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危险(下)
——那么接下来，小蓝在梦馨的掩护下安全撤离，而小黄负责转圈汪汪叫进行攻心战术。至于解救那几只流浪猫的任务么……交给我就好。 简单交代几句，放心地看到梦馨小蓝已经逐渐后退了步伐。然后我沉重空灵的猫爪一步步无声踏向人类，黑暗里无比清晰的猫咪视觉，我已经看到他们穷凶的眼眸流出贪婪的光。脸上露出丑陋的表情。 就像变质的鱼尾一样。 再次面对危险与抉择，突然自己就已经成长了许多。我浅眯起眼睛。听见梦馨与小蓝一步步小声的脚步。 那么现在——我低垂下脑袋。 ——三……二……一，开始喵！！！突然大喊。同时我白色的爪子用力在身下一按，景色呼啸而过。斑斓暗色的彩带迅疾。 ——汪汪汪！！！小黄用力的声音被我狠狠甩到身后，在接近提着麻袋人类的直线上，我看到另一个人类手中快速挥动的网兜，于是身体在刹那间侧面横移。像是与空气快速摩擦而过的流星，狠狠击落下来的网兜边缘吹起猫毛的一阵暖风。 不过哪只猫也不会错认成逮鸟季节和煦的春风。 是拥有死亡危险的气流，但是在猫咪全神贯注下的灵活身法下，再遮挡住光明的黑暗也会烟雾般消散。我尾巴一甩便跳跃到网兜把手，再用力一跃，同时喉咙间发出凶狠的呼噜声响，瞬间膨胀起浑身的所有毛发。 看爪喵！！！ 锋利的猫爪在半空中极速弹出，寒冷似乎都被短暂地撕裂一瞬，配合上看上去膨胀一倍的身体与凶狠发光的猫眸，我顺利一爪重重挠在人类拎着麻袋的手背。人类发出一声沉重地闷哼。 跳落在地后立刻一个猫式翻滚，爪子落地前就已经灵敏收回宛若宝剑归鞘。身后破碎的碎雪泼落几滴在身侧毛发。 我知道，人类的第二次袭击已经被躲过了。 已经很遥远，这距离小区外的灯光，以至于周围笼罩蛮压抑的黑暗，猫咪夜晚灵活的视力较人类拥有着更强的机动性。也只好这样周旋拖延。 记得回来路途上比特告诉我，也许在院子里发现的就是在电视上偶尔揭露的挂兔头卖猫rou事件。甚至所谓的狗rou也许也只是个幌子。比特说对从来人类而言，即使屠戮无数在他们眼中微不足道的生命，所得到的只不过是多几张红色的纸，但人类依旧乐此不疲地疯狂。就像城市上空笼罩的乌云永远多过晴天，嵩鼠市又能有几个像主人一样的人类。 ——这一定是违背道理的。 于是现在我依靠猫咪灵活的身法周旋，拖延。小黄在一旁汪汪大叫，相信一定会出现奇迹。 用力高高跳起，挥爪攻击，不一会儿又绕着两个人类不住转圈，满地打滚抽空挥爪，犹如全身是刺却灵活的刺猬。 小黄在不远一旁越来越用力的叫声。 也许两个人类一开始便心虚的缘故，一边担心地四下打量一边没有停止手上动作，但三心二意的速度，每次都被我轻盈躲开，我知道其实事实已经越来越接近自己的猜测，可是当我再次的腾跃挥爪空当，眼角余光却突然瞥到一角雪白。 ——梦馨牵着小蓝的猫爪并没有躲远。 ……混蛋……这里很危险的啊！！！迟疑只是一瞬，我渺小的身体就突然被网兜笼罩。 双爪落在四周得逞的网格，我的心脏顿时犹如堕落入冷窖。耳边传来梦馨焦急的喵喊。 ——接下来，自己将会被送向哪里……是会像院落笼子里的猫咪们，绝望地等待水缸死亡么。 我这样想。 可是很快突然射进瞳仁而来的刺眼光明，暗夜里原本圆润的瞳仁顷刻紧缩。 ——二黄！临近一个人类的声音。这声音仿佛天籁般动听，我的眼前似乎出现当初阿虎解救我时黑暗里明亮的伤痕。 ——二黄，回来！！！人类继续喊，声音像是划破阴森夜幕的一片刀刃。 ？？透过绝望的网兜罅隙，我看到小黄原本坚定的目光偏移了，顷刻变得慌张。