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旧识
“额……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真的吗真的吗？你仔细看看我的脸！之前我们明明关系那么好的！”一张蠢脸直接向我贴了过来。 这是一张中性的亚洲面孔，肌肤白皙，眉目如画，棱角不甚分明，眉峰似乎有些和英挺，但眼角的泪痣又平白给他增加了三分妩媚，男性女性的魅力杂糅在一起，让人说不清被他的哪一面所迷惑，可惜，这家伙的容貌现在完全被他“泫然欲泣”的表情破坏掉了。 咦？这泪痣……好像在哪里见过。 “离我远一点，便太。”我嫌弃地推开他的脸。这家伙明明长的还不错，当个小白脸什么的也绰绰有余了，就是性格简直太残念了。 “喂，这家伙不会是你以前认识的人吧？”柯南小声地在我的耳边嘀咕道。 “我不记得我有认识这么便太的人啊……”我小声回到：“不会是人贩子吧，听说最近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挺猖獗的……” “喂喂，我都听到了！我哭给你看哦！啊啊啊啊啊……” “你真不认识这家伙？”柯南狐疑地看着我。 “真的啊。” “那要不然你就装作认识他的样子先把他打发掉好了，现在他揪着我们不放，看起来好麻烦。” “说的也是。”我点了点头，看向鸭舌帽：“咳咳，那个谁，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抱歉，因为好久不见，刚刚一时没想起来。” “真的吗？！你果然想起我来了？！我就说嘛，你怎么会忘记我呢？！咱们明明是好朋友来着！只是三年没见，哪可能忘得那么快嘛，哈哈哈哈。” 咦？三年前？ “咳咳，总之，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到下船以后，咱们再找地方好好聊聊，好吗？”我尽量装作一副和善的样子微笑道。 “好啊好啊。”点头点头。 “那我们先走了啊。”我试探地道。 “嗯，再见再见。”殷勤地摆手。 “我好像看到他背后有尾巴在不停地摇诶。”柯南再次在我耳边小声道。 “小声点，别被他听到，快走。” “说起来，你都没有喊我的名字诶……”刚要走开，背后的声音又使我猛然僵住。 “这家伙好麻烦！”不但是我，连柯南都开始捂脸了。 “当做没听到好了。” “呐，你不会是没想起来，刚刚在骗我吧？”幽幽的声音带着无穷的怨念，让正在打算蹑手蹑脚离开的我和柯南齐齐地一个冷颤。 “怎……怎么会？” “表情很僵硬哦。” “海风吹的啦，哈哈。” “那你叫一下我的名字看看。” “……” “叫啊……” 下面难道要接“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比较应景吗？我囧囧地回过头，看着鸭舌帽男有些阴沉的脸。该叫什么啊，该死。 “……大便……男爵？”我硬着头皮道。 “噗！” “笑什么笑！真是。”我没好气地白了柯南一看。 “喂，他都失意体前屈了，这句话原来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吗？”柯南一边忍着笑一边指着ＯＲＺ的蓝色鸭舌帽男向我问道。 “撒，管他呢，快走。话说刚刚小兰也来找你了，你看到她了吗？”我耸耸肩，一边走，一边转头向柯南问道。 “没有啊，估计还在甲板的什么地方打转呢吧？” “那你去警察那边帮他们排查那个间谍，我去找小兰。” “那这个人怎么办？” “就让他自己在这里静静地体会人生的真谛吧，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么，人生就是寂寞。” “额……我第一次听到把人扔到一边不管还有这么高大上的解释。” 和柯南分开，我一边到处打量，一边喊着小兰的名字，过了一会儿，甲板上的人群开始慢慢变得稀疏起来，看得到舰艇上的工作人员正在有序地安排甲板上的游客离开。看来柯南已经和警察那边联系上了，我看了看表，我也得加快动作才行，马上就要到晚饭的时间了，因为一直在跟柯南到处跑，我中午的咖喱都没吃完。小兰刚刚可是答应过晚上给我做排骨的。 “叔叔，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十七八岁的jiejie啊？”我拦住一名工作人员问道。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吗……这个……唔，”想了一会儿，那个人突然有些迟疑地道：“刚才我好想看到一个女孩朝甲板的那边转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不过小朋友，这样好不好，你先回休息室，我来帮你把jiejie找回去好不好？甲板现在已经不允许停留了哦！” “谢谢叔叔，我找到jiejie立刻就回去。”不等回话，我就朝着那个人指的方向跑了过去，不过还没等我转过去，对面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很激烈的打斗声，便随这小兰的呼喝的声音。 不好！难道是那个间谍被小兰碰上了？！ 