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哪一位？
“因为看见了他，就会透过他看见自己，你想要的，你得不到的，他都有了，他都得到了。可是，他却不那么在乎，又或许，他没你那么在乎。”蓝星夜轻声说。 邵凌劲眼中有错愕凌乱的光芒折射而起，他突然冷不防道，“他都跟你说了？” 蓝星夜沉默，邵凌劲又是道，“我，老二，还有淑寒之间的事情？” “不，我不知道。”蓝星夜否认，她又是道，“他没有说，他也不会说。” “那你又凭什么说那些话？”邵凌劲问道，愈发看不懂了。 蓝星夜思量了下道，“十年前，他还在s市法学院念书，那个时候他的志向是当律师，但是之后有一度他无心学业，旷课了一个学期。再然后，他就出国留学，改了别的系，直接放弃了法学。”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要进总部坐上总经理的位置。”蓝星夜回忆过往，她每一句话都说的缓慢而又深刻，“因为他一开始的梦想，并不是邵总，而你，邵凌劲，你一开始的梦想，就是这个位置！” “最后他得到了，你却没有！从白淑寒，到邵氏邵总的竞争，你没有一样胜过他，你得不到的，他都得到了！所以你看见了他，你就想到你自己！”蓝星夜字字狠厉，好似要将他内心深处的一切，全都切割开！ “邵凌劲，你憎恶的人，到底是他，还是你自己！”蓝星夜的声音突然猛厉，那喝声落下，像是一句审判，狠狠砸在了邵凌劲的心头！ 竟然是说不出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邵凌劲却是在这一刻，那心里边不曾对旁人透露过丝毫，那隐藏在深处的秘密，在此刻被一个可以说是毫不相干的女人这样指出，让他如此的空茫。但是，又有一丝的爽快和明了。 邵明阳，他憎恶他可以永远如此的洒脱，他憎恶他，身边永远可以有人这样相伴！ 荣辱不惊，无所畏惧，生死不计！ 他更憎恶他，永远可以过的这样潇洒！ 他一看见了他，就看见了自己！ “哈哈！”邵凌劲大笑了起来，他笑的那么欢快，那么的愉悦，“哈哈哈！” “我真是服了你！”邵凌劲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你应该跟了我，你这样的女人，应该跟我才对！” 笑声渐止，邵凌劲凝眸看着她，见她还是那张安宁的脸庞，蜷坐在床上，他低声说，“蓝星夜，要是早几年，我遇见了你，我想我一定会对你动心。” 就这么一个女孩儿，早些年遇见，这该是多么大的一种运气。 蓝星夜也是笑了，她扬起了嘴角，却是说道，“就算会一时动心，但是也不可能会爱上。” “人的心那么怎么可能容纳两个人。”蓝星夜轻声说着，那目光却是笃定。 她的话语传来，让邵凌劲陷入了沉思里。 此刻，他不得不也承认，不得不默然。 因为他无法否认。 一个人的心，怎么就能那么小。 末了，邵凌劲只是说道，“蓝星夜，不如你跟着我做事吧，反正你也要离开老二了。” “不怕我无间道？”蓝星夜笑言。 邵凌劲也笑了，“你要是能无间道，尽管来就是了！” “算了吧，无间道太累，我在楼氏工作的也挺好的。”蓝星夜回绝了。 邵凌劲喃喃说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两人这么聊着说着，不知不觉之中，天色竟然已经开始亮了起来，邵凌劲瞧着窗外的黎明曙光，他开口道，“老二出海了，这个时间，他也是该赶回来了。他知道你和我孤男寡女住了一个晚上，会怎么样呢？ “我猜，”邵凌劲顿了顿，他半似认真半似玩笑道，“该不会，他要杀了我！” 蓝星夜也望着那曙光，在眼底聚起，她喃喃说，“我想会让你失望，你一定猜错，我可没有那么重要。” 邵凌劲眯起了眼眸，重不重要，就等天亮这一刻了！ 早上六点，郊外还是白蒙蒙的一片，但是天色已经转亮了。邵凌劲命人准备了早餐，然后喊了蓝星夜去一起用。蓝星夜也不拒绝了，反倒是安然了许多。一张桌子上，两人平静的用了早餐。之后，就在二楼的客厅里各自坐着。 邵凌劲站在窗口，他抽着烟眺望着窗外，仿佛是在等待。 而蓝星夜就坐在沙发里，她随手拿起了一本杂志来看。周遭很安静，但是有翻页声响起。 突然，邵凌劲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一丝雀跃，“来了。” 