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必须一个老实的交代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响,接着是一声熟悉的尖叫声,可以想象,老妈此时定像是丢了魂似的,就差没双脚一软,晕倒过去了。 "溪,溪……溪儿。"老妈结结巴巴,以不确定的语气叫道。 这时,我听到了另一个脚步声从门内传来,因为比较急促,所以脚踩在地面上所发出的声响很大。 应该是老爸。 "阿蓁。"如我所料,是老爸的声音,他叫的正是我老妈的名字。我无力转头去看,但亦是可以猜测,老爸此时应该正站在老妈身旁搀扶。 "女儿……"老妈有气无力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提醒老爸,看来她老是被吓得不轻啊。这也难怪,老妈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自家女儿失踪一个多月,这一出现竟是趴倒在门外,前边还有几摊血,她不眼珠子一翻白晕倒过去已是很不错的了。 "爸……妈……"对于老爸的迟缓我简直欲哭无泪,艰难的叫出声儿来,只觉得喉咙是无比的干渴,声音也显得有些沙哑。 "我的孩子呀!"听到我的叫唤声,老妈一个激动,顿时是泣不成声,赶紧催促着老爸过来扶我起身。 老爸急匆匆的跑过来将我扶起背于身后,我的身体软得更柿子似的,脚上又没有力气,几乎是被他托着起来的,而后,九十多斤的重量都承载于他一个宽大的背脊上。 老爸好久都没背过我了,至于久到什么时候我也记不清了。只感觉既心疼老爸,又怀念他如此的关爱。 一进家门便眸见沙发上坐着个人,看过去时她也正好在看我,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两手紧握于胸前,见我没事当即松了口气。 看着来人,我虽然有些讶异,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先叫了声"外婆"。对她为何会出现于此我并没有多想,只认为她对于我突然一声不吭的人间蒸发了的担忧,与老妈情绪的顾虑,所以就过来看看了。 老爸前脚刚将我放到床上躺好,后脚便急匆匆跑去搀扶受到巨大惊吓的老妈。老爸对老妈的感情一直都是这般的宠爱,看不得老妈受到一丝一毫的刺激与伤害。 每次我都会猜想,他两老年轻时一定是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否则这感情经历了十几年的磨合,怎还会一如既往的好。 不是我不信任老爸对老妈那真心,总而言之就四个字,男人本色。现在这个年代,虽然没有娶个三妻四妾的规定,但要找几个一心一意,心里只容得下一个女人的男人还真是难上加难。 之前对此也有好奇的问过,但得到的却只是两抹淡笑,两人不约而同的对于年轻时候的过往只字不提。 我削尖了脑袋想从他们口中得到哪怕一点他们之间牵肠挂肚的陈年旧事,死缠烂打了一整天,老妈终是开口了,面带笑意,深邃的双眸没有丝毫波澜,语气平淡却又决绝,特诗情画意的来了句:"便纵有千种风情,欲说还休。" 这一句话,掺杂了两段诗句,要理解起来并不是很难。 第一段译为:纵然有千段思绪,万般情怀。第二段译为:表达难于启的感情或者内心有所顾虑而不敢表达,想说却又马上停下没有说。 老妈的意思总而言之就一句话:我以前的往事不便与你说。对此我也只好作罢。 说这些,都扯远了。 言归正传。 虽在鬼界睡过一个饱觉了,但如今一躺在自家床铺上,困意还是席卷而来,眼皮子都开始打起架来了。 可如今我心心念念着都是我的凤泫,不知他是否安好。这顾虑与担忧的心情就像两块石头般,压在我的心坎上,让我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隐忍不住强烈的困意,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门没有关上,光线黯然,忽又暗了下来,似有人站在门口处,遮挡住了射入的黯淡光线。 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往门口处一望。 拘偻的身形,身穿一件崭新的黑呢子大衣和一条混纺呢裤子,因为背光而立,所以看不清她饱经风霜的面庞。 "很累吗要不你先睡着。"外婆的语气柔和又充满关切,语罢便抬手握住门把,缓缓关上,随着房门的关闭,她步履蹒跚的身形渐渐从视线里消失不见。 四周的光线更加黯淡了下来,一切归于宁静。 转眼视线透过窗户往外望去,天空黑漆漆的,仿佛刚刚被墨汁染过了一般,偶有的几颗星子似是圆润的明月划过天际时洒落的几点光辉。 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如时间卡壳一般寂静,只是间或传来一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时间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又或许本就该是这般的安静。 我轻抚上自己的小腹,思绪万千。一切犹如一场梦境,但却又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总不能这般隐瞒下去,纸包不住火,但这些事对爸妈我又是难以启齿。 便纵有千种风情,欲说还休。 