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司空影痕瞥了一眼慕修尧，慕修尧在听完萧澜的一番质问后似乎神情正常，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但是她知道，这就是慕修尧，越是在乎，变现得就越是平静，如果慕修尧的身份真和慕氏一家有关，那么她和慕修尧之间又多了一道鸿沟，修尧……

    司空影痕看着慕修尧的样子有些愣怔，连慕修尧也感受到她眼神中的古怪，他对上司空影痕的眼神，虽然有一丝凝重，但其中不乏信任与爱护之意。他神色如常道：“你们先出去吧，萧澜，让你查的事情，尽快查出来，可不要让我们有机会嘲笑你。”

    萧澜闻言轻哼一声，随即哗的一声打开折扇，优哉游哉地摇着扇子向门外行去。云棋和红莲也跟上萧澜的步伐向门外走去，三人行至客栈后院，虽然侍卫们已经将地上的血液冲洗干净，空气时不时还是会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三人神情皆是凝重，萧澜摇着折扇随意坐在廊下，云棋则是来来回回在院子里转圈，红莲看得心里更是烦躁，她不耐烦地说道：“云少主，你能不能别这儿晃来晃去，你转得我头都晕了。”

    云棋闻言停下脚步看向红莲，露出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情，他神情严肃地质问红莲道“你们接近修尧到底想干什么，他是江湖中人，同朝廷党争毫无关系，他身上没有你们可以利用的地方，修尧虽然冷情冷性，但是无论如何，你们绝对不能欺骗他的感情，任何人都不能！”

    他这一番严词厉问，让萧澜心下微微诧异，他知道云棋一向是温和的性子，在人情世故方面也不甚精通，原本萧澜就一直嘲笑他木讷，不懂人心。方才云棋那一番话，掷地有声，句句关乎慕修尧的安危，也懂得慕修尧冷漠外表下掩藏的脆弱。司空影痕能够拨动慕修尧那根最硬的的心弦，云棋虽然希望慕修尧能拥有和常人一样的喜怒哀乐以及爱情，但是若有人以感情欺骗他的好友，他就算豁出命也不能让人伤害慕修尧半分。

    红莲从鼻子里恨恨地哼了一身，她虽担心司空影痕和慕修尧接下来的发展，但是也知道这不是她该担忧的事，想到这里，她冷声回云棋道：“云少主，我家主子对慕公子怎么样你们是看在眼里，慕公子对我主子的心意你们也知道，感情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再者说了以慕公子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知道我主子身份复杂，还是选择和我主子一起，这难道还能怪我主子不成，难道你们是对慕公子没有信心嘛，你们认为慕公子不能做出一个成人该有的判断吗，他做的事情能够自己承担责任。”

    萧澜轻哼一声，摇着扇子，神情冷漠，他冷声道“是，慕修尧是魔教教主，武功高强，手腕厉害，江湖中人人闻之色变，但是你不要忘了，修尧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我们是他的朋友兄弟，自然是不希望他受到伤害，你一介女子根本不会懂。”

    红莲闻言又是轻嗤一声，眼神已不复方才松散的样子，她的眼中涌过坚定的目光，说话的语气亦是中气十足。“萧公子，你和慕公子的兄弟情谊红莲不敢否认，但是你不能否认我们女子的情义，我们不只是主子跟属下的关系，我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出生入死，一起经历魔鬼般的训练，我们是一起战斗的伙伴，是可以把自己后背留给对方的伙伴。”

    她说完这句话，又转头对上萧澜的眼睛继续说道：“你们是出身世家的豪门公子，要做什么都是伸手即来的事，你萧澜创下的雁阁也是借助了萧家的财力，你们知道白手起家的艰辛吗，我家主子，原本可以拥有天下所有女子都羡慕的一生，她可以留在家中享受一个女儿家应有的闺中生活，但是她放弃这一切原本就属于她的生活，她将自己当做一个杀手来训练，我们接受什么样的训练她同样接受。我和墨痕、陆启轩都是她从街上拣来的弃儿，她将我们当作朋友亲人一般来对待，如果不是她，我红莲早就是个死人了，哪里会有今日这般光鲜亮丽的样子，她敢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我们，我们同样可以，她这样一个只会对别人好的人，对慕修尧只会更好，超过所有人的好。不管你们信或不信。”

