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让我动手,你便只有死路一条
“我说过,让我动手,你便只有死路一条。”常藏和尚跪倒在地,沈飞伸出手,手掌之上凝聚着仙力,抓住他的光头,慢慢提起,瘦消的身形中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强大能量,提着身形高大威猛远远超出自己的常藏毫不费力,“你不该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的!” “少瞧不起人!”常藏和尚挥肘攻击沈飞的胸门,却被一层看不见的气罩挡住了去路,这才终于意识到双方的实力差距犹如天与地的距离。却听沈飞说道:“今天,我要为民除害。” 迎面一拳,拳风呼啸,直奔常藏面门而去,对方却是大喊求饶:“等,等一等,道爷!咱们佛道是一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能杀我,如果你杀了我的话,等于挑起了道宗和佛宗的战争,你会成为千古罪人的,你不能这样做……” “啊!”拳头落下,常藏一口的牙齿被打碎,面部整个凹陷进去,身体向后倒飞,撞碎三张桌子,摔落在舞台上,将木头搭造的舞台撞了个稀巴烂,颜色艳丽的幕布全部掉落下来,一层层地叠盖在他的身上,像是盖在死尸上面的白布。 “惩jian除恶,替天行道,是我道宗立派之本,遇见你这样的妖孽,我已经不得不出手。由此带来的所有后果,我沈飞一人承担!”随便扯下了一根桌子腿,沈飞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脱离重力的束缚高高跃起,来到了常藏和尚的近前,抓住他的脖子提起来。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给我一次放下屠刀的机会。求求你不要杀我!” 常藏和尚畏惧祈求的嘴脸与之前判若两人,让众人唏嘘不已,同时莫名的兴奋。 “很遗憾,我们道宗之人,只知道斩妖除魔,为民除害!”沈飞一手扬起,仙力包裹了手中的木块,顺势落下,刺入常藏和尚的胸口——仙道至伟,万物皆可为刃! 一根普普通通的木块,在沈飞手中比寻常兵器更要锋利得多! 常藏和尚胸腔被贯穿,眼睛瞪得老大,嘴里流出的血染红了胸前的黑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哎,为什么非要逼我!”沈飞心有所感,抬起头往楼上看,终于见到了那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翠兰轩轩主。对方身穿酒红色的长袍,头戴高耸如鹤的冠帽,足下赤云鞋,嘴唇发紫,面孔煞白,眼睛的黑眼圈很深,深的让人感觉不舒服,像是很长时间睡不好觉。 两人的目光碰撞一瞬,翠兰轩轩主竟然没有退缩,可见他的实力更在常藏和尚之上。 “呵呵。”翠兰轩轩主的声音很细腻,也很冷酷。 众人这才注意到原来汝阳城最神秘的男人也已悄悄露面,站在翠兰轩最高处俯瞰下来。 “沈公子,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翠兰轩轩主冷冰冰地道。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后果,我又何必一再忍让。”沈飞面无表情地回答,“关键的是,你怎么选择!” “你说呢。”翠兰轩主反问。 “选错了结果很严重。” “你说的很对。”翠兰轩轩主有意顿了一下,“听闻仙山那边最近有大动作,沈公子是否知晓?”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做生意的,消息自然灵通些。” “据我观察,你不单单是个生意人吧。” “呵呵。” “依我看,你要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才行。” “呵呵。” “尸体放在这了,你们来处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到底自己是谁,为何而存在!” 看沈飞要走,一直在冷笑的翠兰轩主蓦然追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飞复又望向他:“你不是消息很灵通!” “真的决定了?” “否则我为何而来。”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自己要走的是一条无比艰难的道路,很可能成为牺牲品。” “世上的道路有哪一条不够艰难。” “我明白了。” “要选择吗?” “等等看。” “聪明的做法,可惜有些时候,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错过机会。” “魔教那边……” “攘外必先安内。” “有意思。”翠兰轩轩主踱步走入屋内,木头的门扇在他身后缓缓闭合,“给你一个忠告,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先要保护好自己的命。” 两人的话中充满机锋,言语中的意思始终只吐露一半,让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只是从互相对话的语气判断出他们正在议论非常重要的事情。 沈飞从四楼之上收回目光,与翠兰轩轩主的对话只持续了片刻,却让他了解到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那就是轩主果然和自己一样,是仙道中人。 这个信息非常重要,如果人间的地方势力都是仙道中人的话,那便证明,下山传道是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在的。 沈飞有些开心,同时坚定了心中的信念,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那便顺水推舟,开始自己的行动吧。他目光冷冽地扫过众人,从身边人的目光中看出了期待,这份期待也正是他现下最为需要的。 果断离开了死状凄惨的常藏和尚,从坍塌的舞台上跳下,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走到帅气小二哥的近前,支撑起他的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张春晓。” “春晓,你身上的伤势与我纵容他人为恶有关系,把这粒仙丹吃下,内伤应可痊愈,至于外伤,只有通过时间慢慢调理了。”