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救人
“姬城……”白媛媛从没见过姬城,可她第一眼瞧见姬城,便猜出他是谁来:“真没想到,你还敢来找我?” “我有何不敢。”姬城伸手在桌子上给自己斟了杯茶,茶水guntang,他却仰头直接便喝到了肚子里:“做蛊人的时候,每日不吃不喝,可如今又变回了常人,这昼夜不停的忙碌,腹中竟也能感觉到**了。” “常人?寻常人身子内会有两只母蛊么?”白媛媛双目赤红,后槽牙咬的咖赤咖赤响。 姬城杀了白甄,白媛媛已是恨极了姬城。 “我不是常人么?”姬城笑了,露出标准八颗小白牙,可刚笑完他又弯腰咳嗽了起来,咳了好一会他才平复下来,将后背靠在椅子上,姬城一脸不爽的看着白媛媛:“照我说,体内有两条母蛊和有一条母蛊也并没有什么区别,每日咳啊咳的,我如今这身子竟然比当蛊人的时候还虚弱。” 白媛媛冷冷的看着姬城,好似恨不得他就这样咳死了。 姬城则依旧自说自话着:“你当我很稀罕白甄体内的这条母蛊么?我取出它的时候,它那样子跟白甄一样,都是奄奄一息的德行,气若游丝的模样,若不是爷时间赶不及了,爷倒想把那制作蛊人的方法弄明白……” 白媛媛闻言双目完全红了,她一步一步走进姬城,就在她离姬城只有三步远的时候,她忽然伸手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冲着着姬城便扎了下去。 “用匕首杀人,你还真给白家丢人。”姬城伸手便挡住了匕首,将匕首夺了下来,姬城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斗不过我。” “我斗不过你?”白媛媛状似疯癫的冷笑两声:“你莫忘了,这是在皇上的军营里。” “在皇上的营地里你同样斗不过我。”姬城冷笑两声,嘴角讽刺的弧度越发大了:“你是为皇上送解药来的吧?你有凤落的解药?” 白媛媛眼中闪过慌乱,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你说什么?皇上已经中毒了?” 姬城听了这话脸色黑沉,半晌没出声。 “皇上真的中毒了?”白媛媛眼中的光渐渐变得绝望。 “皇上还没死呢。”姬城一句话又将濒临绝望的白媛媛从情绪边缘拉了回来。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白媛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想用解药跟皇上换什么?”姬城好整以暇的看着白媛媛:“你白家不涉朝政,又树大招风,倒不好再跟皇上求什么高官厚禄吧。除非……” “除非什么?”白媛媛忽然就裂开嘴巴笑了起来,她转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除非,我要求皇上为我儿子报仇,杀了你,杀了你父亲。杀了你母亲,杀了你弟弟……” 姬城啪啪的拍了两下手掌:“我不过杀了你一个濒死的儿子,你就想要我全家的命啊。” “白甄,他是白家青年一辈中最后得男丁!虽然白家血脉不拘于男女之行,可你依旧是白家的罪人!”白媛媛双目赤红的瞪着姬城:“你这种罪人,人人得而诛之。” 姬城冷笑一声:“甭废话了,解药给我。” 白媛媛冷笑一声:“你做梦。” 姬城目光骤然变冷,他忽地轻身上前,伸手卡住了白媛媛的脖子:“解药拿来!” 白媛媛一动不动,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姬城。那视线中满是恨意,若是眼神能杀人,姬城怕是已经被她杀了千百遍。 “解药拿来!”姬城缓缓收拢手掌,一点一点卡着白媛媛的脖子。 白媛媛只觉得嗓子一点点收紧,空气越来越稀薄,可她依旧咬着牙,恨恨的瞪着姬城,一副宁死不开口的模样。 姬城见状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他手里一松,白媛媛跌落在地上。 