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尔虞我诈（3）
唐靖雨将虬龙剑提在手里，忽然心生警兆，转身向门口看去，只见那老道姑立在厅堂门口，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再加上她狰狞的面目，着实骇人。老道姑柔声道：“公子请把长剑放下。” 唐靖雨一笑，将长剑向几上放去，将放未放之际，他左手一抖，右手搭上剑柄，人已如同狸猫一般，滴溜溜转到一边。这时老道姑果然合身扑了过来，一只左手上长长地指甲，如同锐利的鬼爪，直插唐靖雨胸前。 唐靖雨看也不看，长剑出鞘，探手直刺老道姑手腕。老道姑一声发出一声厉叫，左手撤回，闪过长剑，右手又迅即递出。唐靖雨长剑顺势斜削，抢先截断老道姑右手攻击的角度。老道姑迅即飞退，“咯咯”一笑，叫道：“好小子，居然深藏不露，遇到老道姑，算你走运！”说完，探手自宽大的灰袍里，抽出一柄软剑，一抖，那剑已笔直如枪，直刺唐靖雨面门。 唐靖雨见这老道姑出手狠毒，也不再留情，一个退步，到了几后，然后又轻巧的跃了回来，长剑疾刺而出，恰恰刺中老道姑剑尖。只听“叮”的一声，老道姑软剑弯如满月，而唐靖雨则被迫的后退了一步。这一剑瞧来简单，实则极为凶险，看似打了个平手，不过，唐靖雨知道这老尼吃亏在用得是软剑，功力当在自己之上无疑。 唐靖雨随意的提着长剑，笑道：“老人家既是修道之人，又是偌大年纪，怎么还是这么大的火性！” 老道姑阴阴一笑，冷冷说道：“你这小子，扮猪吃老虎，欺瞒我家观主，罪不可恕，拿命来吧！” 唐靖雨笑道：“要了晚辈的小命，你就不怕观主回来责怪与你？” 老道姑“嘿嘿”冷笑道：“观主回来也就罢了，换做是那个宏元，只怕你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靖雨笑道：“看来你老还没糊涂，还知道这宏元狠毒！” 老道姑一怔，旋即怒道：“你这小子绕着弯子骂我老糊涂，该死！”说完，挥剑挽起一个斗大的剑花，直扑唐靖雨，劲风起处，烛焰被逼的猎猎作响。 唐靖雨朗笑一声，轻盈的越过几案，右手挥出，一剑将老道姑剑花刺破，余势不减，直刺老尼咽喉。老道姑也不示弱，略一撤身，手腕抖处，长剑如同一条软蛇，缠了过来。唐靖雨不想再加缠斗，微一侧身，让过软剑，人已退到几案之后。 唐靖雨朗声一笑，人已跃起，一个轻巧的腾身，向门口跃落。老道姑如影随行，如同一只大鸟，追踪而至，软剑颤动，幻出数道剑影，直扑唐靖雨胸前。唐靖雨翩然落地，回身一剑刺出，自剑影中长驱直入，仿佛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剑影散去，老尼软剑距唐靖雨胸前足有三寸，而唐靖雨剑尖则抵在老道姑咽喉之上。 老尼脸如土色，神情沮丧，喃喃说道：“好高明的剑法！” 唐靖雨正想说话，忽见老道姑瞧向自个身后，劲风及体，已知不好，一眼瞥见案上的铜镜，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举着明晃晃的短刃直刺自个后心。唐靖雨看亦不看，抵住老道姑的长剑迅即撤回，反刺而出，而老道姑手中软剑则如同毒蛇，直刺唐靖雨前胸。 唐靖雨这一剑如同电光火石，一剑洞穿那人咽喉，然后上身微微横移，以毫厘之差，软剑滑身而过，仅仅刺破了他的长衫。老道姑想撤剑再刺，咽喉之上又多了一柄长剑，剑尖尚有一缕血迹，顺着剑脊缓缓流下。 此时才听到“啪”一声，那柄短刃跌落地毯之上，而那个身影则慢慢的萎顿下去，惟咽喉之上，渗出一丝血迹。居然是那个小道士惠子，只是她临死都不相信，这看似十拿九稳的阴狠致命一击，缘何被他躲过，且能发出这匪夷所思的一剑。唐靖雨则暗叫好险，要不是自铜镜中窥见那人动静，即便能回身将她杀死，也难躲老尼本就近在三寸的一剑。 许是唐靖雨这既准又狠的一剑，抹煞了这老道姑的锐气，她软剑撤回，收了起来。唐靖雨左手连点其两臂曲池、阳谷等xue位，使其双臂不能用力，然后收起长剑，淡淡说道：“在下有几个疑难请教，不知老人家可肯见告！” 