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宝剑秋水
洛川兴奋地跟随着逍遥子下山，因为此次下山，将是他人生新的启程。虽然江湖风险，前途漫漫，但是他却充满信心。 但是走在途中，洛川突然想起一个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这个问题自从逍遥子去找君无夜时，就一直困扰着他。 他原本想置之不理的，但是最后思来想去，洛川还是忐忑不安地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师傅，你是不是认识君无夜？” 君无夜这个名字，就如同一个芒刺一样，扎在洛川的脑海里。 在洛川拼命练功的过程中，这个名字曾不止一次出现在他脑海里，他也曾不止一次，想在练就绝世武功之后，立马杀了他，为风岚报仇雪恨。 可是逍遥子只从君无夜口中得知，他曾经在王府的屠杀中，故意放走了洛川，也从洛川口中得知，洛川与风岚因为君无夜的追杀，从而被迫分离。 逍遥子并没有真切了解，洛川对君无夜的仇恨是多么的高。 “当然认识。”逍遥子语气淡淡，回答得很干脆。 “不仅是认识，他还是我的师弟。” 洛川一听，心一沉。 果然，他是师傅认识的人，而且跟师傅是同门师兄弟。 一边是如父的师傅，一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又是去杀君无夜，师傅会支持他吗？如果不杀君无夜，他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练武又有什么意义？ 洛川陷入为难。 “我该如何做？”他陷入矛盾的沉思中。 “怎么了？”逍遥子见状问。 …… 洛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师傅的话。 可最后，他一想到在九道山庄与风岚分别时，风岚惨死的画面，心中的怒火就无法抑制地冒了出来。 君无夜这个名字，就是他心里的一块毒瘤，不除，他的心病永远好不了。所以，他心里已作出决定。 “师傅，我可以杀了你师弟，君无夜吗？”虽是商量的口吻，语气却很坚定。 逍遥子脚步突然顿了顿，眼里忽然冒出很惊奇的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他？”逍遥子有点惊讶。 “我记得在王府里，他还故意放走了你。” “那师傅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的我的一个朋友吗？” “当然，她叫风岚。我知道她是你很信任的人，后来她死了……” 逍遥子讲到这，突然停顿了一下，因为他想起洛川曾经讲过君无夜追杀他们的事来。 逍遥子忽然叹口气：“我还知道，你跟你朋友分开，是因为君无夜的追杀。” “没错。他是杀死风岚的人，也是我的仇人。”洛川愤恨说道。 稍稍平复一下心情后，洛川又道：“那么师傅，我现在有理由杀他了吗？” 逍遥子听罢，眼里充满黯然，神情更是复杂。 “不能，你还是不能杀他。”逍遥子回道。 “为什么？”洛川痛苦问道。 “因为，你现在还杀不了他，你去杀他，就是去送死。再怎么说，他也是如今江湖杀手榜中排名紧靠我的人。” “我不会看着你白白去送死的。” “那等我超越他后，我再去杀他了，总可以了吧？” “不行！”逍遥子深深叹口气，语气也很果断。 “为什么？”洛川觉得师傅在偏袒君无夜，又不满又痛苦。 谁知，逍遥子幽幽道：“因为我要亲自杀了他。” 语气虽然平淡，毫无波澜，但是决心毋庸置疑。 洛川没想到师傅会是这样的回答，愣了一下。 逍遥子感到洛川的疑惑不解，只是轻轻叹了一下，波澜不惊的连山，忽然显出点无奈神色。 逍遥子有点感伤地说道：“你一定很好奇吧，我为什么要亲手杀自己师弟？” 洛川当然很好奇。师出同门，就情如手足。 一开始他还以为师傅在偏袒着君无夜，没想到事情反转得这样快。 他点点头，道：“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微顿一下，也微微叹气，说：“师傅那样做，一定有师傅的理由吧？” “是的，当然有理由。”逍遥子凝声说道。 “因为我这个师弟，杀了我们共同的师傅，这种弑师行为，怎么能被原谅？” 神情一向寡淡的逍遥子，这时也忍不住面显痛苦之色。 “作为师兄，不论如何，我都需要为师傅报仇的！”他深邃的眼眸里，突然充满失落和痛苦。 洛川仿佛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对师父的尊敬和曾经对师弟的疼爱。只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他知道他永远失去了师傅，而他也知道，迟早一天，他也将失去他唯一的师弟。 君无夜的冷酷无情，洛川早已见识，但听到他杀了自己的师傅时，还是感到震惊和意外。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他如何下得了手？到底是为何事，连师徒情面都不顾？ 这里面一定有原因，所以洛川又问道：“师傅，君无夜为什么那样做？” 逍遥子轻叹一声，说道：“因为一把剑。” “一把名剑！” 逍遥子说着，不由用力握了握系在右腰侧的宝剑，秋水。 洛川惊讶地看了看那把剑鞘古朴，式样一般的宝剑。他真是没想到，这样看似普通的一把剑，竟然是令师傅师兄弟反目的绝世名剑。 就在洛川惊讶之余，逍遥子突然念出了两句诗： “秋雨纷坠寒蛩叫，水若轻尘戏芭蕉。” 逍遥子喃喃自语着，不由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 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师兄师兄，以后我一定会超越你的。” 刚刚木剑比试完，输了比赛的小男孩，仰着不服气的小脑袋，对他的师兄逍遥子说道，倔强的眼睛里充满认真劲。 夕阳返照，光线穿过稀松的林木，余晖落在他们身上，仿佛有着一种隔世的恍惚感。 那是逍遥子一生里最美好的记忆，温暖如当时的夕阳。 “哈哈，那你得努力练功才行。” 师兄逍遥子并没把师弟君无夜的挑战放在心上，他摸摸师弟君无夜的头，半开玩笑地鼓励说着，眼里充满宠溺和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