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入梦
拯救妙龄少女？搞什么鬼？ “你刚刚不是问我姬城这个月来求我做什么么？”空尘深吸了口气，一五一十的将过程都说了出来。 姬城自称姓知，说他有个meimei叫知月。知月因为死了情郎而失了存活下去的意志，终日睡得多醒的少，将自己困在自己的梦里不出来。姬城需要个能入梦的高僧去帮他的meimei脱困，而姬城又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空尘身上有些异术，所以这便就缠上了空尘。 “这好奇怪。”楚衡瞪着眼睛看向空尘，“姬城身边有能人，他怎么就舍了那能人不用，非得来求青叔了呢？” “你说的可是一个叫白霜的小子？”空尘一提白霜气的眼睛都瞪圆了，要是有胡子，他这会胡子也会气翘翘起来。 “您见过白霜？” “见过，这白霜比姬城来的还勤呢。”空沉伸手敲了敲椅子扶手，一脸的不爽，“我都好些年没这么生气过了，这白霜和姬城，真是要破了我的道行。” “白霜他怎么你了？” “他……”空尘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冲着楚衡便开始叨咕开了，“白霜每天晚上都跑到我这里来！还带着他的笔记本，不管我想不想听不听他都会跟我讨论知月的状况！有时候还讲讲他自己采取了什么治疗方法……” 空尘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无语的叹了口气，“我们和尚是有早课的，可白霜这家伙风雨无阻天天晚上来sao扰我到后半夜，况且他手段又多功夫又好，我根本赶也赶不走他。这夜夜难眠，简直是活生生的折磨。” “这是不让你睡觉啊。”楚衡眨了眨眼睛，替空尘觉得难过。 “楚衡，你应该会入梦吧。”空尘转头看着楚衡，眼底有丝丝祈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青叔，知月的事我是不想管的。”楚衡眉头皱了起来。 “不管姬城和白霜如何。他们也是为了救人。那知月也是个可怜的。”空尘夜夜听白霜念叨知月的事，早都对知月同情的不行了，只不过那入梦的手段他是真没有。要不然早就去帮知月了。 “知月的确是无辜的。”楚衡眉头微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尘则自顾自继续说道：“原本白霜想用幻境营造出跟知月的梦境相似的场面，让知月分不清幻境和梦境，从而通过控制幻境影响知月。可白霜试了好多次，却因为根本不知道知月梦到了什么。而每次营造出的幻境都是失败的……” 顿了顿，空尘又说道，“我们有心，却无法救知月。可楚衡，你是有能力救她的，你若是不救她。真是对不起你的天赋。” “青叔，你不知道……”楚衡挠了挠头。一脸纠结，“那姬城跟我的仇大了去了，只要能让姬城不痛快，这知月不救也罢。” 听了楚衡这话，空尘的脸一点一点黑下去了，他似乎根本想不到楚衡会这般回答：“衡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楚衡愣了一下，面上尴尬起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点慈悲心肠都没有，青叔应该是极其讨厌的。 “衡儿。”空尘叹了口气，“五年前的事青叔听说了，青叔知道你难，青叔也不知道你这五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楚衡垂下了头，手指尴尬的顺了顺耳鬓的碎发，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空尘扭头看向楚衡，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楚衡的头发：“衡儿，你若不嫌弃，以后就住在龙恒庙吧，跟青叔做个伴。” “青叔！”楚衡闻言猛地抬头瞪圆了眼珠子看向空尘，有些哭笑不得起来“这龙恒庙可是和尚庙，我才不在你这呆着呐！” 空尘闻言脸色闪过一抹尴尬：“你说的对，是青叔顾虑不周。” 还不待楚衡在说什么，空尘又说道：“青叔记得你小时候说过，你喜欢江南景色，不如青叔将这寺庙托了别人，咱们在江南买个临水的房子，青叔以后也能好好照顾你了。” “可是，青叔……”楚衡一酸，眼泪差点涌出来。 “你这是答应了？” “青叔。”楚衡深吸了口气，冲着空尘笑了笑，“衡儿谢过青叔的美意了，只是衡儿现在有些事还没搞清楚，还不能去江南……” “也好。”空尘脸上闪过一抹黯然，“那叔等你将事情都办好了，再来找青叔。衡儿也十五岁了，到了能嫁人的年纪，到时候青叔给你踅摸一户好人家，我想你在天有灵的父亲也希望你能嫁人生子，过上美满幸福的日子……” 楚衡点了点头，眼眶已经湿润了：“好。” 京城王宫，阳光正好。 御花园红叶似火的枫树下头，一盏秋千轻轻荡漾着。知月坐在秋千上，姬城则站在秋千挂绳边儿上，他手扶着挂绳，小心的晃着秋千。知月的表情还略显的呆滞，可离远一看，只瞧两人的身形，姬城和秋月倒也像是一对璧人。 “皇上，你还不准备跟奴才回去么？”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沉华正站在旁边另一颗茂密的枫树底下，冷眼看着这一切。 “你自己回去吧。”姬城声音淡淡的，似极不耐烦。 “皇上不走，奴才是不会走的。”沉华叹了口气，“奴才离开藤城的时候可是跟王爷保证了，务必带您回去的。” “笑话。”姬城冷笑了一声，抬眼往沉华这边望来，“你是要朕一个皇上听他一个王爷的吩咐么？按照君臣礼仪，藤王若是想见朕，可以带着贡品进京。” “皇上若是一定这么想，奴才也没有办法，奴才只能每日跟您这么耗着了。” “你想耗着便耗着，朕不在意，左右御膳房也不少你这一个人的筷子。”姬城抬眼看向沉华。眼神阴沉沉的，眼底带着一抹危险的气息，“只是你能不能不要总没事就出现在朕的视野里。” “若是不在关键的时候出来坏一坏皇上的气氛，那怎么能显示出来奴才的存在的意义呢……”沉华声音不阴不阳的，听着让人十分讨厌。 姬城也的确十分讨厌沉华，他冷冷的暼了沉华一眼，随后转过身去用背后对着沉华。继续缓缓的帮知月晃着秋千。 沉华依旧在一旁不远不近的守着。偶尔还叹个气伸个懒腰什么的，好像生怕专心摇着秋千的姬城将他遗忘了。