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通房
得知缘由。 太夫人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她对沈氏越来越失望了。 对继女庶女们刻薄也就罢了！ 怎么对夫君也如此不通情达理？ 不就是个女人吗？ 既然安廷骏喜欢，那就顺手推舟给他好了，何必闹到她面前来？ 是因为她有求于忠义侯府吗？ 想到这里，太夫人心情更加不悦，权衡一番，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母亲，若是留下灵芝，那以后府里起了心思的丫鬟不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吗？”沈氏这才惊觉炕上还坐着女儿侄女和小姑子，忙擦干眼泪，沉声道，“儿媳觉得灵芝那个贱人不能留，得卖掉！” “沈氏，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就是要收她做通房。”安廷骏一步跨进来，带进一股酒味，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敢打她的主意，我饶不了你！” “母亲，您听见了吗？为了那么一个贱人，他竟然如此对待我。”沈氏气得浑身直哆嗦，恨恨说道，“我宁愿背负虐待丫鬟的名声，也绝对不能让她留在建安伯府，除非，除非我死了！” “你想死去死好了！”安廷骏勃然大怒。 “够了，你给我闭嘴！”太夫人怒了，随手抓起桌子上的一个茶碗朝安廷骏掷去，骂道，“为了一个丫鬟，弄得要死要活的，像什么话？” 面对迎面飞来的凶器，安廷骏头一偏，茶碗应声落在地上，碎成两瓣，溅起的水渍弄湿了他的衣摆，他心里一阵嫌弃，气得直跺脚。 安瑾瑜和安瑾璇面面相觑。 当着她们的面这样闹，真的好吗？ 倒是安媛，依然津津有味地吃着饭，对眼前的一切置若罔闻，吃完饭，她还得绣花去呢！ “母亲，您一定要给媳妇做主啊！”沈氏泣道。 安瑾瑜有些疑惑。 前世三姨娘大出血死后，沈氏主动给灵芝开脸，让她做了父亲的通房，怎么现在一切都变了呢？ “沈氏，你是主母，灵芝又是你的丫鬟，既然你容不得她，那她断然没有留在府里的可能，卖了吧！”算了，还是安媛的婚事要紧，谁让那个灵芝运气不好呢！ 太夫人狠狠地瞪了安廷骏一眼。 冷声道：“池mama，你让许顺带几个人把灵芝送出去，告诉她，若是出去胡说八道，小心她的性命。” 池mama道是。 “你给我站住，我看谁敢动她？”安廷骏一步蹿到门口，铁青着脸说道，“母亲若是容不得她，连我一起卖了吧！” 其实他不是喜欢灵芝，而是想树立起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威严，作为家主，连个丫鬟都不能睡吗？岂有此理！ “你还不如灵芝值钱！”太夫人白了他一眼。 安瑾瑜闻言，忙垂下头。 她突然想笑，怎么办？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一下！”安廷骏摔门走了出去。 “太夫人，您看？”池mama有些为难。 安廷骏到底是一家之主。 “老爷喝醉了，找几个人看住他。”太夫人沉声道，“灵芝的事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池mama匆匆出了门。 “多谢母亲，儿媳告退。”到底是当着小辈们的面，沈氏多少有些尴尬，她气糊涂了，竟然挑了这么个时辰来。 “沈氏，按说你房里的事情，我当婆婆的不该过问，但既然闹到了我面前，我就不得不说几句。”说着，太夫人看了看安瑾璇和安瑾瑜，安瑾璇和安瑾瑜会意，忙起身下炕，去了安瑾璇的南罩房。 安媛吃完了饭，还在低头喝汤。 “儿媳愿听母亲教诲。”沈氏低眉顺目地应道，以后许多事情还得仰仗太夫人处理，她不太敢拿大。 “眼下三姨娘小产，不能伺候老爷，二姨娘又被禁了足，大姨娘怎么说也是年纪大了，而你又是诸事缠身，忙起来也顾不上老爷。”太夫人皱眉道，“你不愿意灵芝伺候老爷，我依你，但是你也不能不顾及老爷的起居，他身边也该有个年纪机灵的通房伺候着吧！” “母亲教训的是。”沈氏嘴上应着，心里却冷哼道，婆婆就是婆婆，到底是向着自己的儿子的。 其实她不是反对安廷骏找通房，而是他的通房得经过她点头同意才行，先斩后奏的把戏，想都不要想。 灵芝是她的贴身丫鬟又怎么样？ 犯了她的忌讳，照样没有好下场！ 月上树梢。 清辉皎皎，晚风旖旎缱绻，花枝微动。 沈氏出了远菽院，绕过竹桥，朝绿扶苑走去，她心情烦乱，脚步格外沉重。 走在前面的小丫鬟打着灯笼，大气不敢出。 “夫人，天黑路滑，小人送您回去。”许顺正带着几个家丁巡夜，上前毕恭毕敬地说道。 沈氏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往前走。 “你们去那边看看，务必警醒些。”许顺吩咐道，家丁应声散开。 小丫鬟知趣地落后几步，远远跟着。 “你把她送到哪里去了？”沈氏不看他，低声问道。 “那丫头到底是伺候了夫人一场，一时犯了错，小人觉得还是得听听夫人的意思。”许顺压低声音说道。 他只是把人带出了府，还没有卖。 “她不是愿意伺候男人吗？把她卖到青楼去不就完了？”沈氏咬牙切齿道，“我再也不想见到那个贱人！” 越是亲近的人，她越是容不得她们背叛。 “是！”许顺点头，扭头看了她一眼，“事已至此，夫人珍重。” 他身上用了熏香，淡淡的草木香，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沈氏心里有些泛酸。 绿扶苑到了。 正房孤零零地亮着一抹昏黄的烛光。 “夫人。”许顺又道，“樱桃的事情我打听过了，是吴掌柜告诉的五娘，说怀生行为不检。” 顿了顿，又道，“此事没成，小人心里愧疚。” “此事怨不得你！”沈氏冷声道，“既然那个吴掌柜那么多嘴，就该让他得到点教训。” “小人明白。”许顺道是。 临走，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到沈氏手里，温声道：“夫人一生气，就容易胃痛，小人路过药铺，就给夫人带了点，夫人记得吃。” 沈氏接过纸包，快步进了院子。 “夫人，请用茶。”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上前奉茶。 “雪莲，这些年，我待你怎么样？”沈氏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地问道。 雪莲也是大丫鬟。 只是她生性软弱，被心思活络的灵芝打压的没有存在感。 “夫人待雪莲恩重，恩重如山。”雪莲不明就里，说话有些结巴。 “好，那我就再恩重一回。”沈氏啪地放下茶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丫鬟相貌一般，身材尚可，并无什么出彩之处，难怪一直被灵芝打压，想起灵芝，心里又是一阵愤怒，冷声道，“以后你就在书房伺候老爷，不必到我这里来了。” “夫人，万万不可！”雪莲会意，大惊，忙跪倒在地，说道，“奴婢愚笨，不会伺候老爷，奴婢……” 灵芝刚刚被发卖了，夫人这是在试探她吗？ 对天发誓，她绝对没有这个念头！ “让你去你就去，不会不要紧，我会让人教你。”沈氏很满意她的反应，若是个欢天喜地的，反而不美。 安廷骏正躺在书房的床上生闷气。 一看雪莲羞羞答答地走了进来，知道是沈氏的安排，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滚，滚出去。” 是不是在这个家里，他一点自主权也没有了？ 就连跟谁睡，也得那个泼妇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