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假如明日天放晴 修改版
一支获胜的军队归来，它会得到什么样的奖励？ 人民的欢呼，群众的拥护，少女的香吻，嘉奖，鲜花，美酒，狂欢，以及一场盛大的凯旋式。 而现在，便是这样的时刻了。 孩子们从田野里采来无数的鲜花，白的红的黄的蓝的，五颜六色，少女们细心的把花瓣从枝上取下，放进一旁的瓦罐里，然后又用灵巧的手将枝揉在一起，编成美丽的花环，准备着献给远征归来的英雄。许多的工匠聚集到一起，放下了他们手中的工作，开始打造一座庄严肃穆的凯旋门，他们用石头做底，又在石头上刻出各种各样的赞颂英雄的花纹，最后又用铁做了剑，挂在门的顶端，用红色的丝绸装饰，寓意着武力与胜利。 除此之外还有远来的商人，他们准备了大量的美食美酒，想着趁着喜庆的日子大赚一笔，还有去而复返的吟游诗人，他们编织了动听的诗歌，就好像是一个个美丽的梦，当然，更多的是普通的农民，在这归来的英雄中有着他们的父亲或者是兄弟，他们尽是满怀着激动，准备着迎接亲人的归来。 终于，在这万众瞩目的情形中，凯旋式开始了。 “士兵们，挺起腰来！抬起胸来！今天是我们的日子！是值得我们骄傲的日子！” 当时，在即将凯旋的士兵面前，小唐伯爵穿着华服，戴上属于他的冠冕，骑着高头大马，就连这马，都是穿着锦衣披金戴银的，看起来华贵极了。骑士们也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了自己最好的铠甲，最重要的是，他们身后都有着一条长长的猩红色披风，盖在他们的身后，凸显着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与威严。 而小唐伯爵的士兵们，他们穿的也不差，内衬的棉衣外穿的皮甲，又或者是修补一新的锁子甲，还有高帽与靴子，每一样每一件都是新发下来，专门为了这次的凯旋而准备的——虽然小唐伯爵觉得用原先破旧的皮甲也不错，可以表现出战争的残酷和士兵的坚韧，但是最后还是被奥尔科巴骑士与菲利普教士联手拒绝了。 他们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你要多为手下想一想，凯旋式，凯旋式，这样难得的，甚至是一生都少有一次的事情，难道你要让我们带着遗憾度过吗？ 但是装备变好了，服装更新了，士兵们反而变得焦虑不安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些士兵原本也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并不像高高在上的骑士，早已经习惯了成为视线的焦点，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隐藏在阴影之中，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装饰，一个路人甲，而现在，今天，突然之间就说了让他们来做主角了，这怎么不让他们惊慌呢！ “镇静，镇静……立正！” 眼看着营地已经越来越嘈杂，原先的安抚都没有用了，小唐伯爵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士兵们听到‘立正’，条件反射般的就站的笔直笔直的一动不动，营地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你们慌什么！慌什么！不就是走个凯旋式嘛，和你们平时训练又有什么区别，有训练场是走，走这里你们就不会走了？” 士兵们沉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何况，‘立正’的情况下，在得到小唐伯爵的允许前，他们也不能说话。 “人也杀过了，血也见过了，战场都一路走过来了，现在又不让你杀人又不让你放火，一点危险都没有的事情，你们怎么就慌了？” 小唐伯爵越说越气，最后干脆就这样怒吼道: “现在给我列队走，一直走，直到我满意说停下为止！” “是，长官！” “……” 好吧，其实我想说，小唐伯爵，你也慌了。 但是无论如何，时间都不会因为人心而停下，随着清晨的太阳一点一点的升上半空，时间到了。 传承自罗马的凯旋式，凯旋者要从马尔特斯广场穿过罗马的街道，来到卡皮托尔山顶上的朱庇特·卡庇托里努斯神庙前，然后将祭品献给神灵，最后则以一场盛大的宴会进行收尾，当然，罗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七百年，没有哪个傻子还会按照罗马的礼仪一成不变的凯旋，所以凯旋的顺序也会有一点不同的变动。 首先进入的是骑马弩兵，作为这场战斗中居功至伟的他们有资格获得这个荣耀，这些骑马弩兵都穿着新制白色的罩衣，胸口前被允许可以别一束紫色的薰衣草，这让这些骑兵看起来身姿挺拔，神气非凡，但是他们骑着马，依然是踏着整齐的队列，没有混乱丝毫。 骑兵后面是超长枪兵，这已经是德斯蒙德人民见惯了的兵种了，但是每一次看见，他们就会又震撼一次，整齐的着装，整齐的军械，整齐的阵列，每一个都是整齐的，数百人看起来和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不管是正面看，又或者是侧面看都是一样。 然后是刀盾兵，弩箭手，都是同样的整齐，而在这些阵列的正中央，是由十二位鲜衣怒马的骑士拱卫着的，德斯蒙德的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万岁！” “伯爵大人万岁！” 当时，小唐伯爵出现的一刹那，整个凯旋式的气氛立刻就达到了高潮，对于德斯蒙德的人民来说，过去这一年的生活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孩子不会被饿死，婆娘也不会被冻死，这样的生活即使是在梦中都没有出现过，而现在竟然成真了！ 这样的生活是谁带来的？群众的记忆还没有差到那个地步，他们每次一想起过去的生活，他们对于小唐伯爵的忠心也就更高一些，因此可以说，这些人都已经成了小唐伯爵的脑残粉了。 “快快快，挡住他们，别让他们冲破了封锁线！” 狂热的民众用力推搡着负责维持秩序的守卫——就是学生们训练过的农民，已经接近疯狂的人民在小唐伯爵经过的路上大声的呼喊着，对着他投掷着手帕，鲜花，水果，甚至是耳环戒指这样的私人物品，小唐伯爵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而这些民众疯狂的举动，也让一众骑士们吓坏了。这要是里面混进来个刺客什么的，一柄飞刀或者其他什么的扔过来，那可就闹大发了。尽管小唐伯爵的华服里面还套的有甲胄，尽管在凯旋游行之前，内幕利斯就将欢迎人群排查了一百遍啊一百遍，但是万一呢，万一呢！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刺客也没有间谍，但是这要是民众真冲了进来，这凯旋式还要怎么开，让小唐伯爵一个个的给他们签名吗？ 所以骑士们立刻指挥前面正在走方阵的军队，马上就分出了一部分用来维持秩序，正规军总是比民兵强多了，尽管发疯的民众又哭又咬，又踢又打的，但是有了这些专精于阵列的正规军的支持，好歹形势算是稳定下来了。 这之后，到了游行的终点，接受了菲利普教士的祝福之后，整个游行的气氛终于达到了最巅峰，所有的民众都跪了下来，对着小唐伯爵高喊着‘万岁’，尽管小唐伯爵原本的剧本上还应该有着一篇热情洋溢的演讲，但是面对着如此狂热的民众，面对着如同海浪一般此起彼伏，一层高过一层的欢呼声，小唐伯爵也只能沉默，挥手表示接受了。 但是，即使这样，小唐伯爵的心是高兴的。 “这里是我的土地，这里是我的人民，这里是我的一切，我是唐切斯特·麦克卡法耶，我是德斯蒙德伯爵，我将发誓，用尽我的一切，也不让这里的人民，再度遭受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