小心地探头出去，小兰果然和之前的那个间谍缠斗在了一起，两人兔起鹘落，攻势大开大合，气劲之烈，甚至连离了十几米远的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得到。 不过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小兰虽然气势猛烈，但随着几招过手之后，气力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这一点，从小兰由攻击变为有攻有守就能很明显地看出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小兰远没有对方狡猾。 虽然那个间谍一直以守代攻，但他的动作幅度很小，都是一些很省力的动作，他在故意消耗小兰的体力！ 面对这种局面，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我的气力不逊于一般人，但如果加入这种层次的打斗的话，我显然是不够格的，我没有可以依仗的武器，矮小的身形也会让我受到很大的限制，冒然乱入战局，如果帮不上小兰反而被他有机可乘就麻烦了。 然而情况已经不允许我多做考虑了，只几个呼吸间，小兰就已经从变成被压势均力敌制的一方了，小兰的空手道虽然很强，但对方作为专业间谍，手底下的功夫不但难缠，而且阴狠。 “哦呀，小孩子打架可不好哦！”正当我打算先冲上去再说时，一只大手用力地按住了我的肩膀，力量之大使我的整个身形为之一顿，动弹不得。 “是你？”我讶然地看向来人。 “是我哦！刚才你们居然不理我自己走掉，真的是让我太伤心了。”又见恶俗的鸭舌帽。 “总之你先把小兰救下来再说！”我咬咬牙道。 “好啊，你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帮你去救那个小姑娘。” “……哈啊，好吧，你赢了，咖喱。”我叹了口气，道。 嘴角轻浮地微微翘起，他就这样双手插在裤兜了，吊儿郎当地走了出去：“那个……打扰一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走到了两个人的中间站定。 “嗯？”正在对峙的两人齐齐转过头来，看着这个突然插入战局的不速之客。 “那个，那位先生你快走！这里很危险！去找警察告诉他们这里有间谍！”不愿意让普通人被扯进危险中的小兰急了起来。 “哦？居然还有人，看来我需要认真一下了。”间谍男诡笑了一下，猛然从自己金属的腰带扣中抽出一抹亮光，原来是一把小匕首。这家伙居然靠着这种手段躲过了安检。 “哎呀哎呀，不要激动两位，我只是想来找个人而已……”鸭舌帽男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问完我就走，真的！” “去死！喝！”间谍男手持利刃，朝着鸭舌帽猛冲了过来！ “危险！”小兰也随之而动。 “啊呀。”面对间谍男飞刺而来的利刃，鸭舌帽男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摇了摇头，看准时机一把掐住了那个人持刀的手腕！接着侧身闪开男人的踢腿，顺势以左脚为轴一个旋身！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间谍男的右手已经被他借着旋身的时机顺势扭到了背后！紧接着一脚直接蹬在了间谍男用于支撑身体的右腿关节处！ “叮！”间谍男右手中的小刀直接被甩飞，磕在甲板上，飞出去好远。 “呃啊！”间谍男忍不住一声痛哼！右腿跪地，而踢空的左腿则如果一个弓步一般直接踏在了甲板上，发出“嘭”地一声闷响！ 然而这还没完！不甘心束手就缚的间谍男忍着剧痛，将空着的左手紧握拳头，直接身体横摆，将拳头画了一个大圆向身后的鸭舌帽男抡了过去！可惜的是，被同样空着左手的鸭舌帽男伸手轻松地捉住。 说起来似乎很长，但实际上只一眨眼的功夫，间谍男就已经被鸭舌帽男锁住双手，单膝跪地，小刀也被甩在了一边，而这个时候，小兰与间谍男同时而动的飞踢才刚刚到来！ “糟糕！快闪开！”没想到鸭舌帽男会这么快地压制间谍男的小兰有些慌忙地喊道。飞踢直奔背对着她的鸭舌帽男而去！ 眼看这小兰的脚已经要踹上鸭舌帽男的后背，小兰甚至都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她很清楚自己的力道有多大！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鸭舌帽男仿佛背后有眼睛一般，直接头一低，背一矮，然后小兰直接越过鸭舌帽男，蹬在了因为鸭舌帽男矮身而变得空门大漏的间谍男的后背上。而此时，间谍男正处于被人从背后拉住双臂，动弹不得的状态。 “咔嚓！”一声比刚刚鸭舌帽男锁住间谍男右手的声音还大的骨头拉伤的声音传了出来，光是听声音就让我感觉好痛！ “啊啊啊啊啊！！！”惨绝人寰的叫声。 借助间谍男的后背作为踏板，小兰一个灵巧的翻身落在了地上，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来看眼前的景象。 “诶？” 估计小兰是以为自己踢到了鸭舌帽男，结果发现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间谍男已经口吐白沫，双眼翻白了。 