沈飞将仙丹送入帅气小二哥的口中,接着抬起头呼唤,“老鸨。” “道爷,在呢,有何吩咐。”老鸨眉开眼笑地凑近了。 “找人把春晓抬到楼上,我等下为他接骨。接骨以后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你腾出一间屋子,专门留给他住,费用由我来出。” “道爷,春晓是我的手下,您能为他疗伤已经是大善之举了,费用不能再让您出了。” “这里你做不了主的,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沈飞像是一早看穿了一切。 老鸨苦笑:“那……只能谢过道爷了。”想了想,复又说道:“道爷,我知道您来汝阳城是有要事要做,不过老鸨我也奉劝您一句,手头的事情先放一放,赶紧出城去吧,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这个我自有分寸。”沈飞往怀中看看,看着春晓在仙丹药力的作用下慢慢恢复如初,“去,找人把他抬上去,记住,动作一定要轻。” “听到道爷的吩咐没有,还不快去。”老鸨像往常那样,训斥身边没有眼力见的手下们。几名打手得到号令,马上把春晓抬去楼上。 沈飞转目望向身边人,看他们望过来的目光中充满敬仰,很想就此向他们推广道教的教义,却蓦然发现,道宗和佛宗完全不同,佛宗的经文包括佛宗和菩萨生前的种种事迹,包括僧人通过修行所能获得的种种福报,道宗却完全没有这样的东西。道宗方面只有戒律,只有一条条的明文规定,清清楚楚地告诉你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没办法像华严寺主持做的那样,向普通百姓们讲经。 心中一黯,叹道:“哎,传道这件事果然还是相当困难的,需要克服很多无法预料到的难题。” 想到这,向众人微微颔首,往前去了,一直走到纳兰若雪身边,“若雪,你先回去,我去三楼给小二哥接骨……” …… 常藏和尚之死在汝阳城内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似乎是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将这件足以震动整座汝阳城的事情强行压制了下去。 一连三天,沈飞每日往来于翠兰轩和福来客栈之间,没有遭到佛宗的埋伏,也没有受到官府的通缉。第四天的时候,汝阳城内聚集的旅人已经相当多了,太阳照常升起,阳光明媚,秋风送爽,黄叶纷飞。 沈飞早早地起床,洗脸吃饭,正要和若雪一起出门,却看到门外面一个光头的和尚早早等候着了,知道该来的总归躲不过,主动迎过去。果然那和尚是认识他的,双手合十行礼:“沈公子,主持有请,望您到华严寺一叙。”
“等我交代两句。”沈飞转身对着若雪,“若雪,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若雪牵住沈飞的手。 “我自己去就好,没事的。”沈飞将她推开,对那和尚道,“带路吧。” 小和尚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径直向前去了。 一路平静无言,出城以后沿小路,径直走到华严寺侧门。没有了朝拜者的寺庙显得空荡荡的,有僧人扫地,有僧人挑水,沈飞到访,头也不抬,自顾自地忙活手中的事情。 一直穿过主殿,走到后院接待客人的小屋,引路的和尚才算完成任务,弯下腰指指前方:“主持在屋内等您。” 等到沈飞上前敲门,负责引路的和尚才终于转身离去。 “贵客请进。”主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按理说既然是贵客,应当出门相迎才对,他却等在屋子里,可见词不达意。 沈飞暗暗加了小心,心说:这帮秃驴一个个都是闷葫芦,可不要藏着坏心眼才好。 当下推门走入进去,屋子里燃着香,除了主持之外,还有另外两个老和尚。 沈飞进屋以后,那两个老和尚默然无语,不动分毫,不发一言,唯有主持站起相迎:“贵客远道而来,请坐吧。” 那两名和尚身上的衣服和主持的完全不同,是束身装,这让沈飞更加警觉,心说:不会是鸿门宴吧,自己此行似乎应该更谨慎一些,毕竟是杀了主持的师弟。 说起来,常藏和尚惨死翠兰轩,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在汝阳城内几乎没有多少人提起,甚至翠兰轩众人,转过天来也是三缄其口,再没有人提起此事。去到翠兰轩的时候,常藏的尸体一夜间被清理干净,舞台整个换新,没有丝毫痕迹留下,可见阻止这条消息传播的背后势力之大。 沈飞这几天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本以为是翠兰轩为代表的当地地主封锁的消息,现在想想,可能没那么简单,佛宗这边恐怕也没有闲着。一直过了三天,等到将一切安排妥当,这才来找自己。 “他们想做什么?”沈飞很是疑惑,面色却如同往常,微笑道:“敢问主持,今天怎么想到把沈某呼唤至此。” 主持神色一黯,双手合十,大为哀痛的说:“我师弟常藏圆寂了,贵客可曾知晓?” 沈飞心中一凜,想了想没有说话,不说话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回答。主持此问在他看来真是大有深意。 “请施主随我来。”主持引路,撩开两间屋子之间的蓝色布帘,帘子后面原来还有一间屋子,屋子中间,陈放着一条被白布盖住的席子。主持径直走到席子边上,将白布掀起,露出常藏和尚冷冰冰的尸体,木块还好端端地插在胸前,没有拔出。 “我师弟的死因,是胸前被钝器插入出血而亡,钝器已经找到了,就是这块木头条,很明显,插入钝器的手法,是道宗的至高剑术,万物皆可为刃。” 沈飞仍是默然,他有些摸不准主持到底要表达些什么。 却听主持继续说道:“贵客身为道宗高手,从杀害我师弟的手法当中,可能推断出凶手的身份!” 沈飞心中一凜,不动声色地道:“主持,常藏大师在外面的事情您可知晓?” “恩?贵客可是听到了什么事情?” “据我所知,常藏大师最近在外面杀了不少人呢,其中就有道教中人。” “有这样的事!”主持的表情很虚伪,与之前的得道高僧模样判若两人,“我以为人间是佛宗的统治地界,道家之人不会随便进入的呢。” 沈飞立时不悦:“佛宗扎根于人间,可并不等同于人间便隶属于佛宗,请大师搞清楚。” “这么说,我佛宗之人在身后的万千大山中,也可以随便杀人喽。” “道理完全不同,又怎能一概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