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假道伐虢
北海城太守府内阁,孔融正与辛伯安,孙乾把酒言欢;自前日辛锐来访,解了他心头之急后,他竟忧愁全消,重又干起了老本行,与辛、孙二人讲经论学,不亦乐乎。 忽闻家人报辛锐求见,孔融大喜,忙命人快请。 辛锐走进正堂,身后跟进太史慈和辛霸,孔融命人看座,辛锐谢座。辛伯安这两日精神矍铄,只是没大见着儿子,甫一见辛锐身后又多一人,奇道:“锐儿,这位是?” 辛锐忙道:“此人是子义徒弟,姓辛名霸,跟我们还是本家哩。”转而对孔融道:“太守以为此人若何?” 孔融并不识得管亥,故只作一般打量道:“真壮士也,果然明师出高徒。来人,赐酒。” 家人将酒盏递上,辛锐三人谢过便一饮而尽。酒过喉头,辛锐恍惚找到前世校园中与兄弟陈海对饮啤酒的感觉,心中百感交集。 饮罢,孔融问道:“不知贤侄以为太史将军几时动身为妙?” 辛锐道:“孔叔父,事不宜迟,子义意欲今夜便起身前往平原求救,不知尊义若何?” 孔融大喜道:“如此甚好,我加贤侄领奋威校尉衔,太史将军领长水校尉,这位辛霸将军领破贼校尉,即日便上书表奏朝廷,求得封赏,事关重大,三位万勿怠慢。” 原来官职必须经过皇上圣旨亲封才算作数,故此孔融只是‘加’几人头衔;但在此乱世,献帝遭郭李挟持,一方太守大抵也算个半拉土皇帝,这头衔无疑是正式通过验收的了。 三人齐下拜谢道:“谢太守。绝不敢有负太守之托。”辛伯安也是高兴无比,辛家子孙竟如此年纪便得封官,可谓光宗耀祖;孙乾亦起身道贺不提。 辛锐被孔融扶起后,眉头紧锁,似有隐情,孔融关切地问道:“贤侄若有难言之隐,可速速道来,吾一定尽力解之。” 辛锐长叹一声,泪如雨下道:“孔叔父有所不知,昨日今日小侄两次前去窥探敌寨,发现贼众阵容强大,更兼听闻那管亥有万夫不当之勇,这倒不足虑;可是……” 孔融急问道:“可是什么?” 辛锐道:“可是城外尚有几万流民未及进城,小侄深怕百姓遭贼军洗劫屠戮,故此忧叹。” 孔融面色顿暗,叹道:“此事难矣!我也知百姓之艰辛,因此每日叮嘱守城军士:但有逃难的百姓,可尽皆放入城中,孰知竟还有那么多流离失所之人!” 辛锐道:“孔叔父爱民如子,世人皆有所共见,只是此次过于凶险,怕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可怜百姓们……呜呜……” 孔融面带忧愁,转身问孙乾道:“公佑可有良策?” 孙乾亦是面带难色,缓缓道:“北海城内倒不缺粮,只是百姓大量涌入,其乱可知,若是不加小心被贼寇混入,那……” 辛锐道:“公佑先生所言非虚,是在是大有可能。呜呜……只可怜那些受苦的百姓们……” 辛伯安竟也跟着流下眼泪,起身对辛锐道:“我看,不如这样,派个妥帖之人带人前去赈济一下,倒也可以解一时之需。不过绝非长久之计啊!” 孔融缓缓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派谁去呢?” 辛锐主动请缨道:“叔父勿扰,小侄愿前去放粮。” 孙乾急止道:“这断然不可!城外尚有贼兵,耳目众多,辛公子不可以身犯险。万一有个好歹,可叫令尊与孔太守如何是好!” 辛锐道:“无妨,我有子义辛霸,区区贼众还不放在眼里,何况,我已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众人急道:“计将安出?” 辛锐道:“所谓关心则乱,小侄刚才一时激动,竟乱了分寸,后经父亲提醒,才拨云见日。其实想赈济难民也不难,小侄窥探敌寨时,已经将方位地形了然于心,只要我们转移难民,离开贼兵的哨探范围,再行救助,岂不妙哉。” 转头又道:“这样既可不用令这些百姓入城,免去祸乱之嫌,又可救济他们,岂非两全其美!?” 孔融道:“此计虽妙,但若是调度失当,依旧会引起贼兵怀疑,只怕危险。” 辛锐笑道:“孔叔父可知调虎离山之计?” 孔融道:“愿闻其详。” 辛锐道:“只需如此这般……” 黄昏时分,辛锐如愿以偿引着太史慈和辛霸押运粮草向城外驰去。辛锐暗松一口大气,叫来辛霸,吩咐如此如此,辛霸领命先投远处去了。辛锐和太史慈压着粮草钱帛,慢慢悠悠继续前行。 