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你不在乎，因为你是人
山岩之上，亚克路和跟随的两匹山犬狂奔，坐在亚克路上的阿席达卡无力地抱着昏迷的珊。 【咦……？】缓缓醒来的珊有些惊讶，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背后一松。 “噗通。” 阿席达卡从亚克路背上一头栽下地，头撞在突起的岩石上，滚落在地上失去声息。 “停下！”珊看到阿席达卡滚落后，立刻朝仍然疾奔的亚克路喊道。 两匹山犬听到珊的声音后，立刻转向朝倒在地上的阿席达卡跑去，一匹山犬张大嘴咬住阿席达卡的头颅。 “等等！不能伤害他！”珊立刻喝止了山犬的攻击，山犬不情不愿地松开嘴。 亚克路把珊甩下背，跑到一旁望着倒地的阿席达卡。 珊捂着肚子，一边慢慢地走向阿席达卡，刚刚的阿席达卡的那一拳珊还没有恢复过来，现在仍然是隐隐作痛。 阿席达卡胸前的漏洞已经不再流出血液，他的脸色也已经苍白地如同死人一般。 【搞砸了……】珊不禁有些内疚起来，要不是自己这么鲁莽的话…… “你要死了吗……？”珊摸了摸山犬的鼻子，朝阿席达卡问道。 阿席达卡没有动静。 “在死之前回答我！既然之前阻挡我，那为什么要救我！”珊立刻蹲下，朝阿席达卡大声问道。 阿席达卡苍白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说出了几个字。 “不想……让你死……” “你这是在嘲笑我吗！我可不畏惧死亡！”珊抓住阿席达卡的衣襟，朝他大声吼道。 “我喜欢你……初次见到你时……我……”阿席达卡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但像是一根尖锐的针刺进了珊的心脏。 “你、你在骗人！你骗我！”珊松开阿席达卡的衣襟，慌忙朝他喊道：“你阻挡我只是你多管闲事！你只是自找麻烦！” 珊慌忙地抽出阿席达卡的砍刀，笔直地朝阿席达卡的咽喉刺去。 寒光贴着阿席达卡喉咙前，没有再往下。 珊在砍刀刺入阿席达卡脖颈前停下了，阿席达卡也没有反抗。 “我要把你的喉咙切开，这样你就不会再讲废话了！”虽然是威胁的语气，但是珊的呼吸变得非常的急促，抓着砍刀的手不断地颤抖着。 “我……不能死……”阿席达卡的喉结轻微地动了一下，刀尖稍微划破了一点皮，但没有流出血液。 “事到如今你还想讲胡话吗！我的意志不会受你左右！”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失控，但她此刻心中已经乱成一团乱麻了。 阿席达卡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看见珊慌乱的脸。 “你好美……” 珊的瞳孔迅速张大，像是听到什么令她震惊的话语一样迅速跳开了阿席达卡身上，贴着山犬的身上难以置信地望着躺在地上的死人。 “珊，你怎么了？”被依靠的山犬口吐人言，低声问道：“需要我把出言不逊之徒咬死吗？” 珊看着闭上双眼的阿席达卡发呆，没有回应山犬。 “珊？”山犬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席达卡的尸体前，一块飞来的石头砸在了他的身前。 回过神的珊顺着石头飞来的轨迹望去，才发现山岩上不知不觉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狌狌。 “咕噜噜，咕噜噜。”嘴里念叨着意义不明声音的狌狌们不断抓起石头扔到阿席达卡和珊他们身边。 “找死吗！臭猴子们！”两匹山犬的皮毛开始微微发亮，其中一只山犬咧起嘴露出尖锐的犬牙朝狌狌威胁道：“明知道我们是山犬一族，居然敢对我们如此无礼！” “那、个人类、不是。”一只狌狌用着半熟不熟的话语指着阿席达卡说道：“这里是、我们的、森林。把、那个人交给、我。” “交出、人类、快走。” “人类、给我。” 