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架
金爱杰醒来，已经是黄昏的时候了，房间里亮着明亮的灯光，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起初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灯光分外的刺眼，后来翻了个身，感觉全身疼痛，猛然间想起上午发生的事来，心里禁不住“呯呯”乱跳，想想更是后怕万分。 金爱杰从小到大都是规规矩矩的好学生，平时跟人家争长论短的事都很少发生，没有想到今天一时之气，居然拿刀砍了人，闯下弥天大祸，心里实在后悔，当时要是忍一忍，什么事都过去了。金爱杰心里无比担心，不知道那个鲁大公子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万一出什么事，公安局会不会找上门来？自己会不会吃官司？ 金爱杰想到可能的后果，再也躺不住了，一骨碌坐了起来，身上的疼痛也好像一下子消失了。金爱杰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来到楼梯口，一股刺鼻呛人的烟味从下面的大客厅里面飘了上来。 金爱杰沿着楼梯下去，转过一个弯，就见到偌大的客厅里坐满了黑压压的人，金爱杰认出都是平常跟他家来往亲戚朋友，以前大家只要聚在一起都是叽叽喳喳说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热闹无比，今天的气氛却甚是不一般，女的安安静静坐一边，男的却是闷声不响地抽烟，金爱杰的mama刘丽愁眉苦脸坐在门口，眼睛时不时向大门口张望，金爱雨坐在刘丽旁边，嘴巴里吃着饼干，可是比以前老实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金爱杰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就听二舅说道：“这么奇怪，一天了居然还没有一点动静呢？” 二舅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汽车的轰鸣声音，客厅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有人说道：“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金爱杰的爸爸——那个平时意气风发的包工头金仁宝进了大门，见这么多的亲戚朋友都在，有点吃惊，还没有开口说话，大舅问道：“这么样了？没有什么事吧？” 金仁宝在桌子边坐了下来，顺手在桌子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上，吐了口烟，说道：“大家放心，没有什么事了。”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缓和了起来，金爱杰也稍稍松了口气。 金仁宝吐了一口烟，说道：“今天上午我接到电话，就一路赶了回来，本来想想没有什么大事的，小孩子打架嘛有什么了不得的？就是打伤了人家，只要赔钱就可以了，哪知道回来到包子铺一看，包子铺里乱七八糟的，也没人收拾，一打听，周围店铺里的一个伙计告诉我，说这里打架了，有一个城里的年轻人好像伤得不轻，不知道为什么，镇东头那个姓金土豪的儿子也受了伤，那土豪的儿子刚刚被一帮人抬走，就来了好多警车，没过多时，警察把老板和他女儿用手铐铐去了。” 大舅咳了两声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老早提醒过你，有钱了也不要这么高调，这下好了，别人暗地里都叫你土豪了吧？唉，不知道这次人家要敲多少竹杠才罢休。” 金爱杰的大姑父白了一眼，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仁宝，你说说后来怎样？” 金仁宝说道：“我一听居然惊动了警察，心里肯定有点紧张的，便驱车去了县城。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心里十分坎坷不安，可我是什么人？朋友知己一大堆，黑白两道都有熟人，大家知道我摊上事了，都自己找了过来，有人就给我出主意，叫我先去找到那个受伤的人，只要用钱把他的嘴巴堵住了，什么事都好办。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吩咐大家分头到县城的各个医院打听，结果你们知道怎么样？” 二舅问道：“怎么样了？你就说吧，不要卖关子了。” 金仁宝有点得意洋洋地说道：“医院里面今天都没有接到过什么打架受伤的人，料想那个年轻人的伤势和我那宝贝儿子一样，也不是很重，自己回家躺两天就好了。可是我还不放心，大家想想，警察毕竟逮走了包子铺老板和他女儿，我肯定要去公安局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三舅见金仁宝的烟抽完了，拿了一根给他，自己也摸了一根点上，问道：“公安局你也有熟人？” 金仁宝说道：“肯定的了，局长大队长我当然不认识，可还不能认识几个警察吗？我找到一个叫黄峰的警察，他是个刑警，应该知道内然究竟，他告诉我说，是在你们江海镇那边逮了包子铺的老板父女，可是上面说这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估计罚罚款就可以了结的事，你也不需要大惊小怪的。” 