下一秒。姬城转身从身后划开的营帐口子里走了出去:“去找皇上吧,若是来得及,你白家满门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咳咳,姬城……”白媛媛缓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她跌跌撞撞冲出了帐子门口,一把拉住守卫的士兵,指着姬城消失的方向:“去,派人去追,是姬……咳咳。姬城……” 那士兵疑惑的看着白媛媛,半晌一点反应都没有。 “去追人啊。”白媛媛一脸的气急败坏。 “白夫人,皇上吩咐了,让你一步也不能迈出帐子。”士兵皱着眉头,看着白夫人:“你就老实些,别弄什么幺蛾子,免得让我们难做。” “你……”白夫人咳了两声,刚刚嗓子被姬城卡的火辣辣的疼,她忽然想起姬城刚刚的话,连忙冲那士兵喊道:“我要见皇上!马上让我见皇上!” 皇上的军帐。 楚衡躺在床上,双眸紧闭,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上烧的厉害。 “御医,衡儿到底是怎么了?”江岚站在楚衡床头,一脸凝重的看着把脉的白胡子御医李长白。 李长白是御医院院判,刚刚快马从京城接到这里来的,算是御医院中最有资历的老御医。他这会把着楚衡的脉,满脸凝重,不多时他便收回了手,无奈的摇了摇头,紧接着他站起身,对着江岚拱手垂首道:“楚姑娘所中之毒,是白家的凤落之毒,此毒无解。” “你说什么?”江岚脑子嗡的一声,险些栽倒在地上:“此毒无解?” 李长白点了点头,后退一步就往帐子外头走去。 帐子内的江岚扶着床栏坐在了床沿,只短短一刻钟,他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你们都下去吧。” 江岚的话说完,帐子里站着的御医和下人七七八八都退出了皇帐。 皇帐外头,匆匆赶来的左相拦住了李长白:“李御医,这楚姑娘得了什么病?” 李长白摇了摇头:“不是病,是毒啊。”他说完,叹了口气,转身回了他自己的帐子歇息去了。留下左相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中毒?好好的楚姑娘怎么会中毒? 想起刚刚白媛媛说的话,左相打了个激灵,迈步往皇帐走去。这事他得赶紧告诉皇上。 “左相,皇上现在不想见人。”年达伸出胳膊拦住了左相:“楚姑娘的时间不多了,皇上怕是没心情见左相。” “可是……”左相一脸为难:“老臣着实有要紧的事得禀告皇上,劳烦你去给通报一声?” 年达摇了摇头:“都这个当口了。相国就别难为奴才了。” 左相见状迟疑了一下,他在帐子前左右踱着步,走了一会,又掀开帘子偷偷瞄了眼里头。 年达叹了口气:“相国,要不您先回去吧。约莫着楚姑娘也就这几天了,你好歹让皇上静静的陪着楚姑娘,让楚姑娘安心的走。” 左相挑了挑眉毛,可下一秒,他一拉帐连,自行走了进去。 “左相?!”年达拦截不及,只得跟着左相一起进了皇帐。 “老臣有事启禀皇上。”左相在床前跪了下来,头垂的低低的。 江岚暼了左相一眼,他眼袋青黑,一副憔悴的模样。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左相,全部精神都放在了床上躺着的楚衡身上:“军国大事,左相拿主意就行了。” “皇上。”左相直起背来,一脸凝重:“老臣说的不是军国大事,老臣来此,是想问一问楚姑娘的毒。” 江岚闻言这才转过头看向左相:“朕替衡儿谢谢左相的关心,左相要是没别的事,就先下去吧。” “皇上!”左相听江岚这么说便着急了,他跪着磕了一个头,又直起背问道:“老臣冒昧问一句。楚姑娘中的可是落凤之毒?” 左相的话音一落,江岚原本颓废的眼神立马亮起了一丝光,他从窗边起身,走到左相身前。伸手将左相扶了起来:“左相,你从哪儿听说的落凤之毒?” “皇上,老臣刚刚去见了白家夫人白媛媛,据这白媛媛所说,他们白家遗失了两份落凤毒。” “遗失?