肚皮的，瞧我这个肚皮涨的！ “该不会是得了大肚子病吧。”老刘头咬了一个撸串，然后比划着大肚子的手势，“听说是肚子里有虫子，叫什么血吸虫。” “叔，我这病有救吗？” 见我急的连rou串都不吃了，老刘头挥挥手，“不一定是肚里有虫，也许是沾了晦气。” “对对，叔，我这人之前就总是遇着鬼，您看……”我眼巴巴的瞅着老刘头，这个老头年纪大，对于鬼神一类比较信的，否则他早就把我拉医院去了。 我也想过去医院先做个检测的，可是身上没钱啊，再说了，万一肚里有个什么东西，被人当实验鼠给关起来，那我没地哭呀。 老刘头说这事不急，他认得一个高人，可能我就是碰了点脏东西，驱驱晦气就可以了。接连等了三天，老刘头才找着那个高人。 “哎，以前那高人喜欢走街串巷的，近来不知怎么了，不爱接单子了，我求了一会儿，人家才愿意给你看病，一会你下班直接去东四口的一个胡同里，直往里走，最破最臭的那一家就是高人住的地方，对了，他家院子里还栽了一棵枣树，特别好找。” 我到东四口里，压根就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脏的一个地方！路上积的都是卤水，马路黑漆漆的，一股子烂番茄的臭味。这高人不住在高山流水的清雅之地，跑这么个鸟地方遭罪！ 我一直往里走，瞄见枣树的影儿，我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门一推开，我就傻眼了，这里面很干净啊，地板都是新的呢，还栽了花，以为找错了地方，刚想退出来，里面就传出一道声音：“谁呀，送快递吗？” 然后一个屁颠屁颠的道士就跑出来，嘴里囔囔着：“这网上购物就是快！” 见到是我，道士一蹦三尺高！“哎呀，鸭子小兄弟，咱们真是有缘呢！江程！一会多煮一只龙虾，来客人了。” 半山把我引到里屋去，我看见里面的大屋里直直就是一张大床，床上铺的都是新衣服，半山把那些衣服折叠好收起来，说：“这都是阿玛尼，牌子的。” 江程从厨房里猫出半边腰，对我们这边喊着：“师傅，咱们给丽君酒店打电话叫几个外卖吧。” “对对，叫外卖，鲍鱼，燕窝，随便吃。”半山阔气的拿着最新款的手机叫了几道贵死人的菜。 我到处看了几眼，问：“这是你的房子？” “哪能啊，租的。”半山嘿嘿一笑。 “可我看你怪有钱的。” 半山又是嘿嘿一笑，说：“你忘了，那姓贺的僵尸，给我那几片金叶子，够我们师徒俩花一段时间的，所以老刘头来找我，我都不愿意接单，哎，没想到是你啊，有缘，有缘。” 我局促不安的坐下，喝着什么龙井，吃的是什么皇家御用糕点……心里一万头野兽在狂奔，娘的，这年头做个骗子日子还真过的滋润呢。 废话不多说，直接让半山给我看看身上出了什么毛病，半山还是搞中医那一套，给我掐脉，然后慢悠悠的笑道：“恭喜呀，张先生，是喜脉。”然后又摸摸我的肚皮，“啊，椭圆形的，不尖，有点圆，应该是个女孩儿。” 我一口茶水直接喷到半山脸上，“你别激动，动了胎气对你身子不好，我看这月份也够足了，你这有点危险啊。” 半山自顾自的喃喃自语。而我，那是平地一声雷呀，肚皮，脑子，身上的所有细胞都轰隆一声炸的璀璨无比！ 这是什么情况！我必须好好捋一捋，脑子里过去的事迹在飞速的翻着页，一直翻到我偷看荷花嫂子那天起，那天，我做了件坏坏的事，在树林里又遇着一个女鬼，被迫做了坏坏的事，然后肚子就坏坏的，变的不对劲了…… 天杀的！我记得那个女鬼不是咱们大尹村的一个寡妇么，她这么牛咧，强迫我干那事，还敢让我给她生孩子！我怀里还藏着那女鬼尸身化成的珍珠项链。 想也不想，我一下子把怀里的珍珠项链掏出来，直接对着地上砸，半山急着阻止我，叫道：“哎呦！