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心乱如麻（下）
凤长鸣的身子僵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沐雨霏，她的脸在楼下的烛光中显得不是很清楚，然他的想象帮助他完成了对沐雨霏的整体画面勾勒。 沐雨霏放下手来，命令地道：“给我滚回屋里躺着去，有点儿力气你就在这里瞎逛，嫌自己命大是不是？” 凤长鸣默了一默，看着沐雨霏朦胧的眸子，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沐雨霏伸出手指指着他房间的方向：“我们回去，回去我再告诉你。”凤长鸣没有立即妥协，可是也没有立即反驳。沐雨霏不耐烦地道：“这一年不见你怎么这么婆婆mama地，赶紧走啦！”说着拽着凤长鸣的手臂就向他的房间拽。凤长鸣虽然一万个不甘心，可是却仍是被沐雨霏拖回了房间里。 “你看看你！这满手的冻疮，身上更是惨不忍睹了，你都这样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吗？” 一进屋，沐雨霏便去点蜡烛，并这样教训他说道。 凤长鸣很尴尬地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点蜡烛。沐雨霏点完了蜡烛，一抬头就撞到了他僵硬的目光。她有些不耐烦，道：“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找个地方坐呀！你不是有很多事情要问我吗？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谈。” 凤长鸣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像个僵尸一般走到床前，一屁股坐了上去，垂着头，弓着腰，双手搭在双膝上，无精打采地，要多失落有多失落。 沐雨霏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却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甚是反感。但是顾念这是两人一年来的初见，若是这么数落他一番，以后肯定无法开展谈话了。于是她假装没看见，对他道：“长鸣，这一年来你做什么去了，我们一年都没有你消息了。”说着，沐雨霏坐在了靠窗的椅子上，手肘支在桌子上，闲闲地看着凤长鸣问道。 等了一会儿，他没有说话。沐雨霏咂了咂嘴，脸上浮出了进退两难的表情，挠了下头说：“这样吧，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赶快问来过期不候。” 这句话果然比刚才那个问题具有吸引力，凤长鸣立即问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你怎么找到我的？” 沐雨霏的食指在太阳xue画着圈圈，淡淡地回他道：“我师父说的。”她看着凤长鸣，表情里有些微的同情。凤长鸣沉沉道：“是姜前辈？” 沐雨霏挤了挤眉毛，揶揄道：“我还有第二个师父吗？” 说完意识到这样太不正经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并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道：“对，是他。这一年来我们四处走访，寻找龙生九子的下落，可只找到了一只狻猊，剩下的两只还没有任何消息。那天东何说，快到冬天了，应该回来祭奠一下东方盛和平儿。”沐雨霏特意将苏若雪给略去了。“所以就来了启良，然后我们就遇到了姜前辈，他说你和苏姑娘在一起。但是我们不知道若雪她在什么地方，但幽幽说她知道，于是我们……” “谁？除幽幽？”凤长鸣终于抬起头打断沐雨霏问道。 “嗯，对。”沐雨霏点了点头，道：“我们也是在启良碰面的，她说她认识你，还认识我们。师傅把她的来历和我们说明了。虽然我们都很惊讶，觉得难以置信，但这件事就是这样，我们不相信也得相信。” “又是这个丫头！”凤长鸣咬牙切齿，满是恨意地说道。 沐雨霏重重地看了眼凤长鸣，说：“你可知足吧！除幽幽人家虽然是半人半妖，但心肠好的很，尤其是对你。今天下午都是她在照顾你，我看她太累了，所以叫她去睡了一会儿，挺好的姑娘，你怎么就处处针对她呢？” 凤长鸣抬起头来，目光冷峻：“你听谁说的？” 沐雨霏瞟了他一眼，说：“猜的！”说着给他倒了一杯水，给他递到面前，说：“你真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这种事情你做的确实不对。” 凤长鸣看着沐雨霏的眼睛，冰冷的瞳孔，带着森森的寒意。虽然沐雨霏的杯子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可是他却纹丝不动。 “给你的！”沐雨霏郑重地重复了一句。 可是凤长鸣还是看着她，道：“是她说的？”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十分神奇地从凤长鸣的喉咙深处发出来，可是却不带有一点儿朦胧感，相反，竟然清晰地似乎露骨了，近似于责问。 沐雨霏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气势弱了下来，眼睛也躲了开去，嘴角似乎藏着笑，道：“你就别这么执拗了，她对你有意思，可是她说你不喜欢她还很讨厌她，纵是撵她走。她都不敢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你说说你把人家弄得多尴尬，人家一个女孩子，好像要倒贴你似得，不知道的以为除幽幽的条件是有多差劲呢，能叫你如此讨厌。” 凤长鸣戳在沐雨霏身上的视线终于移了开去，他的腮部抖动了一会儿，顷刻间化了开去，道：“我不可能会喜欢她的，我们之间没可能，我是为了她好。” 沐雨霏皱了皱鼻子，耐心性子道：“那你就应该对她讲明白啊！这样做的话她会很难受的，以为自己做的不好，所以……”她忽然说不下去了，表情顿了顿，然后化作了一抹苦笑。她垂着头吹了下杯子里的水，白汽瞬间嚣张起来。 “其实……长鸣啊，你应该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沐雨霏的声音变得无比低沉，说着，她将杯子又递到凤长鸣的面前。这一次，凤长鸣倒是很给面子的接了过来。可是却只是端在手里做做样子，并没有喝。 “其实，你应该算是我在失去亲人之后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吧？”沐雨霏凄然地笑了笑，道：“无论我们之间闹过什么矛盾，有过怎样的嫌隙，但是这份情谊我却永远都不能忘却。所以看到你过的不好，我心里很不好受。” 凤长鸣的舌头在嘴里皱了一下。 “你的年龄还没我大，可是只一年的时间，你就变成这样了。”沐雨霏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有些事情对你打击很大，可是你也不能因此就完全消沉了。该过去的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