蓝星夜整个人一定，她不疾不徐地停了手，缓缓抬起头来。 落地窗外的一切她无法瞧清楚，只是她看见邵凌劲的眉头蹙了起来！ 她仿佛已经知道，那结果是怎样。 “他竟然真的不来！”邵凌劲自言自语一般。 蓝星夜倒是很淡然，又或者，她早已经决定全然退出，“我都说了，我真的没那么重要。” 过了不一会儿，有人来了，是下属急忙忙敲门而入，“大少！洛少来了，他闯了进来！” 邵凌劲回头，“让他进来。” 那下属还来不及去转告，邵洛川已经冲了上来！ 邵洛川是单枪匹马赶到这里的，他还穿着昨夜的衣服，是昨天匆匆出门之后，一直穿在身上的衣服。就在夜色里，不断的找寻里，奔跑油走了一个晚上。他俊朗的脸庞上，有一抹焦虑和忧心，他一夜都没有睡，所以那张俊脸有着疲惫！ 但是更多的，却是惊心！ 邵洛川一下冲了进去，他看见了站在前方的邵凌劲，还有坐在沙发里的蓝星夜！ 瞧见她安然，邵洛川顿时松了口气，但是下一刻，他大步上前，一言不发就拉起了蓝星夜，一下子就将她拉到身后，护住了她。邵洛川又是抬眸，对上了邵凌劲，他硬声开口，“人我带走了！” “蓝小姐，下次欢迎再来做客。”邵凌劲笑着回道，并不阻挠了。 蓝星夜微笑点了个头，“好。” 邵洛川此刻却是看不懂这两个人了，他狠狠地注视了邵凌劲一眼，来不及也不愿在此刻再多说一句，只是拉着蓝星夜，转身离去！ 邵凌劲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他又收回了视线，看着他们走出了前院，也看着邵洛川替蓝星夜开车门，两人双双上了车奔驰而去。 一个晚上，她和他在一起，邵明阳却不为所动，置之不理？ 所以，难道就如她所说，真的没那么重要？ 邵凌劲背过身来，他无心再眺望外边，只是倚着墙，静静沉思着，沉思了许久。 就在寂静之中，又是突然，下属再次敲门而入，那声音比起方才更加慌张，“大少！二少来了！” 邵凌劲一怔，他更是无法确信，猛地扭头瞧去，却见一辆车驶到了别墅前方，停在了那院子里！ 那辆车停靠而下，他的属下上前相迎，而车子里面下来的人是庄仔！ 庄仔绕过车身，迎出了另一个人！ 那是邵明阳！ 初晨的阳光之下，白茫茫的雾气里，邵明阳站在楼下，而邵凌劲站在楼上，两个男人隔着一幢别墅，却是清楚的对视着对方。 就在僵持之中，几乎是同时，两人都收回了视线，邵明阳往别墅里走入，而邵凌劲转身，亦是往楼下而去。 大厅处，下属们走了进来，邵明阳只带着庄仔，很是简单的，轻松自然地缓步入内。 邵凌劲也从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老二，听说你出海去办事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你这事情办得够快。”邵凌劲走下楼来，他漫步走近邵明阳微笑着说。 “对了，我想洛川已经告诉你了吧？昨天晚上，我和她就在这幢别墅的二楼，就在那个房间里，我们两个”邵凌劲走到他的面前，他故意挑起那话题，更像是等不及了一般！ 但是不等他把话说完，邵明阳却是出其不意，更是让所有人瞠目！ 眨眼的时间都没有，他突然从西服口袋里一掏，随即举向了邵凌劲的眉头正中心！ 那是一把枪！ 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他只要扣动扳机，他必定没有活路！ 邵凌劲定住不动，他看见邵明阳的眼睛，有血丝，冰冷的，更是没有温度的。 但是他是清醒的，清醒的有着杀意！ 他是要杀了他！ 邵凌劲扬起了嘴角，没那么重要？看来猜错的人，并不是他。 邵明阳突然把枪正对着邵凌劲，他的这一举动，让周遭的旁人全都惊住了！ 庄仔站在他的身后，他没有动作，但是此刻，心里边却也是有着震惊！ 庄仔跟随在二少身边这么多年了，可是不曾见过他这样疯狂的一面！而且，他是那样的镇静冷静！ 另外几个男人，他们则是邵凌劲的下属，一看见邵明阳举枪以对，他们也是惊吓！ “大少！”几个下属喊了一声。 邵凌劲沉眸望着他，邵明阳的眼睛依旧冰冷残酷。 他薄唇轻启，动了动唇，吐出三个字来，“滚出去！” 只是一句话就让旁人都止了声，周遭的空气都要冻结成冰！ 邵凌劲没有转移过的视线，这才扫向了身侧，朝着身旁的几个下属使了眼色。 那几人接了他的眼神指示，立刻的迈开步伐，一言不发退出了别墅。 庄仔眼见如此，更是心领神会，他也在随后退了出去。 