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伊籍点点头，想了想开口道：“蒯子柔离开荆州的官场已经数年了，有些人恐怕都快要忘记这位子柔先生当年的手段了。有他在，即使对手是现在权倾荆州的蔡家，蒯家也绝对不会吃大亏的。”

    “哦？看来机伯对这位深居简出的子柔先生有些了解啊。”法正笑道。

    伊籍迟疑着摇摇头道：“应该谈不上了解，只是知道一些事情罢了。或许就连镇南将军也没有太看透这个人。”

    “这怎么说？”法正闻言起了些兴趣，好奇的问道。

    伊籍道：“孝直你应该听说过镇南将军是怎么得到荆州的吧。”

    “略有耳闻，据说当时荆州刺史王睿被孙坚所杀，董卓上表景升公继任。但当时江南宗贼甚盛，袁术屯于鲁阳，手下拥有所有南阳之众。吴人苏代为长沙太守，贝羽为华容县长，各据民兵而于当地称霸，导致景升公无法直接上任。于是单骑入宜城，在宜城人蒯良蒯越与襄阳人蔡瑁的帮助下才平定了荆州的局面。”法正说出自己知道的。

    伊籍笑道：“那孝直一定知道镇南将军对蒯氏两兄弟的评价，雍季之言和臼犯之谋吧。”

    法正点点头，伊籍苦笑一声道：“世人都被骗了啊。”

    “难道这些都不是真的？”法正吃惊道。

    伊籍沉吟道：“说不是真相也不完全对，确切的说大部分都是真的，只不过这件事中蒯良所起的作用被隐藏了。”

    “此言何解？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法正问道。

    伊籍回忆道：“当年我还是个才二十出头，因为跟景升公是同乡，所以就来投奔。那时荆州各地割据，各自为政，局面十分混乱。景升公采纳蒯异度的建议，对宗贼首领示之以利，进而诱杀了他们。但是这样的举动也使得剩余的人警惕联合起来对抗景升公，一时之间场面几乎要失去控制了。此时蒯子柔一面调遣兵马警戒，又以一己的声望取信了荆州的郡守县长，将局势给拉了回来。就连拥众据守襄阳的江夏贼张虎、陈生都是看在蒯子柔的面子上才投靠景升公的。”

    “不是说是蒯越与庞季单骑前往襄阳将其说服的吗？”法正问道。

    伊籍点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但是蒯良与荆州的各大势力首领都交情匪浅，最开始是由他亲自写信劝说才有的谈，还有后来荆州的郡守县长解下印绶逃走都有蒯良的手笔在里面。蒯良也因此深得景升公的重用，被任命为主簿一职。”

    “原来是这样，那他怎么会辞官了？”法正点点头道。

    伊籍道：“具体的原因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法正想了想分析道：“或许是镇南将军对他起了戒心吧，为了保全蒯家才辞官的。”

    “孝直所说的也是有可能的，我在镇南将军麾下近十年，其实他是一个很多疑的人。当时那种情况下，蒯家在荆州可以说是一家独大，一直到将军与蔡家进行联姻娶了蔡夫人，扶持蔡家与蒯家相平衡。”伊籍赞同道。

    法正道：“应该就是这样了，蒯家与蔡家两世族相互制衡，镇南将军居中进行平衡调节，果然是好手段啊。不过正如机伯你所说的，那么这位子柔先生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果断的辞官归隐，安心在家钻研学问，进而保住蒯家的实力。”

    “孝直，如果真像你所预料的那样，我们还有没有机会拉拢蒯家？”伊籍问道。

    法正想了想，缓缓摇头道：“机会不大，蒯家肯定不到尘埃落定不会站队。蒯氏两兄弟第一想的一定是蒯家的宗族存续，在确定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才会考虑将蒯家权势扩大。不过我们也不用担心，虽然蒯家不会帮助我们，，但相对的也不会扯长公子的后腿，甚至有可能隐隐的会有些帮助。”

    “那么孝直你的计策还要继续进行吗？”伊籍点点头，而后问道，刘琦走之前给了法正临机决断决断之权。

    法正笑道：“机伯先生心中早就知道，又何必要考我了。”

    “好，那我们就看看蔡蒯两家的表演吧。”伊籍闻言也笑道。

    与法正、伊籍在谈论近来发生的事一样，蔡瑁也在书房之中与族弟蔡和聊着。

    “兄长，最近我蔡家手下的势力与蒯家摩擦争端不断啊。”蔡和向蔡瑁汇报着。

    蔡瑁神情平淡的道：“恩，此事我知道了。”说着闭目养神起来。

    “兄长，蒯家这是不给我蔡家面子啊，若是我们没有什么表示的话，外人还以为我们怕了蒯家了。”见蔡瑁这么平淡的说了一句并没什么表示，蔡和急道。

    蔡瑁慢慢睁开眼睛，望着蔡和道：“我看你仗着蔡家的权势顺风顺水惯了，似乎忘记蒯家的权势。我蔡家若是贸然与蒯家撕破脸，难免会两败俱伤。”

    “可如果我们蔡家什么也不做，恐怕依附蔡族的世家会有微词啊，这对我们蔡家也有些不利。”蔡和不甘心的道。

    蔡瑁冷哼一声道：“我倒想看看有谁敢说什么。还有你，不要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就信什么。注意你代表的是蔡族，别被别人当枪使了。”

    “诺。”蔡和低头道。

    蔡瑁道：“蒯家虽然这些年没有什么大动作，但是并不代表它的实力下降了。只不过他变得更加低调了，反观我蔡家，如今是树大招风。镇南将军已经对我蔡家起了防备之心，要打压我们了。”

    “什么？难道镇南将军想。。。”蔡和吃惊道。

    蔡瑁摆摆手道：“不至于，他想动我们蔡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不过是想敲打敲打我们罢了。你传下话去，告诉手下人最近都给我安分一点。”

    “那蒯家之事？”

    蔡瑁摇摇头道：“这件事你不用去管他，他们只不过是顺着镇南将军的意思做个样子，不会真与我们分个高低，会见好就收的。”而后又漫不经心的对蔡和说道：“将费、董两家送你的钱充入公中。”

    “诺。”蔡和一听背后霎时冒出了冷汗，惶恐的抱拳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