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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司业刑克

    【以为我断更的人,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牛车缓行,深衣飘飘的几个中年文士坐在牛车上,眺望着远方的衡阳城,交谈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

    “真是不知道院正是怎么想的,惩罚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一个年轻些的教工嘟囔了几句,便在一个中年玄色深衣男子的目光下,低头不言。

    “院正也是情非得已啊!”中年男子心中轻叹,转而看向,眼带希冀衡州城:“但愿此次新人,能多些惊喜。”

    “至于此次那些胆大妄为忘了分寸的,也总该给他们点教训!”中年男子说着,声音很冷,周遭几人,却都是神情一振。

    “走吧,入城,总该去看看那两个迟到的孩子了!”

    衡王府内,苏默和仇天老老实实低眉顺眼地坐着。

    看着主座上与柳如君,华言徽相谈甚欢的石鼓书院司业刑克,两人都有亚历山大之感。

    书院学术自由,风气开放。但这不代表着书院的规矩就弱了,相反。书院的规矩十分严谨,执行起来也分外认真。

    而这些,都由书院的训导阁主持。训导阁负责书院的奖惩褒贬,纪律维持。是书院中学子一个又爱又恨的地方,之所以恨,是因为训导阁的人铁面无情,犯了错,才不管你眼下身后背景如何奢遮,乃至未来会如何辉煌。总之一是一二是二,有错罚,有功奖。

    至于爱,那自然是因为训导阁同样也是书院最护犊子的地方。似乎训导阁建立数百年,秉持出了一个心思。那就是书院的人犯错了,那也得书院来罚。别家想要插手,都得掂量掂量训导阁答不答应。

    故而,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书院一向是分外团结。

    眼下,训导阁就是在司业刑克的主持下。下山来了衡王府,要来接苏默和仇天这俩旷课月余,长期溜号的学生。

    当然了,听衡王内部消息说。书院最近动静极大,似乎又要新进一批学生。最后书院内部动议革新,以应对新的局势巴拉巴拉。

    总之,接应苏默和仇天似乎只是顺带的,人家还要主要的事情要做呢,比如清理一些某些打书院学子主意的黑手。

    一想到这里,苏默和仇天对视,眼里感叹,还好下手及时啊……

    只不过苏默和仇天这高兴地,似乎有些早了。

    与华言徽和柳如君湘潭甚欢,妙语连珠的刑克朝着两人一点头,目光落在苏默二人身上,笑道:“你二人在外,可是玩的开心啊?”

    苏默和仇天都是一个激灵起身,齐齐行礼:“不敢稍待课业。”

    “学生一日未有怠慢功课。”

    刑克一脸和蔼:“你二人虽说都是请了长假,也的确事出有因。但日期已过,若不责罚你们以儆效尤,则无以正~法纪。当然,我也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说,我该不该罚你们?若是说得有理了,我便减少,或者干脆取消你们的惩罚。但若是无理取闹,便加倍地惩罚。如何?”

    仇天一派跃跃欲试,刚要开口,苏默去干脆利落得紧:“该罚。”

    这下仇天愣住了,他还打算发挥一下雄辩才能的。却不料苏默一开口就是认栽,这叫他如何处?

    若是继续和刑克辩论,赢了输了都让苏默难看。于是只好垂头:“学生认罚。”

    刑克一愣,目光落在苏默身上,倒是多看了几眼:“既然认罚,那便拿上书箱,带好文书。三日内,徒步负书至衡山山脚。若是赶不到,那便打哪来回哪去吧!”

    两人一脸苦涩,但都没有丝毫犹疑便应了下来。然后苏默拉着仇天和柳如君还有衡王告别,然后又变戏法一般掏出了一篮子的果子糖交给了柳如君身边的文思卿,也不知怎的,文思卿对苏默竟是好似不认识一般,板着脸,冷若冰霜。

    但此刻见苏默掏出这么多糖果要给文暮雪,她还是脸色暂暖,收了下来。

    两人出来后,趁着收拾书箱的空当,仇天揪住苏默:“怎的如此就认栽了?也不辩驳一二?好歹你我也的确事出有因,又有那陆家可恶之处在。少不得也能少几分苦处。“

    仇天叽叽喳喳一通话,苏默却只是老实整理者书箱。

    “还是,你看出来了什么?”见苏默不说话,仇天自己开动脑筋了。

    苏默斜睨了仇天一眼,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虽说书院的确是风气开发,学术自由。但若是奖惩褒贬也如此,那何以振纲纪?说不得,这惩罚是少不了的。既然如此,何必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徒留一个油嘴滑舌之印象。要出风头,别当着长者的面出!”

    再苏默看来,这有些东西,争一争是有必要。但眼下这个时候,却有些不对头。

    一来,是在王府内不在书院。不说华言徽,就说柳如君对长幼尊卑之念可是守着蛮紧的。这会去强辩,就算免了处罚,这油嘴滑舌大刺头的印象就少不了。

    在书院司业,主持训导阁的刑克面前做刺头,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而且,以书院的名声论,人家这处罚总该是公允的。一些细枝末节,争了着实得不偿失。

    苏默这般说了,背起书箱便,检查了三次便大步朝外。惹得仇天哎呦喂地喊了几句,只好便走边检查,但苏默却是根本不和他闲聊,背起行囊,又找人朝着楚练绸庄带话。

    两人健步如飞,快步朝着北方跑去,一路上问遍了路人,惹得仇天一个劲地追。

    及至印有楚练绸庄的数架马车奔出来,见上面热气腾腾的米饭樱桃rou,清凉的泉水,仇天这才有了好颜色,疑惑问:“你这就不怕被说成油嘴滑舌了?”

    苏默边吃边回答,时间可是金钱啊:“又不在司业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刷点狡猾,怕啥。再说,人家又没禁止咱带外援。”

    仇天慢慢地品着樱桃rou,但转眼间苏默风卷残云地大饭量,也是明白了过来。

    只余下苏克容看着俩人,目瞪口呆地盛饭,加菜……

    及至若干年后,苏默和仇天每每回忆这段时光,听那些一同徒步进山的同学们“粗茶淡饭”,毫无人道地越野悲催史后。都是不住地庆幸,好歹没被挑中当“鸡”杀给猴看啊……

    的确,看着一个个显赫的姓氏,苏默不由为司业刑克的好牙口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