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执念，非念
作为一只飘荡百年的游魂，阿若觉得自己绝对已经做到宠辱不惊，坐看云卷云舒，静待花开花残——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她有一丁点的不够淡定……尼玛，什么鬼！ 事情要回溯到两小时前，阿若扯了一片云当褥子，又扯了一片当被子，以天为盖，随波逐流，飘到哪睡到哪…… 世间凡人会说活在当下，不过他们绝对没有想到阿若同学为他们开创了一种独有的死在当下。 她听着地面上凡人各种鸡毛蒜皮的争吵当背景音乐，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净化心灵。 时间一久，阿若觉得自己可以羽化登仙，随风而去。 当然，她就是这么随便想想而已，仙哪有游魂自在。 想想那么多不合情理的仙规仙律，阿若觉得凡人一个劲地想修仙得道，绝对只有自虐两个字可以形容。 阿若胡思乱想的间隙，耳朵里忽然飘进了一道弱弱的童音，mama，小若很乖的，快来接小若吧。 因为都有个若字，阿若带着三分好奇往地面看去—— 一只可爱的萝莉穿着一身漂亮的粉红裙子乖乖巧巧地站在尘土飞扬的马路边。 马路的中间车水马龙好不热闹，马路的两侧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林立密集，路上的人群你来我往，人言鼎沸，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与耳…… 萝莉乖乖地站在那里，身影看上去有些孤单，有些落寞。 可怜的娃，阿若漫不经心地感叹一句，眼角的视线瞥到马路上有一辆车歪歪扭扭地开了过来。 尼玛，这家伙的驾照是路边捡的吗？ 砰，下一秒，这辆车子撞上了某个小小的身影，那道身影远远地飞了出去，呈抛物线状从半空落下，狠狠地摔在了马路的中路。 撞死人了，有人被吓得尖叫出声，一瞬目光呆滞，魂游天外。 阿若定了定神，仔细看了一眼，那只乖巧的萝莉躺倒在马路上，头歪向一边，眼睛瞪得很大，眼角仿佛有泪水的痕迹，面色苍白，嘴巴害怕地抿紧，两只紧紧地抓着身上的粉红裙子，仿佛只是在说好疼，mama，我好疼……身下，鲜红的血液蜿蜒着流出，缓缓流淌了一地。 快报警！ 快叫救护车！ 这么小的孩子，大人怎么放心哟！ 可怜的娃娃哎…… 人群聚拢后，各种纷杂的声音不绝与耳。 那辆撞了人的车子动了动，悄悄地从后头绕走了。 阿若看得很清楚，开车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已经吓得直哆嗦，男的却是一副镇定自如的模样，时不时地还会暴躁地吼几声……真是彻头彻尾的人渣！ 救护车很快开来了，警车也来了…… 阿若叹气，有什么用呢，牛头马面都来了，小萝莉的身旁清楚地出现了两道地府的勾魂使者。 阿若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身体比脑子提前一步预警，尼玛我也是鬼啊…… 牛头马面阴冷的目光已经笔直地投射了过来。 完蛋了，今天尼玛不宜出门啊，阿若叨咕一句，眼睛转得飞快，拼命想法子解决面前的困境。 马面率先飞出了锁魂铁链，飞了一半被牛头制止了。 “我们今天只接到一条命令吧？”牛头认真地问道。 “是鬼都必须要抓起来，保不准那也是枉死城里逃出来的。”马面不满地动动铁链。 “不行，我们今天的命令是什么就做什么。你忘记我们抓错多少次人命，搞得各个小空间各种不安定，什么穿越重生各种乱飞……古代出飞机大炮，远古开航空母舰……尼玛你忘记我们重置工作做得有多么艰辛了吗？”牛头愤愤不平地抱怨着。 马面沉默了片刻：“那些都是有背景的，我们也不会每次都这么倒霉！” “不行，这次要再出事，我不背这黑锅，要背就你一个人背。”牛头振振有词地威胁，企图说服马面放弃管多余的闲事。 马面瞪了他一眼，怒声道：“我背就我背，我从来也没指望你！” …… 趁着那两人起内讧的时间，阿若悄悄地开溜出去好大一截。 等到他们的身影已经远远地被甩开了一大截，阿若呼了一口气，拍拍虚无的胸膛，自言自语道：“尼玛真是万幸，差点……” 脚上似乎被什么缠住，阿若低头一看，咻地一下身体被倒着拖回。 阿若呈趴到的姿势，默默地思考着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 马面甩了甩铁链的另一头，朝地面正在被搬动的萝莉飞去，第一下扑空，第二下还是扑空…… 马面动了动手中的叉子，把萝莉的魂魄叉了出来。 萝莉不甘心地拼命挣扎着，眼泪水流得稀里哗啦，哭花了一张精致的小脸。 马面伸出蹄子无情地套上了锁魂链。 套到一半的时候，小萝莉拼了命地扯着铁链，居然还真的让她扯动了，甚至连马面都给她扯了过去。 她恨恨地张嘴一下咬住了马面的手。 马面冷静地用了点大力扯开，嘶，手上的一块rou被小萝莉尖利的牙齿咬了下来。 小萝莉噙着委屈的泪水，眨巴了两下，恨恨地咀嚼咀嚼，把rou咬碎后吞了下去。 “真狠！”有人在惊叹，阿若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心声，结果不是。 牛头继续道：“熊孩子的鬼版本，马面，你真不走运。”言语中很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马面捂着手，翻白眼：“这只小鬼执念太深，已不是我们出手的范围，找黑白无常来吧！” “对的，对的，就该这样，不该管的别管……这样的话，那就牵了这只去交差吧！”牛头看着老老实实趴着的阿若，认真建议道。 马面点头表示赞同。 看着这一幕，阿若好想吐一大口狗血，尼玛，你们这帮欺善怕恶的鬼东西！ 头顶的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有个二兮兮的声音贱贱地在喊，看，天外飞星—— 阿若傻乎乎地抬头，还真是飞星，体积好大——尼玛那不是陨石吗！ 聚集的人群一下犹如惊走的鸟兽，惊慌失措地四下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