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绝剑阵(1)
杨明山心下盘算如何应付,铁中棠知道杨明山为难,正想出去应付一阵,张云松已经说道:“局主,让在下出去会一会他。” 杨明山点了点头,说道:“小心。” 张云松并没有带枪出来,而是携带了一口宝剑。张云松抽出宝剑,剑鞘随手扔到地上,缓缓前行,离韦开足有两丈远时,张云松大喝一声,身形纵起,一道匹练一样的银光直奔韦开面门。 韦开并不慌乱,从容的抽出背后长剑,斜斜击向对方剑身。张云松长剑被荡了开去,身形借机向后翻出,稳稳的站定地上。 颇有点出乎韦开意料,韦开本以为一招就能使得张云松长剑脱手,张云松虽有点讨巧,借力使力,但能如此不着痕迹,不得不让韦开刮目相看。 两人面对面站定,韦开眼睛微眯,隐约有精光射出,仍采守势,怎么说张云松也是个后生晚辈,韦开不能失了身份。 张云松双手握剑,高高跃起,竟无一点虚着,斜劈韦开面门。此着大出众人意料,因为张云松和韦开硬碰硬的比拼内力,无疑是以卵击石啊。 果然,韦开随手一剑就荡开了张云松的凌空一击。张云松身在空中,借力翻往韦开身后,似乎算准了韦开的方位,随手一撩,剑从腋下反刺韦开胸部。 这一着又大异常规,韦开仓促间向后翻倒,躲是躲开了,却未免显得有点狼狈。韦开又惊又怒,挥剑上前,与张云松战成一团。 韦开剑式施展开来,将华山剑法空灵飘逸的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而张云松剑法却走的险与狠的路子,每每于绝处反击。 杨明山等人看得提心吊胆,而并肩与杨晓琬站在最后的唐靖雨却觉得张云松剑法有些诡异,只是张云松似乎没能没能融会贯通,剑法显得有些生硬,落败是迟早的事。 果然,两人交手十余合,韦开渐显不耐,力贯剑身,一式绝学“落雨潇潇”织成了一张剑网罩向张云松,张云松眼前剑光闪烁,却不辨虚实,只得提剑向前刺出,打算以进为退。 唐靖雨暗叫“不好”。两人的打斗已告停止,张云松的剑尖离韦开胸口还差半尺,而韦开的剑已抵住张云松咽喉。 张云松眼睛显出复杂的神情,迷茫、仇恨、亦或是羞愧,四下里悄然无声,绣针落地之声可闻。 韦开却亦不为己甚,长笑一声,撤剑退后,眼睛看也不看,随手一挥,长剑回鞘,这一下干净利落,众人亦不禁动容叹服。 张云松呆站片刻,这才提着长剑返回,神情沮丧,铁中棠拍了拍张云松肩头,以示安慰之意。 韦开双手抱臂而立,虽不像刚才一副目中无人的轻狂之色,仍是满不在乎。“四绝”老二石康开口笑道:“杨局主,识事务者为俊杰,局主走南闯北,亦是见过世面的人,总不会为了区区一副对局主来说毫无用处的东西,伤了两家和气吧。” 此番话,石康自以为颇为得体。而杨明山却似闻所未闻,沉吟良久,突然道:“杨某请梅掌门答话。” 石康虽是笑脸常开之人,此时脸上再也挂不住了。脸色变了数变,冷笑道:“你以为我家掌门随便谁都可以答话,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明山沉脸不语,良久,车里梅萱淡然说道:“算了,石师叔,听他说说也无妨。”石康欲要开口,终于忍住,悻然站往一边。 杨明山再次抱拳施了一礼,道:“杨某不打诳言,‘寒钓图’确在杨某手中。杨某之所以千里迢迢赶赴少林,前面已经说过,决无一点私心杂念。少林方丈了因大师,乃是当今武林德高望重之人,自然会有妥善处置。华山乃名门大派,行事当以胸怀天下,侠义为先。岂能只为一派私利,而置武林苍生于不顾。杨某已过知天命之年,在梅掌门面前,自不敢枉谈生死,但是,区区虽只是一个镖头,舍生取义的道理还是懂的。” 此番话义正词严而又语重心长,车内久久无语,而韦开已经按奈不住,喝道:“你哪里那么多废话,识相的赶紧交出来。”说罢,又抽出长剑,一步一步逼了上来。 