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神秘女子
可是刚走不远，他突然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折返了回来。 “你，把王府里的人全杀了，为什么唯独不杀掉那个奴隶？”逍遥子问君无夜。 他很清楚他这个师弟的能力，在他的暗杀之下，不可能会有漏网之鱼。 他当然也清楚君无夜的脾性，他更加冷酷无情。 一个连自己的师傅，都敢下手的人，还有什么人能比他更加冷酷无情？ 所以他自然不会心生慈悲，手下留情地放走洛川。 “什么奴隶？”君无夜一时想不出逍遥子的所指。 “就是在王员外府里的那个奴隶，整个王员外府，就他还活着。你为什么没有杀他？” 君无夜想了起来，却很随意地笑了笑。 “那或许是我没有留意罢了。” “你绝不是粗心大意的人。” “那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君无夜嬉笑着。 逍遥子没有回应他，接道：“那个奴隶说认识你，说你是他的不共戴天仇人，所以，你一定也认识他。” 君无夜轻轻一笑。 “没错。我认识他。” “是你杀了他的朋友风岚？” “我没有杀她。”君无夜否认道。 “但是你抓她回到九道山庄后，她就被处死了，是不是？” 君无夜也没有回应逍遥子这句话。 “所以，她也是因你而死，那个奴隶那样怨恨你，自然也没有错。” “怨恨我的人很多。”君无夜笑道，“想杀我的人，也很多。可惜的是，那些怨恨我的人，想杀我的人，都死了。” “你违背了杀手的原则。” “我知道，我没有杀人灭口，铲草除根。”君无夜嘿嘿笑着，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所以，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你这样做？” 君无夜突然无奈叹了口气，“我只不过是答应他人，要是再次碰见他时，不杀他罢了。何况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废物罢了。” “他人是谁？” “一个故人。”君无夜声音突然低了一下，似乎不怎么想谈起那个不要他杀洛川的人。 于是岔开话题问道：““怎么，师兄认识那个奴隶？” “是的，他现在是我的徒弟。”说着又转身离去。 君无夜似乎对逍遥子竟然收徒弟这件事，感到极为意外。他愣了愣，似乎没有意识到逍遥子要离开。 逍遥子身影快消失的时候，又说了一句：“他才不是什么废物！你以后一定会为你这次的心慈手软后悔不已的。”说完，这次就真的走了。 只留下君无夜，还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夜色深深，许久后，君无夜的灰暗背影，也融入这黑夜里。 九道山庄后院，君无夜住处的地下室里。 君无夜正沿着漫长的隧道，慢慢走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四处散开，不断碰击回荡，然后渐远渐弱，像是凄清的夜笛声。 “三更半夜里，是什么人，能让你这么急匆匆地赶去相见？”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神秘的，不知年龄几何的女人的声音。 声音很低沉，也很冷淡，不时还伴着有点剧烈的咳嗽声。她说话中气不足，显然是身体柔弱的病恹恹的一个女子。 她显然是君无夜的什么人，所以才会出现在君无夜这个秘密的地下室里。 君无夜刚从旷野外走回来，他刚好走到了地下室的门口，就听到这女子的声音。 她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即使他已经很小心翼翼，放轻了脚步，但她还是听见了。 显然那女子是在问他话，然后在等他的回答。 不甚明亮的地下室里，只有两三盏大红蜡烛在安静地燃烧着，昏黄的烛光映照下，一张看过去跟棺材一模一样的床，横放在地室里边的高台上，床里侧背对君无夜卧着一个穿着金蚕丝制成的名贵衣裳的女人。 听她的语声，她似乎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但是现在看到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她又像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 君无夜静静地看着这个女子的背影，神态复杂，但目光柔和。 那一瞬间，凭谁都不能相信，这个在九道山庄里地位居第三的人物，总是一脸阴沉冷酷的邪魅俊美公子，竟然也有这般柔和的目光。 面对她突然的问话，君无夜一时忘了该怎么回答。 想了想后，他才道：“呵，一位五年前传闻早已死去的故人。” “既是故人，何不好好招待叙叙旧？” “故人却不一定是故友。”君无夜抬脚走进了室内。 一阵珍贵药材的独有香气从棺木床的四周散发出来，传入他鼻腔。 他轻轻闭眼，似喃喃自语：“药味变淡了，看来又要换了。” 那女子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喃喃自语。 接着说：“能在这个时候让你亲自去见的人，除了山庄里的庄主和刘总管之外，我真想不出还有谁。看来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君无夜呵呵一笑，道：“没错，是很重要的人。” 他又回想起刚才跟逍遥子的碰面情景来。 但是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当时逍遥子手中那把低鸣的秋水宝剑上，想到这，他眼里就闪过一丝失落和怨恨。 那女子当然不知道君无夜的心理变化，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正在想着什么。 “他是一个随时想杀掉我的人，怎么不重要呢？” 君无夜又笑了笑，有点落寞，又有点调侃的意味。 想到这话，那女子竟然呵呵一笑，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者惊讶，只淡淡问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人？” “我的师兄。” “你师兄为什么要杀你？”那女子这时才有点错愕。 “因为我杀了师傅……”说这话的时候，君无夜的语声是冷淡的，但是眼里涌出的眼神却是复杂的。 “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的师傅？……”那女子声音已有些抖动。 “因为，因为……” “你问得太多了。” 君无夜最后没有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道：“你身子不好，离恢复还需要很长时间，你早点休息吧。”语气里又有了些许冷淡。 说完后，君无夜走出了昏暗的地下室。 悠长的地下室通道里，传来他或重或轻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 空旷落寞，一如他变幻不定的性格，让人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