顷刻之间，别墅的大厅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们兄弟两人。 这样的对峙，却是像极了多年以前。 也是这样的的寂静。 只不过当时，他的手中没有握着这把枪。 邵凌劲缓缓开口笑道，“十年前，你没有用刀捅死我，所以十年后，你是要用这把枪来解决我了？” 邵明阳的眼眸还是冷冷的，冷到淡漠至极，他的声音更是寒彻，“你以为我不会？” 这样的谈话，不似平日里的玩笑，以及争锋相对，此刻生死一线，不过是在扣动扳机之间！ 邵凌劲反问笑道，“你难道真的会？十年前你没有捅死我，十年后的今天，我倒也是真的想知道，你到底会不会！” “老二，我现在告诉你，你来迟了！就是在这幢别墅里！就是在楼上的那个房间！我和你的女人，昨天晚上待了一个晚上！在一张床上！十年之前，白淑寒在我的身下，十年前之后同样！”邵凌劲狂妄的男声响彻了大厅，肆意而起！ 邵明阳的俊容，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只是他的手，握着那把手枪，枪口更是往邵凌劲的眉心压去！ 邵凌劲可以感受到，那枪口的黑洞里，有深深的危险，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一颗子弹来！ “蓝星夜！她昨天晚上，就和我在同一张床上！”邵凌劲字字句句说的清楚！ 他不管不顾，好似要故意挑起他的怒气，更好似要将他逼近悬崖，更要将自己逼近悬崖！ “她的样子，那真是哈哈哈！”邵凌劲大笑了起来，他笑的放肆！ “你该死！”他又是吐出三个字来，更是冷酷，是千年的冰山！ 邵凌劲的笑声一下停了！ 他的视线对上了他的手指，因为他看见那手指突然一下就按下了扳机！ 一刹那，有一种面临死亡的未知感，是黑沉沉的一片，向他袭击而来，邵凌劲整个人定住不动！ 莫名的压迫感，以及邵明阳赤红冰冷的双眼，都定格成了一幕！ 邵凌劲没有闭上眼睛，根本就来不及闭眼，他的心跳都好似静止了！ 啪！ 那是扣动扳机后，手枪发出的沉重声音，那样的惊心！ 他按了扳机！ 全都静止了，那些笑声，那些狂妄的放肆的声音，都在这一声扳机声后全都消散了！ 邵凌劲僵直了身体，邵明阳还是举枪的姿势，两人依旧对立着！ 但是过了片刻，邵凌劲这才反应过来，他竟是安然无事！ 刚才那一发，并没有子弹，竟是空枪！ 邵凌劲却是心跳沉了半拍，在未知的感官世界里，竟也是有一种恐惧感来，他眼眸一凝，又迎上了他。 “你知道这把枪吧。”邵明阳又是缓缓开了口，他笑了，扬起的唇角是平静的，却让人觉得特别可怖！ “小时候，我们几个可都是想要一把。”他突兀地说。 “沙漠之鹰，一九八零年由r发布，零点三七五口径。”邵凌劲也应了声。 在这快要让人窒息的氛围里，话题急速转着。 还记得儿时对枪支感兴趣，大抵是邵三又或者洛川买来了新的枪支系列图书，这其中就有关于沙漠之鹰的记载。 这把枪的原型在一九年完成，最终定型则是在以色列军的工业公司。在经过数以千计的射击试验之后，第一把具有完全功能的沙漠之鹰终于面世。 “五百把铜板，四百把银版，一百把金版。”邵明阳亦是接着道。 “你这是金版，洛川喜欢这版。”邵凌劲瞥了眼那枪支。 还能记得，彼时邵洛川指着书里的这一款道：这个版好，颜色我喜欢。 众人都笑了起来，莫不是取笑他爱的是什么颜色，有够俗套的。但是邵洛川却是不以为然，还是坚持地说着他喜欢。 “现在这把枪里只有一发子弹。”邵明阳眼眸一凛。 沙漠之鹰，一共七发子弹。 邵凌劲道，“所以现在还有六次机会？” “六次？”邵明阳笑了，“生和死的机会只有一次，哪里来的六次！” 话音未落，邵明阳再一次的扳动了扳机！ 啪！ 那枪声很沉重，却是能感觉到眉心被什么东西撞击了，大概是气体！ 但是，仍旧安然无恙！ 又是一击空枪！ 邵凌劲的心跳再一次的沉寂后，又缓缓复活！ 这是折磨！ 是比死还要难受的折磨！ “利用张思思，来设这么一局，是你的主意，还是老三的主意！”邵明阳举枪质问！ 邵凌劲凝眸道，“一个女人而已，也用得着你这么费心费力？我要她坐牢，她就绝对不可能会脱身！” 啪！ 又是突然一击！ 邵凌劲的眉头一皱，邵明阳笑了，“可惜了，第三枪也是空的。” “那些新闻报道，全都是你放出去的？从开始到最后！”邵明阳又是质问。 从开始到最后，邵凌劲眼眸一睁，“你知道我做事情最喜欢有始有终！” “当然！我同样喜欢！”他笑着，突然眼中一抹狠厉，又是再度按下扳机！ 