朕觉得未必是遗失。”江岚冷哼一声:“白夫人可说了,落凤有没有解药?” 左相蹙了蹙眉头:“这。老臣并没有问,还是老臣将白夫人请来,皇上当面询问吧。” 虽然刚刚御医说落凤无解,可白媛媛毕竟是白家的人,她对白家毒的了解必然比御医多。江岚怀着一丝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理点了点头,对左相吩咐道:“快去将白夫人召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白媛媛就被带入了皇帐之中。她抬头看向江岚,江岚的眼神晦暗,又杀气腾腾,好似一言不合便要将她拉出去斩了一般。 白媛媛愣了一下,随即跪倒在地:“民妇白氏,有要事禀告皇上……” 白媛媛将她儿子身死,落凤被夺的事匆匆一说,还提醒皇上要小心被姬城毒害。 江岚将那个装着银针的盒子拿了出来,给白媛媛看,问她这盒中之毒是不是落凤。 白媛媛只看了一眼,便点了头:“只有落凤才用这种银针淬炼。” “那落凤可有解药?”江岚的眼中露出一丝丝期冀。 白媛媛叹了口气:“落凤之名,寓意便是即使是凤凰,沾之也会陨落,这解药……” “白夫人!”还不停白媛媛说完,江岚冷哼了一声:“朕不想听到此药无解这种话,朕不管这毒是谁下的,总归是你白家出来的毒药,若是楚衡死了,你白家千年传承也必然跟着断了,你跟你的家人,就等着陪葬吧。” “皇上……”白媛媛听了这话,身子抖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上,脸更是白的一丝血色也无了。她跪地磕了两个头:“这落凤按说是无解的,可十五年前,曾有人中了落凤之毒,还依旧活了下来!”白媛媛跪着往前蹭了两步,眼中微微发红:“皇上,此人此刻就在白家,皇上可下旨召其面圣。” “你说她此刻就在白家?” “正是!” 江岚听到这话,赶紧吩咐年达出去准备马车,又召了左相进来,将军中事情放给了左相。 “皇上,可是要去白家?”白媛媛见江岚抱着楚衡出了皇帐,赶忙跟了出来:“皇上,如此轻车从简,怕是不安全啊。” 江岚没理会白媛媛,他准备自己去一趟白家。若是将那人召来,这一来一回却不知道还得耽搁多少功夫,楚衡的身体,已经等不及了。 江岚将楚衡抱上了车,又找了个太医伴驾,等马上要启程了,这才对白媛媛说道:“你能千里迢迢从江西追到藤城,也是有了心了,若是楚衡此番得救,朕记你一功,若是楚衡没了……” 江岚说到这,也不想再说下去了,他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皇上的马车往军营外头走,白媛媛赶忙跟了上去,等出了军营,白媛媛找到自家停在军营外头的马车,快马加鞭的追皇上而去。 江西,白家。 白家坐落大河边儿上的一座人迹罕至的山峰中。若是人到了江西,转路去白家要先搭船,过了几处激流险滩,这才能看到白家的山门。 江岚带着楚衡昼夜不歇,一路换了三次马,这才在第三天早上赶到了山西。到了山西之后,便有白家的船在江边等着江岚,这是楚夫人用飞鸽传书通知了本家的人,本家这才派人来恭迎圣驾。 上了船,船行了大半个时辰,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河岸边儿停了下来。江岚一行人下了船,上了岸,沿着林间小路行了没一会,便瞧见了白家的山门。 山门由两人高的三条水沉木搭建而成,古朴的很,立在那里也不知道立了多少年。山门上挂着白色的绸凌,当中还挂着一朵白色的绸子花。 “皇上勿怪,我白家少主……”来引路的是熟人,小丫鬟绿翘,她见江岚一脸不悦的看着山门上的白绫,怕江岚找白家的晦气,连忙出声解释道:“我白家少主白甄,几日前去世了。” 江岚皱着眉头,抱着楚衡上了软轿。他身后的御医李长白则上了另一辆软轿,年达和绿翘徒步跟在后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