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公元1502年。赵文帝十二年。

    易水书院.后山千竹峰。

    听风过万千竹叶，饮一杯清凉竹酒，捧潺潺透明溪水，闻古朴的书香，这里大概是隐逸者的桃源。

    莫苍茫恭敬地站石桌前沏茶。

    “你可记得，守城时扰乱你们的声音吗？那正是书院张先生的得意之处。”孟老师，孟闲指着对面的中年男子，两人哈哈大笑。

    莫苍茫哑然失笑，瞧着这个平日里应该是高唱大江东去，或者信天游的关西大汉，很难想象当时那温柔暖人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而韩固还一直对声音的主人念念不忘，辗转反侧，想来知道对方抠脚大汉的身份，必然大失所望。

    “百川一直很推崇你当时说的话，实属难得，你不学攻心技，实在可惜。”张先生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好像在捋胡须一样，莫苍茫总算知道曹百川这坏习惯是哪儿来的了。

    “多谢先生看得起我，只是术业有专攻，我怕鼹鼠五技，一事无成。”莫苍茫鞠躬谢道，张先生挥手示意无妨。

    “时隔半年，其实当初很多事情，也已经不是机密，告诉你也好。”孟闲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

    “那场考核，就不是为你们而设计的。我们最早的假设是：你们最后全部离开青云城，考核结束。我们会根据你们的笔试结果，以及守城的表现进行总评。”孟闲有些唏嘘。

    “谁知道，半路杀出你这个程咬金。”

    张先生哈哈笑道，“是啊，我们是收学生，又不是收死士。让你们战死在那儿，有什么意思呢。当时说的，对大多数人来说，没有错，好好活着就足够了，可以保持一个相对安定的现状。”

    ......

    送走张先生，莫苍茫返回千松峰。

    他亦步亦趋，跟在孟闲身后，忽然间想起什么，小心地询问，“听说那场考试后，皇帝很欣赏我们？”

    “你啊，就是不让人省心。”孟闲无奈道。

    “别卷进政治。”他停下脚步，严肃的告诫他，“一年前荷欢的事情还不够惨吗？好了伤疤忘了疼!”

    莫苍茫讪讪道：“不能因噎废食嘛......话说回来，我对您当初放弃中郎将一职，跑来这里做个清闲教书先生的做法并不理解。”

    “哼，你懂个屁。”孟闲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

    过了会儿，观察云动的孟闲感慨道，“霍起云，天下第一名将，中原第一高手，被皇帝逼着，战死漠北。”

    “沈玄机，第二个天下第一名将，莫名其妙谋反被诛。”

    “他们就是你最好的例子。皇帝欣赏你，代表着你有利用价值。而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皇帝的事情更危险？”

    “青云考核是皇帝首肯，陆尚书cao刀弄出来的，意在清除异己。九个四品城主，九位四品大将，一场考核后，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听闻，莫苍茫的心开始狂跳，他不知那一场考核，除了表面的惊心动魄以外，竟然在暗地里还风起云涌。

    “除了杜余部和孔封晋升一级以外，其余十六人都已被秘密处决在了海棠卫的大狱里。”孟闲淡淡道。

    “像你这样，凭着一张嘴扭转局面的人......听说，海棠卫已经开始收集你的资料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发青的莫苍茫“十五岁，幸或不幸焉？”--卷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