    萧澜听完红莲这一席话，心中震惊司空影痕的魄力和性情，他从见过这样一个有如此魄力的女子，如此魄力，就连身为男儿的他也为之折服，但是为了慕修尧的安危，他还是要查清司空影痕的身份和所有会威胁到慕修尧的事情，他见过慕修尧受到的所有痛苦，他不能让任何人让慕修尧再陷入那样的痛苦。

    “红莲姑娘的经历确实让我等折服，你家主子也可称为当世奇女子，我的确佩服，但是，这不代表她对修尧有同样的心，我萧澜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她对修尧的心思我也看得出来，但是红莲姑娘，你家主子对我们隐瞒了太多，她的身份，她究竟要做什么，还有我最好奇的一点，她与修尧不过是几面之缘，以她的性子一见钟情发生在她身上根本不可能，短短一个月时间，她不可能会喜欢上修尧，除非这是她事先算计好的，还有柳风也是你们的人吧，他故意在江湖上散布关于司空影痕的消息，让人不得不注意司空影痕这个人，在引起我们的注意后，以我的性子，肯定会拉上修尧去司空家会一会她”

    说道这里萧澜又看向红莲道：“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司空影痕就煞有介事的说修尧她认识的一个人，话里话外还暴露出自己喜欢那个人。装成一个为情所绕之人，而后的武林大会，我设下的夜宴，她都在刻意制造暧昧，修尧不可能不会注意到她，在和司空影痕认识后，他就开始变了，那样的他让我们熟悉又陌生，虽然我们乐意他现在的变化，但是不管司空影痕的身份是怎样的，修尧都不会有安宁，而且修尧…他和东楚皇室有不共戴天之仇，司空影痕又和东楚皇室牵扯不清，你认为这样的两个人最后能走到一起吗，现在这一切，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红莲轻哼一声，有是一脸娇媚的神情，“萧公子，事在人为，只要有心还怕事不会成吗，就算最后不能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至少曾经深爱过，爱过无悔。看萧公子这样子，恐怕是没有爱过人吧。否则也就不会有如此说法了。”

    萧澜闻言眼神一滞，神色也是微变，半晌他冷冽的声音才响起：“是吗，红莲姑娘好像很懂的样子，在下是冷清无心之人，自然是不能体会男女之情的厉害，红莲姑娘，在下就不听您老的教诲了。”

    说完不等红莲反应，他就一甩折扇向客栈外行去，云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红莲有些不明所以，她低估道：“他这是怎么了，发什么神经。”云棋摇摇头，以一种略显诡异地眼神看着红莲，红莲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她问云棋道：“他这是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说完她还无辜的眨眨眼，引得云棋一阵好笑。

    他好脾气地对红莲说道：“你呀，真说错话了，萧澜是被你说到痛处了。”红莲一脸八卦地问萧澜道：“他？难道他有喜欢的人？”云棋点点头，“是爱过一个人。深入骨髓。”红莲又好奇问道“那…他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被那个女人给抛弃了？”

    云棋并没有理会红莲语气中的嘲讽，他微笑着说道：“那个人是他对手派来的探子，将他手里的机密都盗走了，当他发现这些的时候，那个女子为了救他背叛了原本的组织，那女子最后为他而死。此生最痛莫过如此。”

    红莲砸吧砸吧嘴皮子，想说些什么，又生生咽下去。消化了半晌，她才吐出一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云棋无语地撇撇嘴……他以为这人至少会生出一两句感叹来的，没想到憋了这么久，只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云棋轻笑着说道“情之一字，深不可测，他若是能早日走出来，也是极好的。”红莲赞同地点点头，“若是有一天时机到了，我们这些旁边人也只能如此了。”

    云棋继续说道：“红莲姑娘，我知道，在你家主子没有向修尧说明一切以前，你是不会透露半点关于她的信息，萧澜和之所以提吃我们的疑问，是因为关心修尧，就如同你们在乎你主子一样，我们都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不是吗。”

    红莲娇笑道：“还是云少主看得透彻，不过还是请云少主放心，我家主子不会伤害慕公子，现在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或许等到成功那天，云少主就明白了吧。”话语落，两人相视一笑，共同坐在院子里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