那老道姑依然嘴硬，冷笑道：“小子不要得意，观主神功盖世，你逃不掉的！” 唐靖雨笑道：“您看我有逃的意思吗？正殿距此大致有一炷香的路程，来回加上待客寒暄，最快也要半个时辰，而您老鬼叫惯了，估计没有您的吩咐，别人就算听到一句半句，轻易也不敢进来探问！” 那老道姑只气得双目泛白，偏偏又知他说的不无道理，撇了撇嘴，冷笑道：“即便告知与你，也不过是死得明白一些，有甚么分别？”这话看似嘴硬，实则色厉内荏，露出了几分怯意。 唐靖雨哪会听不出来，微微一笑，问道：“先请教老人家身份。” “我不过是一个废物，有甚么好说的！”老道姑咕哝出这句，见唐靖雨不语，只得道：“我道号明子，曾侍奉前代观主，算不得有甚么身份。”说完瞥了一眼横死地上的惠子，不由得起了兔死狐悲的悲凉之心。说到底，她平时可以倚老卖老，实则和惠子是一样的身份。 唐靖雨“哦”了一声，接着问道：“不知观主道号如何称呼？” 那老道姑见唐靖雨只在这些琐碎的小事上询问，心下纳闷，迟疑道：“观主……观主道号束彦。” “束彦？”唐靖雨奇道：“莫非是和束云、束玉同一个师父？” “那倒不完全是。”老道姑摇头道：“观主和束云以及宏元，还有宏光，是上代观主平阳真人的亲传弟子，束彦是大弟子，而束玉则只是记名弟子，她那时年纪尚幼，实则是由观主代师传艺。” “哦，那么宏光是宏元的师兄还是师弟？” “唉！”老尼叹了口气，“宏光是师兄，不过，早已不知所踪，观主说他云游海外去了。” “那么，平阳真人又是怎样的人呢？”唐靖雨漫不经心的问道。 老道姑悠然道：“平阳观主一派仙风道骨，神采奕奕，凤仪如同霁月，待人和善可亲，实在是有道的真人。” “那么！”唐靖雨突然加重了语气，逼问道：“这么好的一个观主，又怎会突然暴死呢？” “这……”老道姑变了脸色，支吾道：“老观主是得道飞升，羽化成仙。” 唐靖雨冷笑道：“恐怕是好人不长寿，至今冤魂不散！” 那老道姑面如土色，瞧了一眼门口，惶然道：“可不敢胡说，我亲眼见……见老观主走进了紫霞洞府，再也不会错的！” “紫霞洞府？”唐靖雨奇道：“那是甚么所在？” “这……这是栖云观不传之秘，我……我不能告诉你！”老道姑固执的说道。 唐靖雨转而问道：“不知那几个弟子，尤其束彦和宏元待老观主如何？” 老道姑脸色又是一变，眼珠滴溜溜一转，说道：“很……很好……” “哈哈！”唐靖雨洒然一笑，道：“老人家，你可知我背地里听到了甚么，两人合谋算计了老观主！” 老道姑脸色苍白如纸，摇头喃喃说道：“这……这不可能！老观主待束彦……那个……极好，不会的……” 唐靖雨淡然问道：“紫霞洞府到底在哪里？” “这……”老道姑依然固执，“我实话告诉你，你根本进不去。栖云观有一位绝顶高手看护此洞，而且，这洞府乃是洞天福地，列祖列宗的魂灵佑护之下，极少有人进去，更没人能活着出来。” “甚么意思？”唐靖雨愈加好奇。 “好吧！”老道姑忽然变了语气，“紫霞洞府乃是栖云观的禁地，就在观外后山之上，自祖师相传，我观历代观主均在得道飞升之前，进得此洞羽化成仙。而且飞升之前，均会将悟道的心得留下，供后来的观主飞升之前参详。” 唐靖雨问道：“必得飞升之前才能进去吗。” “是！”老道姑断然道：“宏元曾说动观主前去查探，结果灰头灰脸的回来，绝口再也不提此事。” 唐靖雨沉吟道：“这么说在下想要查明平阳真人死状，必得进这洞府一探！” 老道姑脸色变了数变，却不发一言。唐靖雨淡然道：“还要劳烦您老带路？” “甚么？”老道姑惶然道：“你想让我陪你进这洞府？” 唐靖雨笑道：“然也！” 老道姑惊恐道：“不！不！我不去……不去！” 唐靖雨淡然道：“这恐怕由不得你老人家！” “不！不！”老道姑惶恐的退了几步，“你……你不嫌命长，我……我还想多活几年！”这老尼由最初的骄横，渐渐变得虚弱起来，这语气中就不免有了乞求之意。 唐靖雨过去吹熄了一支红烛，拿起来放到怀里，淡淡说道：“也罢！您老把我带至洞口即可，如何！”说完，拍了拍手中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