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又遇妖妇
话说三人议定,不知不觉间同行已半月有余。 这一日三人走得累了些,看看前面不过里许,却有一露天的酒肆。三人一时大喜,鱼贯而去。 但见此刻里火轮低坠,玉镜西还,略显萧条破败的酒肆简陋,却也挤满了走江湖的汉子巾帼。吵吵嚷嚷,不时传来大笑几声,一派融融。 裴冲及鬼面书生两人早已口干舌燥,入得肆内随即挤在一张桌上,央店保取酒rou来吃。只那一身华缎绫罗的王兮兮紧皱眉头,满脸厌恶之色,嘟囔道:“你两个真也腌臜,这鬼地方分明猪圈也似,叫本姑娘如何同你们一并坐得!” 她这一番话难听之极,却恼了众江湖儿女,纷纷骂道:“却是哪里来的**,尽说些满嘴喷粪!” 王兮兮眼见众人与她怒目而视,一时怒极,骂道:“你们这些个鸟男女,好大的狗胆,敢如此侮辱姑奶奶,信不信本姑娘差人抄你们全家!” 众人道:“不知好歹的丫头,口出狂言,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么?” 有几人见王兮兮娇蛮,已经忍将不住站了起来,戟指骂道:“说什么差人抄我们全家,老子这就宰了你!”说罢迈步,怒气冲冲。 王兮兮见几人面恶,心中泛起惧意,后退一步,却仍还嘴道:“你敢!我干爹是当朝宫苑使,当今圣上身边最大的红人。我师父是太姥山赤溪派掌门蓝千凤,当世有数的大高手。你们若敢难为本姑娘,教你们死得难看!” 几人闻言面上一变,果真不敢再动,但兀自道:“若当真如此,今日也要教训教训你再说……” 王兮兮又后退一步,还要说话,那裴冲却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冲众人抱拳,笑道:“诸位英雄少怪,大家都是好汉子,何苦跟这个少不更事的黄毛丫头一般见识!这丫头嘴上刁蛮,大家就当是童言一听罢!” 几人眼见王兮兮双十妙龄,哪里能跟“童言”扯上关系。但在听得王兮兮来历时便已惊了,此番裴冲如此说道,正好借坡下驴,皆冷哼坐下。 而就在这档口时,那鬼面书生眼见裴王二人都不注意,竟在裴冲的酒碗里撒上了一拈粉末。待二人重又坐下,哪里会理得! 只说裴冲几碗烈酒下肚,体内游走于奇经八脉中的真气竟一阵翻腾,好不难受。 裴冲一惊,只觉真气剧烈翻腾一阵之后,奇经八脉渐渐浑浊堵塞,竟再没有了动静。不禁大惊失色,忙气沉丹田,蓄势将真气激发,以期冲破经脉。但试了数次,却毫不见起色。 陡然一见,那鬼面书生正定定望着自己,鬼面后的两只招子不怀好意的笑哩。裴冲蓦地明白,怒道:“你这厮,对裴某做了什么?” 鬼面书生啊呵一笑,道:“裴公子放心,老夫只是怕公子使本领作些出阁的事情,就在公子的碗里使了些压制功力的药物。只要公子乖乖助老夫取了棍子,老夫定然解了公子的压制!” 他见裴冲兀自脸色铁青,不由莞尔一笑,道:“哦!取那棍子之前,老夫自然要先与公子去武林大会走上一遭,公子权且不必担心!啊呵……” 裴冲再试几次,仍是无功,无奈只得作罢。但他心里一时勃然大怒,忍不住端起酒碗就待吃酒,却蓦地顿住,将酒碗狠狠摔碎在地上! 闲言少叙,且说另事。 话说许若水与许秋两师徒自从离别华山,却得来九月初九重阳节时少室山下武林大会的消息。师徒二人想到届时武林大会英雄齐聚,定然人山人海,当能寻出裴冲下落。遂打点行装,一路而去。 路有月余,却到了洛阳城外。这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只见师徒二人行在蹉跎古道,那风拂杨柳、绿草扬花,倒也自有一番画意绵绵。 只是日头高大,秋意甚稀,且正值晌午时分,顾忌许若水心病愈重,便寻了处柳荫之地,暂作歇息。 师徒二人取出随身干粮,吃喝一阵。尚未及闲聊,却见来路上迤逦行来一名妖娆风sao的美妇人。 本也相安无事,只是许秋看来几眼,却是越看越觉熟悉。蓦地里灵光一现,不由脱口失声,叫道:“师父且看,弟子识得那妇人!” 许若水闻言,见那远来妇人一身大红妖艳,满脸媚态,却哪里识得。便转问许秋,疑惑道:“哦?你我师徒寸步不离,为师不曾见过,秋儿却何来识得之说?” 许秋又看几眼,已确信无疑,斩钉截铁道:“弟子不会记错!那日师父正与莫家三煞激斗,那妖艳妇人正是趁机打伤弟子,掠走师弟的妖妇!” 那妖艳妇人已然走近,却正是水萧娘无疑。 原来自从四年前水萧娘不慎逃了独孤与裴冲之后,却极为气怒。沿栖龙山遍寻数天,却毫无二人踪影。那时她满腔愤怒,无处可泄,又茫然漂泊,不知所去,一时怔然。 但水萧娘虽生性放荡,却对其师兄符延昭情有独钟。她心怀师兄被杀之仇,本想练好自其师处盗来的《魄魂宝录》,也好报仇雪恨。但思来想去,忆起师兄符延昭几近走火入魔的情景,又感觉宝录太过邪性,便不敢再练。
水萧娘于江湖上浪迹,竟得知杀死符延昭的太监来历骇人,却正是当朝宫苑使,皇上身边的头号红人。 心灰意冷过后,又几番计较,却让她想出一个极好的法子来。 水萧娘于大江南北游走,四处勾引面首。皆是些武林成名好手,亦或势力极大之辈,其用心乃是使他人之力,报自家之仇。然无一不非,谁人听得水萧娘对头竟是那阉人之后,皆都大摇其头,叹示无能为力。 水萧娘屡败不信,听得九月初九重阳节时,少室山下将举行武林大会。寻思到时定然会有许多江湖上的大人物与会,如此欣欣然才一路赶来! 且把闲话休提,只说正事, 许秋见妖妇近前,迈步戟指,道:“妖妇且住,可还记得我?” 水萧娘一怔,但见拦路之人生的青春貌美,清纯圣洁几如天人,心下已然嫉妒。又一看,这妙龄女郎隐隐熟悉,往事闪现,如何不记得! 她想起恩怨,不由柳眉倒竖,吒道:“是你这臭丫头,哼,奴家何曾不记得你!” 许秋看了看并肩来到的师父,又对水萧娘道:“哼!我且问你,你把我师弟带到哪里去了?” 水萧娘一怔,旋即大怒,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去?你那师弟狡猾的紧,我还要问你,他把我家小师弟带到哪里去了呢!” 她见许若水师徒二人愣住,不由冷笑。转而一顿,却是计上心来,媚声道:“不过……话说回来,奴家可不曾记恨令师弟了呢!反而……咯咯,反而极为喜欢那俏公子,如今还日思夜想哩!” 许秋一时疑惑,道:“为什么?” 水萧娘道:“只为令师弟与奴家销魂数日,竟有着一副颠鸾倒凤的好手段哩!” 许若水闻言不禁眉头大皱,满脸不信之色。许秋却是呆立当场,陡然前所未有的大怒,“呛啷啷”抽出长剑一跃攻去,喝道:“妖妇好不要脸,敢说出如此浑话,吃我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