这两句诗词用来描述我此刻的心情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我也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只觉得心情很是低落,哪怕午后射入窗户的阳光再怎么灿烂,明媚,都无法渲染我低沉的情绪。 爸妈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不动声色,见我从房间出来后,也没多余的动作或情绪。 只老妈淡淡地开口说了句:"锅里有rou粥,洗漱后就盛来吃。" 对我去哪了,发生了什么事,只字不提。 我亦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淡淡"哦"了一声来回应。 两人这一反常的态度,一时反倒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应。洗漱完毕,端坐在餐桌上一勺一勺的吃粥,只觉得空气里的气氛异常的压抑,让人连不敢呼一口大气。 我腹中的宝宝从回到人间后一直沉默不语,保持安静,一对清澈明亮的凤眸带着几分好奇的神色打量着四周,亦没有多余的动作,也很乖的接受了人食。 曾挨饿了那么多天,留下一段难以抹去的心理阴影是免不了的,如今是不敢再挑食了吧。 祭奠完五脏庙,老妈便将我叫到身旁坐下。两人都保持着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神色开始问话了。 "溪儿,你知不知道爸妈这一个月来有多着急有多伤心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你一声不吭就消失了那么多天,最后……怎会趴在门外,地面上还有大摊大摊的血液"老妈一口气提了一连串的问题,接过老爸递来的水一饮而净,继而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就像一个审问官一般,目光锐利的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被老妈这般严厉的眼神看得有些胆寒,畏怯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一连串的问话。 "溪儿,不管发生了什么,爸妈都不会怪你,只要你一切安好,能平安回来就行,但你不要瞒着爸妈,那样爸妈会不安心的。"老妈忽然一改严肃的神色,眉头微微一皱,一脸惆怅的看着我,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意味。 老妈说的我当然都懂,但那发生的一切,要我如何开口就算老老实实的告知了一切,他们相不相信还是一回事呢,到时候不把我带去精神病院做检查就不错了。 "妈……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吗!"我无奈地开口说道,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意来。 "你明知道你妈身体不好,经得起你这一刺激吗!"老爸坐在老妈另一旁,忽然开口对着我吼了一句,要多严厉有多严厉,一张脸黑沉得像一团乌云,一双眼睛都快射出火花来。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默默的垂下头去,也不敢作声,心中的委屈情绪滔翻云涌,却不敢发作。 这本来就是我的错,一声不吭就人间蒸发了一个多月,害得爸妈为我担心受怕,忐忑不安,我哪还有理由和脸面敢表现出丝毫委屈的神色。 只是老爸很少对我这般严厉呵斥的,以前每次被老妈打骂都是他维护着我,然后坐在沙发上好言好语的安稳着哭得悲悲凄凄的我,他对我的责备少之又少,更别说打了。 被老妈骂这倒是习惯了,所以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下次不再犯就是了。但被老爸骂就不一样了,只觉得满腔委屈。 "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老实的交代,到底去哪了"老爸再次厉声吼道,见我沉默不语,气得青筋直跳,那气势简直比老妈以前发火还要可怖,"不说就给我回房面壁思过,等你想好了再出来!" 老爸抬手指向我房间的方向,那暴跳的青筋一直从手背蔓延而上。可想而知,老爸这是气到了何种程度。 在实话实说和面壁思过之间,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满怀一肚子的憋屈和不甘,我毅然决然的回了房间。 刚一关上房门,一肚子的委屈便蜂蛹而出,往床上一趴,把脸埋到枕头上,便无声无息的哭了起来。 不仅因为心中的憋屈,更多的是内疚。 爸妈因为我的不辞而别而茶饭不思,担心受怕了那么多天,最后我回来了,却是连没有一个交代。 我是明事明理的人,很多道理我都懂,所以尽管如今对爸妈觉得很歉疚,但有些事还真是无法说出口来。 只能在心中悄然无声的道歉,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爸妈对不起"之类的话,尽管他们都无法听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