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必有一战
逍遥子想到这里，已经想通了困扰他的一切。 他家族的悲惨命运，他五年前被伏击，宫小雪的背叛等等，这一切顿时水落石出，真相大白，顿时有了清晰的合理的解释。 但是他却感到无比的失落，甚至还感到深深的悲伤。 这些情感，虽然没有流露在他冰冷的脸上，却在他心上，留下比仇恨更深的愁。 “你是说，宫胤受到燕王的命令，然后他又逼迫霹雳堂去杀秀才一家？”逍遥子沉默许久后再问道。 “没错。” “他何必大费周章，绕这么大圈？为何不直接动手，暗河的杀手如云，随便派一个高手去，都能完成任务。” “因为秀才所知道的事情涉及到了当年燕王和前朝皇帝之间的事。稍微聪明一点的人，不管最后谁输谁赢，都不想得罪的。” “所以他找了一个替罪羔羊。” “这个替罪羔羊却刚好是家父。”震天霸无奈叹道。 “秀才知道了燕王反叛的计划，他虽然还未来得及上报，但是他有没有错？”逍遥子突然问道。 “没有错。” “燕王起兵造反，弑君夺位，他有没有错？”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震天霸叹道。 接着他又道：“这世间，强者才有道理可言，哪有对错之分。无辜的人，在他人看来，也只不过是草菅一般。” “所以，无辜的九皇子，也成了权位争夺中的牺牲品。”逍遥子喃喃自语，越想起往事，越是心情低落。 他的家族，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却莫名被牵扯进去皇族争乱中，家族命运也被这些权贵在争权夺利后，破坏得支离破碎。 无论换是哪个人，你的亲生父母，你的家族，你的人生命运，都因为他、他们而变得面目全非，悲惨不已的时候，他内心都是黑暗的，都是充满仇恨和复仇的怒火的。 逍遥子也不例外。 他的痛苦回忆，他的喃喃自语，令他看起来憔悴不已，根本不似是一名可怕的杀手。 寒风又起。 呼啸的寒风，刮过尸体遍地的霹雳堂，刮过逍遥子憔悴而悲伤的脸。 寒风之中，已开始夹裹着片片雪花，从灰沉沉的天空中，纷纷而降 逍遥子沉默了许久，突然动了动，这微小奇怪的的举动却引起震天霸的警惕。 悲伤不已的逍遥子当然没有发觉震天霸脸色神情的变化，他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欲走出大厅去。 他没有动手杀震天霸。 这是否表明他已经决定放下那段仇恨了呢？ 可是震天霸显然不会让他就这样一走了之。 在逍遥子走出大厅，走到大院里的时候，震天霸仰首一啸，提刀一纵，紧跟着跃了出来，在逍遥子背后一丈远处落下。 他大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他不懂逍遥子为何没有动手，反而选择突然离去。 逍遥子失落的神情已经不见，冷峻的表情又回到了那张俊美冰冷的脸上。 他缓缓回过头，盯着震天霸冷冷说道：“你没看出我要干什么？” “你为何不跟我决一死战就离开？”震天霸睁圆双眼，大声说道。 “难道，难道说，我不值得你出手？”震天霸已经语含愠气。 有些江湖中人，命可以不要，名誉却不能不要。 震天霸也是这样的人。 像他们这样的江湖人，都是把名誉看得比生死还重要。 何况逍遥子血洗了霹雳堂，百年基业，传至他手中被毁殆尽，他怎么会容忍逍遥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逍遥子面对他愤怒的质问，却冷然道：“不。” 他当然值得逍遥子为他出手。逍遥子也知道，要想杀掉他，都不会是件轻松的事。 逍遥子回答的很快，语气也斩钉截铁。 可是震天霸依然怒睁着那双虎眼，希望逍遥子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理由。 “因为我们已不必交手。”逍遥子淡淡道。 他微微一顿，似乎觉得回答得还不够清楚，接着补充道：“听你刚才那一番话，我已经完全相信你所言，你不必死，我也不必出手。” 震天霸却没有领他情，反而听完他这话后，哈哈狂笑不已，放佛听见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笑声充满粗狂、悲凉、愤怒…… 这笑声没有半点轻视之意，更没有半点得意之情。 逍遥子这次并没有问他发笑的原因。他直直站在那里，看着震天霸笑完。 一会儿后，震天霸忽然止住笑声，狂笑后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他狂吼一声，道：“你以为，你以为你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杀掉我？” “我有的。”逍遥子语气淡淡，却冰冷而坚定，毫无给他情面的意思。 纵使他知道震天霸是不容易对付的，但是他还是有把握杀掉他的。 “那你为何不敢跟我一战？” “我说过了，我们没有交手的必要。”逍遥子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神色已经有了变化。 “难道，难道你真的想死么？”逍遥子眼里又充满冷冷的杀意。 震天霸没有说话，却一直摇头，苦笑不已。 逍遥子静静地看着他，也微微摇摇头。 他虽然跟震天霸不是很熟，但是他知道，任何一个高手，能达到跟震天霸这种境界的，都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是现在，他怎么突然显得如此无助落寞？ “你以为，你不杀我，我就能活过明天了吗？”震天霸凄凉地笑着。 逍遥子听罢，神色又变了变。 震天霸又凄惨似的说道：“自从我跟你说了上面那些话后，我就必死无疑了。就算你今天不杀我，我也活不过今晚的。” 他凄惨的笑容里又有了几分英雄迟暮的悲凉和无奈。 “我们之间，必有一战！” 他明知道对逍遥子说了那些话就必死无疑，可是他还是说了。 难道他是一心想死么？ 想死的人，是谁都救不了的。 所以逍遥子不再问他想不想死的问题，转而却问他，到底谁要让他死的问题。 “是宫胤？” 震天霸没有回答，因为到这个时候，这种回答，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痛痛快快地跟逍遥子一决死战。 这对任何一个高手而言，都是死而无憾的事情。 震天霸站在风雪之中，凄然一笑，已经横刀在胸，蓄势待发。 逍遥子当然也明白他的心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