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单挑乌贼(下)
何怜月冷着眉目,忽然将玄妃剑向正前方的空中刺出,浩荡的风迎面过来,将她的秀发向后撩过去。她面不改色,沉稳地握着玄妃剑,玄妃剑的剑锋忽然绽放出一点红色的灵光,那灵光自剑锋处一点点的荡漾开去,竟然形成一个大的红色光潋,随着那光潋逐渐扩大,她头发撩起的幅度也在逐渐变下,最后干脆落下来,甚至连那些随风而起的衣服都不再飘逸。 那灵光,竟然在她的面前形成一个红色的盾牌? 她不确定这灵光能不能挡下这一击,可是这也没办法,因为她绝对不能躲,这倒不是说她躲不开,而是一旦躲开那水柱非要将船身刺穿不可,到时候海水涌上来,一船的人都甭想活命了。那水柱越来越近,她的手掌由于紧张渗出大大的汗水,将剑柄上的布都****了。 若是自己没能力挡住这一击,那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想完,只觉得自己腰间一紧,她十分敏感的想要挣扎,可是只象征性地扭了一下便感受到那股力量的霸道,熟悉的温度由胸口传来,扑通扑通地,像是有什么按捺不住的快乐想要倾吐。 轰地一声,那水柱将船身击穿,船体失去平衡,顿时侧歪到一边,船舱里的东西齐心协力哗啦啦地倒向一边,能清楚地听见那些东西撞到一起发出的哀鸣。 нéíуапGě醉心章、节亿梗新 何怜月在这晃悠悠的船身上居然出奇地站的四平八稳,她眨了眨眼睛,略有迟疑地仰起头看向凤长鸣,欲言又止。 凤长鸣一只手紧紧地拥着她的腰,将她强行按在自己的怀里,虽然这动作十分亲昵,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着实不善。 “你想做什么?”凤长鸣的语气不乏怒意。看着何怜月傻乎乎地挺着玄妃剑对抗喷涌而来的水柱的时候,他真是吓死了。他看着她无辜地眼神,严厉道:“我不说了我不在不许你自己擅自和天妖交手,你怎么不听话?” 何怜月十分无辜,睁着大大的眼睛道:“我怎么能不和它交手?要不然船翻了怎么……” “船翻了又如何?”凤长鸣阴着脸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就算船翻了,大家一起死就好,可是你不能这样害我担心。” 担心么?何怜月心里忽然漫上来一丝丝的甜意,就像在蜜汁里洗了一遍,然而当她看着他的脸——虽然他的脸色不善,可是她知道他那是在担心她,她也挺为此感到甜蜜的,可是这种甜蜜并不是单纯的甜蜜,那甜蜜的背后还藏着点点的苦涩。她看着他的脸,那苦涩就无端的被放大开来。 她缓缓地垂下头,叹了口气,心平气和地道:“我死了是没什么,可是这一船的人……” “谁说你死了没什么的?何怜月,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若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凤长鸣义正言辞,丝毫不给她喘息的余地。 “那,那苏若雪死了呢?船翻了之后,苏若雪死了怎么办呢?”她垂着眸子,言语间不明情绪。凤长鸣以为她吃醋了,立马解释道:“不是的,若雪她刚才崴了脚,所以我才……” “我说的不是这个啊。”何怜月摇摇头,无可奈何道:“如果你失去苏若雪,还妄想有我的话,那你有没有想过苏若雪没有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这样对我我自然很开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苏若雪该是如何难过。她会如何看你,如何看我?而我……又该如何看待我自己。” 她说到后来声音渐渐微弱,已经卑微到骨子里。 凤长鸣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只知道自己刚才去寻苏若雪时看到苏若雪崴了脚心疼的要死,而出来的时候看到何怜月孤零零地与天妖交手又害怕地要死。他说不出哪边要更重要一些,两个人的地位在他心里就像两边已经均衡的天平,根本没什么分差。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喜欢什么就非要得到手,宁可不吃不喝做威胁大人的手段。我们已经成年,身上满是品行的尖刺;如果你喜欢的东西是一张白纸,那么靠的太近便会将心爱之物刺穿。” 她淡淡地说完,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身体打算言出必行离他远一些,然而她这一动将凤长鸣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拽了下来,从凤长鸣的这个角度,不偏不倚刚好能够透过她里衣的那道裂缝看到她粉色的兜肚。白色的里衣将粉色的兜肚欲盖弥彰地显现出来,尤其是她被抱得紧紧地,动的时候牵扯到里衣上面的裂缝,于是那粉色就像是要从裂缝里钻出来似得。 