啪！ 这是第四枪！ 邵凌劲的呼吸都放空了一样，缓过神来道，“还有三枪。” “也许下一枪，你就该下地狱了！”邵明阳调侃着笑道，那声音却阴森起来，他眼中是满满的暴戾之色！ “邵凌劲，你为什么这么做！”邵明阳继续质问！ 为什么这么做。 从张思思开始，到现在为止？今时今日，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那一切都是 一切都是 邵凌劲亦是扬起了嘴角，他依旧是狂妄如斯，“哈哈！那是因为，你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包括你的女人在内！” 这一次几乎是在同时，他最后一个字落下，邵明阳按下了扳机！ 啪！第五枪！ 啪！第六枪！ 他连开了两枪，邵凌劲心中细数，他的眼睛仍旧没有闭，是直直睁着，就是要看清楚！ 啪！ 第七枪！这是最后一枪！ 那枪声惊人，分明没有硝烟，却四处都是一股浓烈到散不开的烟火刺鼻味道！ 可是，邵凌劲还是站在那里！ 邵凌劲又笑了起来，“哈哈！老二，我猜到，你就不会动真格！你怎么敢真的杀了我！你是念法律的，你该比我更清楚，要是杀了我，你也活不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呵呵。”邵明阳轻笑起来，他的手垂落而下，却是无所畏惧，很凉薄而又惊心的口吻道，“你说的没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杀了你，大不了我把命赔上！” “十年前，我早该一刀杀了你，就不会有今天。”他的声音低沉到带着一丝不可言喻的凝重来，让邵凌劲心里一沉！ 他的眼神那么认真，他不是在玩笑！ 邵凌劲微微一怔，他还在细细思量他这句话里的意思，邵明阳却已经慢条斯理地收起了枪，重新放回到西服口袋里去，那姿态优雅，状似刚才根本就不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斗，不过是闲聊几句。 “大哥，昨天晚上，谢谢你的招待。”他竟又是道谢，邵凌劲眼中更是深邃。 “我记着了。”最后，邵明阳温煦说了一句，而后决然而去。 他推开了门，别墅外边却也是一场恶斗，刚才枪支不断在发出声音，那两个下属和庄仔打斗起来，庄仔以一敌二，打了个平手！ 这边邵明阳一出别墅，三人也立刻收了手。 邵明阳大步往前，那两个下属望向大厅里，邵凌劲完好无损！ 庄仔进步追随，邵明阳扬长而去，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就这么走了。 此刻的邵凌劲还未曾明白，邵明阳这时所说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在时过境迁后，才明白，当时他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二少，现在去哪里。”庄仔开着车，在前方问道。 邵明阳抿着唇，一时间没有说话。 “是回公司吗？”过了半晌，庄仔又是问道，他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近九点了。 邵明阳还是不说话，庄仔想了想又说，“是回宝华吗？” 邵明阳却是道，“去楼氏。” 宁静的早晨，楼氏这边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惊天动地！ 正是上班时间，邵家二少会公然出现在了楼氏！ “邵总！您好！您是来找楼总的吗？”大厅处恰好有前来上班的高层经理，立刻几人连番上前！ 可是现在这么早，这楼总都还没有来公司！ 邵明阳却是温声道，“不用麻烦了，我找蓝总监。” 他此话一出，惹来周遭的众人反而是诧异了。 蓝总监？ 哪一位？ 却是不等众人明白，姚经理也从外边走进了大厦大厅，也是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那被簇拥的男人，实在是太过瞩目！ 姚经理立刻也是上前，他迎了上去。 他还来不及说话，却是听见邵明阳说了那么一句，“不用麻烦了，我找蓝总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