众人心下愤怒,纷纷掣出兵刃,准备誓死抵抗。后面传来一声朗笑,紧接着一个身影从后方腾起,矫若游龙,姿态优美,翩然落在韦开面前,点尘不惊。众人惊呼出声,连车内之人都不禁发出“咦”的一声低呼。 唐靖雨洒然而立,面带微笑,拦住了韦开的去路。杨晓婉早已跑到杨明山身后,紧张的瞪大了双眼。 唐靖雨笑道:“华山四绝,当真名不虚传,做事怎一个‘绝’字了得。” 此话包含的冷嘲热讽之意,杨明山等人岂不明白,只是仍怕这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激怒“四绝”,所以虽感畅快,面上却不敢有所表示。 韦开本来又惊又怒,此时反倒一语不发,眯起眼睛打量唐靖雨。韦开性情虽然急躁,必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唐靖雨镇定自若的神色,让他颇感捉摸不定,因此韦开忍隐不发,打算再称一下唐靖雨的斤两,试探一下虚实。 唐靖雨微微一笑,说道:“韦二侠,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四个人一起上罢。”
此言一出,任谁都觉得这个年轻人太过于狂妄自大。韦开仰天一阵狂笑,笑罢,手中剑一指唐靖雨,喝道:“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小子,你有种,亮剑吧。” 这时,车内传来一声轻呼“韦二叔,您请退后。”韦开这时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嘴张了几张,终于气呼呼退到石康身后。 唐靖雨上前几步,冲那辆香车一抱拳,道:“在下唐靖雨见过梅掌门。” 车内梅萱说道:“唐少侠客气,唐门之后,侠少风流,毕竟不同凡响。”梅萱语声虽低,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振奋不已。 杨明山激动的老眼润湿,内心对唐大侠感激不尽,他可再也想不出唐靖雨并非受了唐翼飞之命而来。 杨晓婉得悉个郎乃名门之后,更是激动莫名,刹那间又觉得唐靖雨有些陌生,心里杂七杂八,却再也说不出是甚么滋味。 不说众人作何心思,唐靖雨续道:“梅掌门过奖,在下愧不敢当。”此话并非谦词,因为梅萱也不过二十许人,已贵为一派掌门。 唐靖雨接着说道:“梅掌门可否听在下一言。” “唐少侠但讲无妨,梅萱洗耳恭听。”车内梅萱答道。 唐靖雨笑道:“不敢”,当下也不再客气,正色道:“当今武林,暗流涌动,天罗邪教余孽,重现江湖,必欲得‘寒钓图’而后甘,昆仑派已首当其冲,昆仑七子一死两伤。刻下当务之急,是我辈正派人士应同心协力,共诛邪教,岂能为了一张不见得真有何价值的所谓宝图,而自相残杀。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呢,还请梅掌门三思。” 本来昆仑派之事,唐靖雨也吃不准是否天罗教所为,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说不得,天罗教只好先把这口黑锅背起来了。 梅萱半晌没有吭声,似乎已被唐靖雨言词打动。“华山四绝”却听得半信半疑,石康冷然道:“唐少侠巧言令色,当真好口才。不过,‘寒钓图’完璧归于我华山派,自然可以做到同心协力、同仇敌忾。” 唐靖雨笑道:“本来‘寒钓图’交给贵派亦无妨,不过,唐某担心,华山一派无力保全,到时候再弄个赔了夫人又折兵,那该如何是好。” 此话语含讥笑,把华山掌门梅萱也捎带上了。众人虽然强行忍住,脸上还是出现了笑意。“四绝”大怒,韦开抢先亮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