凤长鸣赶快将目光从那充满诱惑的柔粉色上转到别处,喉头不安地滑了滑,脸色通红,满脑子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何怜月一动未果,抬头抗议的看向他,却看到他慌张地移开脑袋看向别处,神色古怪。她隐约间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胸口,那团粉色光明正大地在白色的缝隙中探出头来殷切的张望着。她窘迫地不行,咬着嘴唇恨不得钻到地缝里,真是差点儿就气哭了。尤其是凤长鸣还若无其事地来了句:“我没看到。” 没看到……没看到啊!没看到你说个什么啊!!羞死人了羞死人了啊!!! 何怜月的脸此时已经不能用一个红字来表述,那么坚强的何怜月,号称不会哭泣的何怜月竟然在眼中委屈出点点的水花来。凤长鸣就像是一个脑残一样仰着头看向天空,脸上十分平静。然而就在何怜月将哭未哭之际,凤长鸣忽然低下头来,郑重地看着她委屈的,红彤彤的,羞愧难当的脸若无其事道:“算了,我看到了。” “你还说!!”何怜月快哭了,笨拙地捂着胸口吼他,眼睛里恨不得投射出两柄刀子将凤长鸣的眼珠挖下来,免得他再对她进行视觉污jian。 “你说过的,我们都是大人了。我说看到了,所以。”凤长鸣看着她的脸,那么认真,一字一句地:“我娶你好了。” 他说,我娶你好了。 她没有听清他最后那个字是“吗”还是“了”,所以也叫不准他这句话是打探他口风的疑问句还是命令似得陈述句,可是无论是哪种句式,他都说了娶这个字。她刚刚还十分委屈,颤抖着身体不能自已;而这句话落地的瞬间,何怜月的心仿佛被蝴蝶吻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这短暂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先说他喜欢自己,又说要娶自己。她不知道这两句话中那个可信度比较大,可是她宁可全部相信,因为这种感觉就像溺了水一样,令人陶醉的窒息感由脚底攀爬而上,瞬间封住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
她耽溺在这样的感觉中不能自拔,甚至是能自拔却不想自拔。她宁可就这样在这虚假的美好中死掉了,也不愿意守着这份真实美好,看着他迫于无奈离开自己。 我也想嫁给你,想你娶你。可是,可是我不能啊,苏若雪怎么办,那样的话她怎么办啊? 何怜月明明那么欢喜,恨不得当即点头答应,马上就把堂拜了把房洞了,可是一闭起眼睛就能想起苏若雪的脸,想起她刚才依赖地腻在他的怀里撒娇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想起她说的那些话,甚至能够想起凤长鸣曾经和苏若雪定亲的时候——那个时候苏若雪的心情一定和现在的她一样吧,如此欢喜。 她知道不能答应,于是她铁了心,咬着牙质疑他道:“凤长鸣,你只不过是喜欢我的样子罢了,如果我没有一张这样的脸,你肯定连看都不愿意看我,又何谈娶我呢?” 凤长鸣一愣,舌头打结地解释道:“不、不是的,我……” “呵。”何怜月冷笑一声打断他:“若雪姑娘也很漂亮,只不过我对于你比较新鲜罢了,所以你就离开她说娶我,对不对?”她每说一个字就有一把刀子从天而降扎在她的心口,她那么痛苦,甚至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她怕自己反悔,怕自己看到他的样子就没有毅力将这个谎撒下去,而是软在他的怀里告诉他她的那些话都是谎话,她想嫁给他,迫不及待想要嫁给他,比他娶她的心情还迫切。 不!她不能那么做,她不能这么自私。她曾经说要陪他去寻找苏若雪,她想看一看苏若雪,想知道她到底好在哪里。如今她见到了,也说不出她好在哪里,可是她就不忍心伤害她,一点都不能! 她咬着牙,继续道:“如果你遇到了另一个比我漂亮的女孩,是不是会像丢掉苏若雪那样毫不犹豫地将我丢掉?” 对不起,长鸣,我知道你不会的,可是我如果不这样说,我就要忍不住爱你了呀!为什么我要这么爱你,却又不忍心从别人手里抢走你呢?我心好疼,真的好疼啊!为什么这么痛,曾经身体上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有这么痛过,我好想剖开自己的心,捧在手里瞧一瞧,它究竟伤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这么疼,我快要受不了了,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啊! 快了,快了,就要结束了。她在心里宽慰着伤痕累累地自己,然后冷冷地开口道:“我曾经是喜欢你不错,但不代表以后还会喜欢你。至于说叫我嫁给你嘛,呵呵,你根本没这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