不知是怎么了。 ——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原来在这里。回来啊，二黄！ 手电筒浅浅的光芒凝固了漆黑危险的夜，落在小黄不断晃动着尾巴的身上，但同时的，余光亦照亮了两个偷猫贼猥琐的面庞—— 手中抓着被暗红色血迹晕染了大片的麻袋，从外表上就可以看到那三只流浪猫不断挣扎的轮廓。 人类目光迟疑。 面面相觑，两个偷猫贼原本猖狂的动作呆住。 ——你们是…… 目光下移，沿着宛若固定了的动作再看到偷猫贼手中长长的网兜与双爪攀在网格缝隙的我。人类漆黑却有力的双眸写满惊愕。 ——喵呜！！！～喵呜！！！～～ 我大声叫。 ——好哇，好哇，原来你们就是挨千刀的偷猫贼！还好人类快速认清当了前形式。然后胸前飞快地扯出一个白色的哨子，人类用力短促却嘹亮地吹响。同时右手在腰间一摸又一甩，一个银白色光芒的短棍出快速现在掌里。(小区门卫标准装备——甩棍) ……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混乱不堪了，感受到桎梏身体的网兜慌慌张张离开了身体，恢复了自由的我反回身倾泻愤怒的猫爪与牙齿痛打落水人。做贼心虚的人类焦急地丢下麻袋，甚至连铁笼陷阱也顾不上的逃跑。 尽管小黄主人并没有追出去躲远，尽管已经吹响了哨子并没有所谓的后援支援。 毕竟是我猜准了的做贼心虚。人类一直追到小区门口才算罢休。 目睹着偷猫贼的远去，视线回落在身后的麻袋，只是根细绳子粗糙地扎了口。里面传来几声焦急慌乱的“喵呜～”声音。 身边梦馨与小蓝已经走近。于是我利落解开麻袋——这次比起当初为救下小蓝的铁笼子要好破解多了。 不知吞噬多少流浪猫咪的柔软而可怖的嘴——被血腥染红的麻袋口，三只流浪猫虚弱而畏缩地探出脑袋，颜色各异的几张猫脸上再没了之前的嚣张。望着不久前冷声驱赶过的三猫一狗，可是偏偏是对方却不计前嫌地救了自己性命。 那个……灰猫小兄弟，多谢救命了……还不知姓名…… 尴尬地咳嗽一声，其中花猫虚弱地抱抱爪。缺少了一截的尾巴还在缓慢地流血。而剩下两只猫惭愧地垂下耳朵。虽然之前被闷在麻袋里半天，但猫耳还算灵敏，并不代表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叫我喵小狸就好。我皱皱眉： 而且，并不是我救的你们性命，你们要感谢就感谢小黄好了，因为是他的主人救了你们。 我让让身体，伸爪指。露出身后目光复杂的小狗。 哦哦哦……那以后，小狸小黄兄弟在这片遇到什么事的话，提我大花的名字就好使——我上面有猫。花猫感激说。说话的同时身后的两只猫也不住点头，耳朵弱弱地贴在脑袋。 …… 身后又传来似曾相识的脚步声，偶尔一点积雪挤压的声音。低头，我看到雪地上自己清晰的影子，而小区的灯光还没有完全明朗。 ……小黄……身边梦馨担心地努努鼻子，询问的目光望着我。我知道身后小黄主人已经越来越接近，但是此刻小黄的反应却已经是未知。 ——小黄。 人类蹲下身，用力挤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有些颤抖的内疚声音：咱们回家好吗。 人类愧疚地伸出手，摊开，粗糙的掌纹在手电的余光下清晰。 于是我们六只猫一起望向小黄侧脸，我看到一点晶莹从小黄稚嫩的皮毛上逐渐滑落弥散成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