大舅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金爱杰听到这里，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事的了，本来想下去和大家见个面打个招呼的，可是觉得自己现在鼻青脸肿的，跟大家见面并不恰当，于是决定回房间休息，正要离开，就听金仁宝说道：“忙了一上午，我也不能亏了大家，于是请大家去酒楼吃饭，我一直不认识公安局的高官，便想趁此机会认识一下他们，于是把我的想法告诉了黄峰，哪知道黄峰告诉我说，郑局长开会去了，鲁副局长今天家里出了一点事，上午回去后一直没有来，想请他们吃饭，下回吧。我听了，也不是很失望，大家想想啊，要是以后找他们办什么事，那肯定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是不是？呵呵呵，呵呵呵。” “是啊，是啊。”大家附和着，紧张的气氛烟消云散，可是金爱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不妥，他听说那个副局长也姓鲁，不知道和那个鲁大公子有没有关系，可是他又安慰自己，世上的事哪有这样凑巧，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金爱杰爬上楼梯，往自己房间里走去，下面传来他父亲金仁宝的声音，只听他说道：“现在也晚了，大家留在这里吃一顿便饭吧。” 大家客气了一番，都答应了。就听金仁宝打电话的声音传来：“喂，便民饭店吗？哦，哦，我是金仁宝，给我送两桌菜来，先把凉菜送过来，我们先吃着，好的，好的......其他的热菜给我挑好的上......嗯，嗯，好的，好的，酒吧？要，要，当然要了，无酒不成席嘛，呵呵呵，呵呵呵，白的啤的都搞一点来，嗯嗯，可以，可以，抓紧送来吧。” 金爱杰推开房门，轻轻走了进去，刚想关门，忽然身后传来“哇”的一声，金爱杰吓了一跳，还没有转头，就听“咯咯咯”的笑声传来，meimei金爱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身后，说道：“猪头，还装晕是不是？咯咯咯。” 金爱杰有点不高兴，责怪道：“你也太放肆了吧，哥哥不叫也就算了，怎么叫我猪头呢？” 金爱雨“咯咯咯”笑道：“看看你的脸，都肿了，却不是猪头是什么？” 金爱杰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不觉有点伤心，自己的脸肿得变了形，特别难看，比猪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怎么可以出门见人呢？金爱雨笑道：“下去吃饭吧，别装了。” 就在这时，下面客厅里传来噪杂的声音，就听大舅又粗又响地叫道：“奶奶的，没有王法了......” 金爱杰也不管这么多了，和meimei向楼下走去，想看看又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下面，客厅里居然冷冷清清的，人都已经挤到了院子里。金爱杰和金爱雨觉得奇怪，也走了出去，但见金仁宝站在院墙门口，满脸气愤，高声说道：“谁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捉弄老子，逮到给他好看！” 金爱杰也顾不得好看难看了，连忙下楼，过去一看,原来院墙的门墩子上贴着张白纸，上面写着五个红色的大字：入此门者死。 原来便民饭店离金家不远，两个伙计端着凉菜过来，见大门口贴着这么一张纸，觉得瘆人，不敢进去，出声向里面喊叫，这才惊动了大家，大家都出去看个究竟。 金仁宝伸手想去撕下，被大姑父阻止了，大姑父说道：“不要动，报警。” 金仁宝说道：“这肯定是附近的地皮小流氓干的好事，用得着报警吗？” 以前也有小流氓sao扰过金家，可是金仁宝黑白两道都有朋友，狠狠地教训了几个小流氓，后来就没人敢招惹金家了。金仁宝经多见多，觉得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撕下那张白纸，扭成一团，扔在了大路上。回头说道：“没事，没事，大家进屋吃饭吧。伙计，端进去吧，怎么怕死干嘛？胆子也忒小了。” 大家进了屋，分两桌坐定，吃了许久，眼看盆盆碟碟都要见底了，却迟迟不见伙计把热菜送来，金仁宝不耐烦地说道：“搞什么鬼，便民饭店的厨子一点也不麻利，这么半天了也不见送热菜来。”话音刚落，口袋里的大哥大响了，金仁宝见是便民饭店的电话，便气冲冲地质问道：“今天怎么啦？菜送得这么慢......” 电话里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那声音很大，大家几乎都能听到：“你家的门口又贴上纸了，我店里的伙计胆子小，不肯过来送菜了，要不，你们自己过来端吧......” 金仁宝一听，跳了起来，奔到院门口，一看，门墩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贴上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红色的字，这一次写的是：七天之内，全家死绝！ 金仁宝大声叫道：“那个小人干的好事？有种的站出来，看看到底谁先死！” 金爱杰本来放松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心里越发觉得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