不断袭来的木枝和石块激怒了山犬们，另一匹山犬张大嘴显露出狰狞的獠牙：“滚开，在我还能克制住不咬死你们之前。” “你才、滚开。”“我们要吃、人。”“吃人、变强。”“那个人、给我们吃。” 珊愤怒地握着匕首，朝狌狌们大声质问道：“狌狌们！曾经被誉为‘森林贤者’的你们，为什么要吃人！” “吃人、才能获得人类的力量。”狌狌猩红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在黑夜里来回飘动。 “力量、打败人类、夺回森林。” “不行！吃人是无法获得力量的！”珊大声反驳道：“这样只是无端的杀孽罢了！你们现在已经像是丑陋的魔鬼了！” “我们种树、人类砍树。”狌狌像是着魔一样不断念叨道：“森林要消失、我们要杀死人类。” “山兽神会保佑我们的！不要灰心！森林是不会消失的！”珊不断摇头，不断地劝道。 “山兽神不会、我们会死。幽灵公主你、不在乎。因为你、是人。”狌狌们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可怕了。 珊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话语无法继续说出。 这时两匹山犬朝狌狌狂吼，吓得一些狌狌纷纷逃窜。 “无礼的猴子，我要咬烂你们的头颅！”两匹山犬朝狌狌们奔去，所有的狌狌们见状立刻吓得一拥而散。 “住手！”珊喝止了山犬们的追击，望着阿席达卡的尸体沉默着。 感觉到气氛不对的山犬们慢慢地走了回来，靠在珊的身边。 “不要管狌狌们了，你们先回去。这个人我来处置。”珊挥挥手，让山犬们离开。 “那个家伙呢？”一匹山犬仰头朝一旁观望的亚克路示意道：“我能吃了它吗？” “不能吃，走吧。”珊笑了笑，拍了拍山犬的背。 目送两匹山犬离去后，珊望向远处站立的亚克路。 亚克路望着珊，耳朵动了动。 “来吧，我们和解。”珊朝亚克路说道：“我要救治你的主人。请帮忙吧。” 亚克路的蹄子挠了挠地，不情不愿地走到了珊的身边，珊扛起阿席达卡，把他背上了亚克路的背。 珊驾驭着亚克路，缓缓地走向了树林的深处。 …………………………………………………………………………………………………… 此处是传说中山兽神栖息之地，也就是当初阿席达卡赞叹的那片“绿色世界”。 因为处于黑夜，那璀璨地如同绿宝石般的景象此刻变成了深绿色的翡翠一样。 树灵们站在古老的巨树上，摇头晃脑地看着走来的珊和驮着阿席达卡的亚克路。 飞舞的绿色萤火虫和闪烁着蓝色微光的蝴蝶们，把此处点缀地如同幻梦一般。在虫们光彩的照耀下，就算是漆黑的森林深处被稍微照亮。 珊没有被迷人的美景或者绮丽的异象所吸引，这次她的目的地是山兽神栖息的那片湖泊。 随着时间的推移，珊他们终于来到了这片碧绿的湖泊，宁静的水面倒映出珊的面容。 叹了口气，珊用匕首砍下旁边一株绿草，接着走下了那片湖泊。 亚克路托着阿席达卡的尸体，默默地跟随着珊。珊把绿草叼在嘴上，从亚克路身上拖下阿席达卡的尸体，扛着游向河对岸。 游到处在湖中心的那一片纯粹的绿色组成的陆地后，珊拖着阿席达卡尸体走上岸。 把阿席达卡的尸体放在陆上后，珊把那一株绿草插在了阿席达卡尸体前面当做墓碑。 珊再次低下头贴着阿席达卡的心脏仔细聆听，确定没有心跳声后起身朝湖中的亚克路说道：“你很聪明，没有登上这里。” 珊向亚克路游去，解开了它身上的缰绳，朝他说道：“离开这里吧，去你想去的地方，你自由了。” 说完，珊离开了这片绿地。 亚克路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站在湖里一动不动地守着阿席达卡的尸体。 漫漫长夜过去了，当亚克路抬头望见那透过石缝晰入的一缕阳光后，隐约可以望见一个巨大的虚影正在不断缩小，似乎将要降临于此处。 亚克路抖了抖耳朵，继续守候着阿席达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