好可怕…… 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我从拐角处跑了出来：“小兰jiejie，你没事吧？” 本来还以为会费一番手脚的，没想到这家伙一分钟都没用上就搞定收工了。 “啊，小辉，我没事……”看起来有些懵懵的小兰还没弄明白眼前的景象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呀，小jiejie你的身手真是吓人啊哈哈哈，辛亏我闪得快。”鸭舌帽男松开已经人事不省的间谍男，任他像一堆不可燃垃圾一般堆在那里，做出一番心有余悸的表情笑道。 “实在对不起，我刚才太心急了，差点伤到你。”善良的小兰信以为真，急忙鞠躬道歉。 嗯？我横了他一眼。 “呀，没关系没关系，我也只是开玩笑而已，哈哈哈。”注意到我的眼神的鸭舌帽男身体一僵，随即打起哈哈来。 “那小兰jiejie，麻烦你把那个间谍叔叔送去给警察叔叔他们吧。”我白了鸭舌帽男一眼，对小兰笑道。 “那倒是没关系，不过小辉，那个杀人案的凶手还没有抓到，你在这里很危险的！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这会儿估计爸爸已经要破案了，可以看到爸爸的推理秀哦！”小兰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我。 “没关系，反正有这个叔叔陪着我，他的身手很厉害的，你刚才也看到了不是吗？你放心吧小兰jiejie，我想在这里吹吹风，一会儿下船的话，你来叫我就行了。”我对小兰笑了笑，拒绝了她的提议。 “那……好吧，不要到处乱跑哦！免得一会儿又找不到你。”再次不放心地叮嘱了我一句，小兰这才提着那堆垃圾，一步一回头地走回了船舱。 “……” “……” 我和鸭舌帽男不约而同地趴在船舷上，望着海面上徐徐而落的金黄色的夕阳，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有微微的海浪声在哗哗作响。 “说点什么啊。”我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一句。 “想说的太多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随便什么都可以，把你不要脸的觉悟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不要总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 “……” “许久不见，你还是那么便太呢。” “许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健忘呢。” “是理智拒绝我的记忆中存留便太的影子。” “好过分！明明人家一直都全心全意地对你好！” “好恶心的说法！给我住口！” “明明我都那么提醒你了，你居然还想不起来，只顾着和小女孩打情骂俏什么的……”鸭舌帽男突然叹了一口气：“时间什么的，真是可怕啊。” “那也不能怪我吧，谁叫你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干什么不好，偏偏给小孩棒棒糖，不报警抓你已经是很善良了好吗？”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异议！糖有什么不好！坚决反对对糖的一切偏见！糖分是人体最重要的成分！是人类工业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是推动人类进步的原动力！拿破仑曾经说过：‘甜的味道可以给人带来幸福！’” “打住！总之我知道你是个甜党了，不要歪曲世界的历史来满足你的世界观了。” “哼！”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啊？”撇开这个话题，我向他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如果继续这个话题，他可以就糖的话题给我写上几十万字的论文，再花上几天几夜的演讲来彻底扭曲我的世界观，这太可怕了。 “嘛，因为之前你的消息在法国传的沸沸扬扬的嘛，后来就整个欧洲都知道了，然后我就知道了啊。”只要不谈和糖有关的话题，刚刚还生龙活虎的鸭舌帽男瞬间又变成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东京？” “因为你第一次露面的地方就是东京啊，法国不是在那之后了吗，所以不光是我，好多人都在东京，甚至全日本乱转，想要碰运气啊，想着你可能是想转移大家视线，玩灯下黑什么的……” “额……”聪明人真不少啊。 “但真实没想到啊，你居然会变成小孩子。那些人估计打死他们都猜不到吧，那些就只会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蠢货。”鸭舌帽男说着嗤笑了一声。 “说起来，我都变小了，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啊？” “你不会忘了吧，咱们见面的时候你也就是这么大而已啊？”