一会,辛霸折回,与辛太二人并辔而行,低声道:“俱已备妥。”辛锐点点头,便命太史慈押着一半物资向西驰去,辛霸则令军士将所余辎重推至密林中,潜伏下来。 而后辛霸会同辛锐,两人一齐向东边快马驰去。驰不片刻,只见缓缓移来一队人,妇孺老友皆有,衣衫褴褛,面有菜色。 两人忙上前止住众人,辛霸向领头一壮汉打下眼色,壮汉立即会意,即刻指挥众人向反方向退去。 两人再折回密林,辛锐调动众军士道:“难民都已安顿在东边三十里的山坳之中,我等可速去救济。” 众军士赶着辎重马车,迅速望东边山坳开进。 是夜,太守府内,辛锐满面春光回到正厅,孔融一见便知事已办妥,辛伯安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回去。 孔融欢喜无限地迎上前道:“贤侄真乃奇才,计策竟如此厉害,久后必不可限量啊。” 辛锐见过孔融、父亲和孙乾,笑道:“托孔叔父洪福,小侄兴不辱命,已将物资顺利押送至难民处,并带领他们迁移到安全地带。” 孔融点头道:“此真乃大造化。我为官多年,却从未有如此经历,今次是贤侄令我大开眼界。哦,不知太史校尉现在如何?” 辛锐道:“子义那拨前去诱贼的军士均安然返回,据说果有贼众闻风而至,只是当他们燃起车帐时,贼兵疑有埋伏不战而逃了。” 孔融大喜道:“甚好,贤侄神算,世所罕有,看来是天要助我北海克敌制胜啊!” 辛锐接着回禀道:“子义和辛霸已连夜投平原去了,今番用计惊贼,我料旬日内贼众必不敢来犯,因此可修葺城墙,cao练军士,以待来日决战。”
其实太史慈和辛霸是暗自回到大寨,指挥调遣,分钱派粮去了不提。 孔融道:“贤侄言之有理,就依贤侄之意。哦,另外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贤侄……” 辛锐道:“叔父尽管吩咐。” 孔融道:“这军政之事,我自来一窍不通,今有贤侄这等少年英才,文韬武略,善于用兵;因此不由想将北海防务交予贤侄管理,未审贤侄意下如何?” 辛锐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装作不堪承受之态,推辞道:“北海城防关系甚大,小侄年幼学浅,怎堪受此重任,叔父休要折煞小侄!” 孔融道:“贤侄乃是神仙之弟子,初出山下,便能以智取得这样的成绩,兼之身边两将又是上将之选,因此这城防重任唯有交予你才是最叫人放心。我与汝父及公佑先生都商量过了,城中无将,只得为难贤侄啦!” 孔融说着已将令牌交到辛锐手中,辛锐还想推辞,但看到父亲和孙乾都是一副赞许的目光,遂下拜道:“叔父知遇之恩,锐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也。以此令牌为誓,必定将北海守的固若金汤。” 孔融这才放心地笑道:“贤侄不需如此,我等皆信你有能力保卫北海城。” 辛锐郑重点下头道:“好,既如此,小侄即刻便前去整顿军务。不过小侄还有一事相求,万望叔父应允。” 孔融道:“但言无妨。” 辛锐目光转向孙乾,恳切地道:“还请孙乾先生勿辞劳苦,协助晚辈一同守备,则北海幸甚,百姓幸甚。” 孔融转身望向孙乾,以手促额道:“险些忘记还有一位大贤正坐于此,只不知公佑意下如何?” 孙乾慨然起身应诺道:“吾身为北海人士,又蒙太守不以卑鄙,食则同席,出则同车,值此危难之际,理应尽绵薄之力,若太守与辛校尉不弃,乾愿听驱驰。” 孔融大喜道:“有公佑相助,事半功倍,敌兵必破。这样,公佑暂领兵曹之职,参赞军务,负责粮草军械之调度,协辛校尉公掌军务。何如?” 孙乾领诺,随辛锐共赴军营去了。 辛锐此时仿佛吃了无数个人参果一般,浑身透着舒服惬意,收伏黄巾贼众,得勇将辛霸;挑选精兵,安抚余众;智‘借’粮草,解燃眉之急;又凭白得了军权,还捞来孙乾为助。 自己的起步是如此顺利,简直如有神助,为今后发展壮大,向天下进军打下了坚实基础。 但辛锐亦想到方今天下之势尚晦暗不明,北海城西有曹cao虎视眈眈,南有徐州,淮南这些障碍,北有袁绍、刘备、公孙瓒亦各自摩拳擦掌,若不能迅速发展自身,最终只会落得成为他人垫脚石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