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缘起
“太极玄清道”本来便是先易后难的法门。 羌瘣在玄清道第一层大成之后，又过了四个月之久，才将第二层练到小成的地步。其实这第二层玄清道也并不甚是高深。只是将累积的灵气转化为人自身的精气，将那虚无不可捉摸之物化为实物。 可是道理简单，行动起来便要难得多。就像人们都知道应该要洁身自好，诚恳谦和。真正能做到的却是少之又少。 况且第二层太极玄清道乃是积少成多的法门，比起悟性高低。自身的根骨也很是重要，羌瘣受到“巫舞”带来的弊端，身体较为虚弱，直到在大竹峰修行了两个月才恢复七成。但是这第二层修行的时间也因此而大大耽误了。 日光透过竹林照射在草地上，竹林之中，羌瘣正在修炼。 她此时心神逐渐平稳，对于此等温和的日光便也不甚在意。当下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双目紧闭，将来源于天地间的灵气点滴转化为自身的精气。 其实这太极玄清道第二层与第三层若是想修习的快，最好的办法便是提升自身的体质，故此新入弟子往往都要砍黑节竹来锻炼身体的素养。 也因此，羌瘣在第二层中时，进展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普通人一年便可以小成，五年方可大成，她也花了四个月小成。这还是因为第二层是将灵气化为精气，途中对悟性也有一定的要求的缘故。 待到玄清道第三层“用灵气以启发百窍”时，若仍旧是这般状态的话。也许还要更慢。那第三层太极玄清道，非但对悟性有极高的要求，对自身素养同样也很是重视。“灵窍”固然与悟性相连，身体的素养、气力也可以对此有一定基础。普通人修行在这一关，若是资质稍差，五六十年倒也可以凭借自身的素养冲破关卡。若是悟性不行，又无素养的话，那恐怕便一生都要止步于此。 这一点田不易也知道，所以让羌瘣可以试着去砍伐黑节竹。其实若是此时羌瘣的玄清道第二层若能够大成的话，即便年龄不够，这“黑节竹”的功课也是非做不可的。 风徐徐地吹着，羌瘣感受着世界带来的温馨。 坐在竹林阴霾之下，领悟天地间的真意，这也是修道的一番乐趣。我与物融合在瞬间，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与“道”了。 便在这时。 “小师妹！还在坐着呢！真没趣！” 喊声响起。 羌瘣睁开眼睛，田灵儿一身红衣，紧身打扮，站在前方。在她的身后则跟着一条足足有半人来高，一身鲜亮黄毛的大黄狗。 这条黄狗九十余年前便在大竹峰了，虽然长相很是凶恶，但是已经通了人性，温顺得很。 不过羌瘣不是很喜欢狗，所以常常避开大黄行走，因此田灵儿便以为她害怕狗，总是牵着黄狗一起寻她。 其实，羌瘣不但不喜欢这大黄，也同样不怎么喜欢田灵儿。田灵儿总是来打扰自己修行，本身的太极玄清道反而一直停滞在第一层。 当然，实际上羌瘣也知道小孩子难免会受不了修炼的寂寞。孩童心性，往往会喜欢玩乐甚么的……不过羌瘣却无法体会到这种天真。从小就受到那样训练的羌瘣，孩提时代所遇的同龄人大都没有甚么孩童心性。 “小师妹，过来陪我玩吧！” 田灵儿邀请道。 不过羌瘣却仿佛没听到一般，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喂！” 田灵儿连忙拦到羌瘣的身边： “我可是你师姐，怎么陪我玩玩都不愿意！” 羌瘣抬起头看向田灵儿，道： “玩甚么？” 田灵儿微微一愣，接着内心欢喜地看向她，这还是羌瘣来到大竹峰以后第一次愿意陪自己玩。 她想了想，说道： “嗯……不如玩捉迷藏吧！如果你能捉到我的话，我就给你一身衣服好了。穿着道袍多难看呢。” 此时羌瘣还穿着之前的那身道袍，田不易夫妇最近也少有外出，除了这身道袍以外也只有田灵儿有其他颜色的衣服了。 “你的衣服太难看了，我不要。” 羌瘣一口拒绝。 “甚么？我的衣服才不难看，总比你穿的道袍好看吧！” 田灵儿撅着嘴，不满的反驳道。 “反正我不要！” “那我求爹爹去帮你买一件吧，不过你得捉迷藏赢了我！” “没兴趣！” 羌瘣转过身去，不过田灵儿再次立刻拦在了她的身前： “小师妹，陪我玩一会吧！好无聊的呀。求你了小师妹！” 田灵儿拉着羌瘣的衣角摇晃。 ……不过，明明那么多人，为甚么非得缠着自己。难道就是因为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同样是女孩子的缘故吗？ “好吧，捉迷藏怎么玩？” 反正修炼也有很多机会，就随便陪她玩玩好了。 虽然羌瘣从来没玩过甚么捉迷藏。“死亡捉迷藏”倒是玩过，被抓到的人下场就是……幸好羌瘣运气不错，那种游戏从来都是赢的。 “你连捉迷藏都不会吗？” 田灵儿惊讶地说道： “呐，就是用红布遮住自己的眼睛，然后去捉人。捉人的人是‘鬼’，逃走的人被捉到的话就得当‘鬼’。” 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条红布，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田灵儿将红布递了上去，道： “那你先当鬼吧，我给你示范一下被抓的人逃跑的规则。不可以一味的乱跑，必须要发出声音，有所提示才行。” 羌瘣接过红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是这样吗？” “是啊是啊，不过你还得要先原地转几圈才行！” “哦，我知道了。” 羌瘣原地转了几圈，直到田灵儿说“停”的时候，才停下来。 “咯咯，来抓我吧！”田灵儿笑着喊道。 不过这还真是无聊得很。 一块红布怎么可能蒙得到自己的视线？田灵儿那家伙，居然牵着大黄在左前方站着。差点忘了那条蠢狗。 要是贸然冲上去说不定还要撞到大黄。 “……无聊。” “甚么？” 田灵儿愣了下。就在那个瞬间，羌瘣仿如鬼魅一样出现在她的身后，一把抓住了她。 “啊！” 她吓了一跳，颤巍巍的说道： “刚、刚刚发生了甚么事？” “好了。” 羌瘣将眼前的红布解开，丢到大黄的头顶上：“你自己玩吧。”接着转身向竹林外走去。 “等一下！你刚刚作弊了是吧！肯定偷看了吧！还是说这块红布太薄了，重来重来，再来一次，这次我给你缠……哎！你别跑啊！要不我当鬼也行！” 田灵儿从身后追了上来。 羌瘣脚步不停，越行越快，莫说太极玄清道的境界田灵儿不如羌瘣，单单只说脚程，两人也是云泥之别。田灵儿奋力追了半天，又如何追得上？ 看着前方羌瘣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她心中越来越是生气，可又浑然没有办法。任是气急之下的田灵儿如何跺脚，至多也只能在身后大声呼喊，却又不得回应。 田灵儿怒视前方，愤愤不平的大喊道： “——可恶！羌瘣你这家伙！以后一定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