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放手一博
她当然知道邵子昂想要入朝为官是为了什么,只是朝中党同伐异,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覆,而他擅长经商,福如斋这短短三年时间发展至如今的规模,全是他一手经营策划,至于邵二公子,品性太过优柔寡断,又不擅算计,邵家若换二公子掌管怕是难过三代。 “什么是想做什么是不想做?欢言,你想经商,我便想经商,现在你进了相府,那朝廷即便是龙潭虎xue,刀山火海我也想去闯闯,更何况,jiejie也希望我能入朝为官的,毕竟商户身份微贱,jiejie虽贵为惠妃,倍受皇宠,却因出身商户在宫中一直受人轻视嘲笑,他日我若能在朝中占一席之地,她心里也要安慰些。” 邵子昂摇头苦笑,他确实对经商的喜欢多过朝中那些尔虞我诈,可是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随性可言,为了邵家,为了未来,他愿意放手一博。 宁欢言知道他既然做了决定,她再多说也是无益。 “明年春闱,你可有把握?” 邵子昂并未回答,而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反问道:“若我中了状元,你要如何奖励我?” 宁欢言愣了愣,随即明白他是何意思,虽然明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会伤到他,却仍道:“若你中了状元,做为朋友,我自然替你高兴,只是你要的奖励却只能找惠妃娘娘和邵伯父了,子昂,有些话相信我不说你也应该会明白,一旦踏入官场便再难置身世外,而我要做什么,虽未说明,但你想必也猜到了几分,若是为邵氏一族着想,就该与我保持距离。” 邵子昂的笑凝固在嘴角,他原不过是想要一个她亲手绣的香囊罢了,却不想她竟如此地狠心,连他最后一丝希望都给残忍地抹灭了。 “春闱在即,日后若有要事,你让钱掌柜将消息传给小蛮便是,无需亲自过来。我不能出来太久,先回去了。” 宁欢言看着邵子昂难过的神情,心里也涌起一阵悲伤,不是他不好,只是现实残酷。 她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外,习秋和小蛮不禁面面相觑,紧紧地跟了上去。 ******** 宁诗雅原是要在祠堂罚跪一个月,只是,半月后,宁海收到了二老爷宁坤从福建寄来的家书之后,便命人将宁诗雅从祠堂里放了出来。 宁欢言听说宁诗雅从祠堂里出来是被抬着出去,俞氏自那日宁诗雅在祠堂受罚之后便一直没有见过自己的宝贝女儿,待见到被折磨得像鬼一样宁诗雅时,当场就晕死了过去,待醒来之后便一直守在宁诗雅的床前足足哭了三天三夜,还是容氏和宁子矜去二房那边走了一趟,俞氏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自此,相府倒是平静了下来,宁欢言依旧每日去裘氏的寿安堂里请安,容氏因被宁海毒打了一顿一直身子不适未曾踏出朱园一步,管家的事情便交到了宁子矜手里,说是让她顺道学着如何管家。 年关将近,裘氏的寿辰也如期而至,皇帝不仅下了赏赐,还特意恩准俪淑妃回家省亲三日。 这对宁府和裘氏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圣眷恩宠,为此相府里人人都是欢喜激动,然,最高兴的莫过于裘氏了。 以前,为了儿子的前程,宁府一直攀附于兴国公府,就连身在后宫之中的俪淑妃宁静姝也要依附于贵妃容冰清,现在,宁海在朝中的地位稳固,权势如日中天,圣上又恩准俪淑妃回娘家省亲,这在后宫的一众妃嫔里还是头一回的恩宠。 二十四小年夜,因俪淑妃要出宫回家省亲为裘氏贺寿,容氏终于走出了朱园,开始张罗寿辰事宜。 宁诗雅从祠堂出来后足有大半个月才走出她的素园,但她哪都没去,只是每日去给裘氏请安,再去二小姐宁宜修的芳园坐坐,气焰倒是比以前收敛了许多。 府里下人都说五小姐宁诗雅被重罚一次之后性子温和懂事了不少。 宁欢言听后只是轻轻一笑,将一条蜈蚣放到了红宝面前,蜈蚣妄想与红宝对峙,只是下一刻便被速度似闪电般的红宝咬住,再慢慢地吞入腹中。 习秋瞧了,顿时浑身寒毛直竖的跑了出去。 小蛮见怪不怪,因为她已经见过自家主子喂红宝吃过活的蜘蛛,癞蛤蟆,蝎子等毒物了。
“小姐,这宁诗雅难道真会因为上回受罚就转性了?” 宁欢言见红宝吃饱躺那里不动,将它放进了陶罐里后,才淡淡道:“你相信狗能改得了****吗?” 小蛮愣了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家主子这话真是一针见血啊! 暖日高照,微风徐徐,宁欢言清披着滚边毛的藕荷色斗蓬从裘氏的寿安堂里出来,没多久便被一个丫鬟挡住了去路。 “七小姐,二小姐让奴婢来请您去芳园一叙。”来人是宁宜修身边的贴身丫鬟若岚。 宁欢言有些意外,这位自她进相府已一月有余都未曾露面的二小姐突然请她过去是要做什么呢? 到了芳园,宁欢言人还在屋外,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悦耳动听的笑声。 待若岚引着她进到里面,便见宁宜修坐在炕上,腿上盖着一床绒毯,身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袄裙,立领上的兔毛裹着她修长白皙的脖劲,衬得本就肤色苍白的她更显憔悴柔弱。 宁琬琰,宁素歌和宁诗雅也在,见到她进来,脸上的笑意倏地凝结。 “七meimei可算是我这里的稀客了。瑞岚,给七meimei泡一杯前几日才送来的大红袍。” 宁宜修见宁欢言进来,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只是,这抹神情并没有在脸上停留太久便立刻隐了下去,从炕上站了起来,袅袅婷婷地迎了过来,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又道: “七meimei既然贺威为了,为何从不来我这里坐坐?咱们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生份。” 宁欢言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双手,原本她以为只有自己双手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原来宁宜修也好不到哪里去。 “meimei也想多与二jiejie亲近,但听祖母说二jiejie需要静养,便不敢上门叨扰。” 坐下之后,旁边的宁素歌将自己面前的一叠瓜子端了过来,笑意妍妍道:“七meimei,你快尝尝二jiejie这里的瓜子,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