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白霜出现了。白霜先是疑惑的看了眼一旁树下的沉华。随后恭恭敬敬的对着姬城行礼：“皇上。” 姬城转头暼了沉华一眼，眼底的光复杂之极，有疲惫有忧愁还带着丝小小的期望：“空尘还是不答应么？” 白霜点了点头：“这个空尘方丈着实顽固的很。” “他竟然连自己的庙宇都不在乎么？”姬城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抹厌倦。一双眸子内冷的似乎没有温度，“好处也给他许下了。威胁也做出的，看来空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今儿带人去，将龙恒寺荡平了吧，除了空尘。那些和尚都杀了。” “可千万别……”白霜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脸上闪过一抹急色，“我与空尘这和尚相处了一个月。这人心底还是挺善良的，不像是会见死不救的那种人。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我相信若是他真的是不会用入梦之法的。若是他会，他定然会帮知月。” 姬城闻言颦眉看向白霜，似在等着白霜的下文。 白霜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开口说道：“皇上是打哪儿听说的空尘会入梦之法？该不会我们误会他了吧？” “不会误会他的，这老和尚一定会入梦。”姬城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嘴角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你同我说过，入梦便是进入人的意识层面。” “的确。”白霜点头。 “去年冬日，朕曾亲眼见到这空尘和尚进入了死人的意识。” “死人的意识？”白霜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空尘竟然能进入死人的意识？这是怎么回事？” “朕没登基之前，有段时间就隐匿藏身于京郊的紫姑峰。一日午后，我行到紫姑峰半山的龙恒寺，正碰到有户人家抬着其刚刚去世的儿子进了寺庙，说是想请这空尘做法，找到杀害他们儿子的凶手。” 白霜听到这，眼神里的疑惑更浓了：“人死之后意识飘散，想通过进入死人意识找到凶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可那空尘做到了，他只是将尸体安置于暗室中，不过盏茶的功夫，他便得找了答案，杀害那人的是这户人家的一个下人家丁。” 白霜闻言眉头微蹙，他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忽然抬头看向姬城：“我明白了，这空尘实是会借物通灵之人。” “借物通灵？”姬城挑了挑眉毛，双目灼灼的看着白霜，似在等他的解释。 “空尘借助了尸体，找到了杀害这尸体的凶手。”说完这话，白霜又觉得说的不具体，怕姬城听不明白，便又详细解释道“空尘应是通过唤醒涣散的魂魄，从而看到了这尸体死前的画面。” 姬城眉头皱的紧紧的：“我的确听到空尘描绘了那尸体死前的场景。” “皇上。”白霜冲着姬城深深一鞠躬：“这空尘怕是只能召个死人魂儿而已，这中借物通灵主要靠的人施法人的灵性，对手法和道行的要求粗糙的很，而入梦是种极其精细的精神控制，空尘怕是没有这个能耐运用入梦之法。” 听到白霜这么说，姬城站在那好久没说话。 白霜瞧瞧抬头瞄姬城。姬城手握着秋千绳子，眼神温柔的看着架子上坐着的知月。 知月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她手抚摸在腹部的位置，眼神温和，可下一秒知月头一歪，竟然又睡过去了。 “真的没法子能救知月了么？”姬城的声音沉沉的，压在心上好似有千斤重。 白霜叹了口气：“若是无法找到会入梦的人，便只能想办法让知月开口告诉我们，她梦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场景，我也好罗织个相似的幻境……” 姬城摇了摇头：“知月不会开口的。” 白霜垂下了头，闭口不言。的确，这个月他试验了无数方法想让知月开口，可在知月的眼里，似乎从未见到过白霜，更别提让他对白霜开口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姬城又说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能掌握入梦之法的人了么？” 白霜抬眼望向姬城，她先是注视了姬城两秒，又转头看向了知月。 知月原本一头水润柔滑的青丝已经变成了枯草的颜色，白皙的脸也变成了蜡黄色，整个人虽然穿戴整齐，可却透着一股子暮色沉沉的死气。 白霜叹了口气，他知道知月虽然每日吃着自己为她准备的补药，可因为知月身子下意识的抗拒，她吃进去的少吐出来的多，也只能勉强帮她保胎而已。可真到了孩子生产的时候，如知月这种孕妇，铁定是有死无回的，唯一能赌的就是孩子能不能救活而已…… “白霜？”姬城注意到白霜视线上的踟蹰，他挑了挑眉毛，怒气几乎是压不住直接便翻了上来，“你若不想死，有什么话还是赶紧说出来的好，朕现在可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白霜闻言忽然冲着姬城双膝跪地，低低唤了一声皇上。 “怎么了？” “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人可以掌握入梦手法，进入别人的梦境。”白霜顿了顿，他抬眼看向了姬城的脸。 姬城那张原本黑云压城的脸，就因为这一句话天光云破，似大地回春：“那人是谁？” “楚衡。”白霜又低下了头。 姬城脸上的光似乎瞬间便凝结了起来，好半天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对白霜问道：“朕有些事要忙，你先送知月回慈宁宫。” 白霜颔首应下，姬城则一路踏着秋意往御书房去了。姬城走后，按一直站在枫树底下的沉华也悄然消失，他先是绕着御花园走了一圈，随后迈步往御书房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