小兄弟，你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呀，这可是骨珠啊，只有那千年女鬼的尸身才能化成这种宝贝，你不要，干脆送给我好啦。” 江程这个二货还在笑话我，说我可能是遇着高人了，“这是活胎养鬼吧，你这黑圈就是阴气。”他蹲在我身边，指着我肚皮上的黑圈圈说道。 “半山，你给我整几副堕胎药，我得把这个鬼东西流掉。”我欲哭无泪的揪着半山的衣领吼道。 我在半山这个小院子里，要死要活的撒泼，半山没办法，答应给我弄点堕胎药，还要江程去弄几块黑狗牙，黑狗血能辟邪，但是黑狗的牙齿磨成粉，一样可以驱鬼辟邪。 我的肚子，按照半山的估计，是鬼气缭绕，那个鬼娃大概都快成型了，我之所以能肆无忌惮的吸人家女鬼的鬼气，那全是肚里的女鬼娃娃在作祟，她要长大成型就必须要我供给营养。 “你这个女儿还是个厉害的鬼娃娃呢，人家是养鬼吃人，你这个是养鬼吃鬼呀。”半山对我肚里的鬼娃娃一顿猛夸，眼神里露出羡慕？……我去，这半山是怎么个意思，我都成这么个怪样子了，他还给我添堵。 老刘头给我请了假，这段时间因为肚皮太涨，不方便去上班，就一直住在半山的这个小院里堕胎。我每天都准时喝三碗堕胎药，江程每回来喂药都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盯着我看。 老子真是信了邪！堕胎药一直没停，半个多月了，肚子还是没消停，我觉着半山是在糊弄我，可一时又不知该去找谁，有那么一天早晨，我去蹲大厕，结果悲剧了。 我知道女人生孩子都是从下面出来的，之前还很担心自己菊花能不能承受……结果自己还蹲在马桶上，肚皮就自己炸！炸开！了！ 从我肚中爬出一团黑雾，黑雾里传出一声声洪亮的哭声，江程招呼师傅：“生了，生了，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段时间的保胎药吃的真是太给力了。” 保胎药？我咣叽一声晕了过去。从此以后，我的生命里多了点不同寻常的东西，嗯，我的女儿被我生出来了，女儿是只鬼，生下来的时候皱巴巴的，很丑，我根本不敢去抱她，可是又忍不住去捏捏她的小手小脚，继而把她抱在怀里哄起来。 “不哭，不哭啊，爸爸给你买奶粉喝。” 半山无条件赠送我一个魂缸，这东西是一个小型的葫芦挂件，就被我挂在脖子上，女儿住在里面，我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张小荷，算是怀念我跟荷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半山认小荷做了干女儿，对她非常上心，小荷一生下来，就总是爱哭，说是饿的，可是喂她奶水和奶粉，她通通都不吃。 半山说小荷是鬼，鬼要么吃人，要么吃鬼，依照我之前吸女鬼阴气的情况看来，这小娃娃是想吃鬼了。 “必须抓几只鬼过来，给小荷解解馋。”刚好这段时间半山的钱财也挥霍一空了，准备重出江湖摆摊，我作为小荷的父亲，这个担子无法推脱，于是就开始白天上班晚上出门跟半山一块摆摊。 为了暂时稳住小荷，我夜里睡觉都是特意找的阴气极重之地，譬如城南的墓地，那块我都混熟了，每天摆摊之后，我先坐公交车到附近的站牌，接着步行半个多小时到墓地，看门的大爷被我用几条香烟就给糊弄过去。 我骗大爷说自己女朋友葬在这里，随便指着一个照片看起来还不错的墓碑就说那是我女友，因为太思念死去的女友，我夜里无法安眠，只有睡在她身边才能安心。 大爷夸我是个痴情的种子。幸好现在是夏季，晚上随便带个毯子，搭个帐篷就搞定了。夜里无聊，我就爱用新买的山寨智能机上网。 上网干嘛？聊呗。微信摇一摇，美女就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