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过说起来，要不是再三确定你的模样，再加上考察你在船上的行动，再加上试探，我也是不敢相信的，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想想之前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行动，莫名其妙的举止，我不禁叹了口气，原来都是有预谋的。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 “当然，我对你可是‘朝思暮想’呢！”说着，他从上衣的里怀中掏出了一张……照片！以一种怀念的语气说道：“想当年，你还那么的小，那么的可爱，现在你虽然还是这么小，可是已经像以前一样可爱了，所以说，时间啊……” “等等，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嗯？你说这个？照片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我是说……”我皮笑rou不笑地道：“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我不记得我有拍过照！”连我父母都没有的照片，他怎么会有。 “额，这个嘛……” “眼睛不要往两边看！” “你忘了吗，有一次你不是想要尝尝那种叫赫雷斯的甜酒吗？然后你就……” “然后我就喝多了，然后你就偷拍了我的照片？！”我努力地遏制着我眉头上暴跳的青筋。 “就一张而已，有什么关系嘛！” “把照片给我。” “好啊！”他出乎意料地爽快，让我愣了一下，接过照片一看，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醉猫”迷迷糊糊地趴在一个吧台一样的地方酣睡，这个地方我记得，是这个家伙自己开的酒吧。与现在的我不一样的是，当年的我，脸上还带着一丝的稚气，眼睛也还是黑色的，不像现在，虽然顶着一张小孩的脸，但和柯南一样，总是不经意地就表现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如果是不熟悉的人，甚至无法将照片中的我与现在的我想象成一个人。现在看起来，还真的是恍如隔世。 “会这么痛快地把照片给我，证明你有备份吧？把你留存的照片资料给我。” “不要。” “你想死一次看看么？”我眯起眼睛看着他。 “好可怕……不过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我又没带在身边。”他耸了耸肩，无赖一般地说道。 “……好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只见这货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笑盈盈地看着我，完全没有退缩的样子，我不禁放弃了：“我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不要让别人看到我小时候的照片。” “了解了解，放心好了，照片的数据在我西班牙的老巢呢，谁都不会发现的。”他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样子。 “哈啊，但愿吧。”嘛，反正这家伙跟组织没啥瓜葛，估计也影响不到我。 “说起来，我只是暂时在甜品店打个工而已，居然这样都能遇上，只能说这都是咱们的缘分呢。” “是啊，都是孽缘……” “喂，词的用法不对吧？你不要欺负我的日语不好！” “哪有，你想多了。” “……那么，你现在，还好吗？”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话。 “……” 好吗？不好吗？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回答。而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我，气氛一时间似乎有些尴尬。 “小辉……我们要回去了！” 小兰的呼喊声从远处传了过来，一抬头，小兰正在远处朝我挥着手。 “你现在和那个小jiejie住在一起？不错嘛，艳福不浅哦！”他语带暧昧地揶揄着我。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的问话。 “说什么呢，”我白了他一眼：“那是我jiejie。” “哦，jiejie啊，”他轻浮地吹了声口哨，看起来完全不信：“说起来，你现在住在哪里啊？” 正要走开的我身形一顿，转身道：“毛利侦探事务所，没事儿不要来找我。” “啊，就是那个有名的……” “臭小子！不要让我们大家等你一个！”毛利大叔有些不耐烦地在远处跺着脚。柯南，小兰，园子，还有侦探团的大家都在那里等着我。 “知道了！就来！”我一边应着，一边转头向他说了一句：“其实我现在还不错。”随即向大家跑去。 “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