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骤雨忽至难如意
这次去祈愿大夫人也是将排场做的挺大的,我有些晕眩的坐在轿子里,想着这次师傅找我究竟是何事。 “怎的停下不走了?”上月在一旁喊道。 “小姐,下雨了,前方有一处凉亭,可要避一避雨?”轿夫说道。 我点了点头,走下了轿子。 那雨也来得迅猛,我刚至凉亭便已然如同从天倾倒一般。凉亭之中还有两男子,看似应该是主仆,正悠闲地就着小火炉煮着茶,身旁放了一卷书,距离太远并看不真切。 我也无意与路上偶遇的陌生人有所交谈,遂寻了处与他们相距最远的地方站着。虽说是最远,于这狭小的凉亭处也不过是几步之遥。 现在正处于南山的半腰,山雾蔼蔼水气氤氲,远山青翠全部隐约在白茫茫一片之中。周遭也是充满凉意,冷冷的就像处在寒夜当中。 容不得我细想,我就打了喷嚏,看来是有些着凉。上月紧张的问道:“小姐可是身有不是?” 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大惊小怪:“只不过是天有些凉意罢了,不打紧,等会上山要些热水便好。” “姑娘可是要热水?”身后的男子站起身问道,“在下倒是有些,不知姑娘是否嫌弃?” 我转身细细看去,那是个笑的温润如玉的男子,让人如同置身三月春风一般,连我都会一不小心沉迷于那样的温柔。 沉迷于温柔可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麻痹大意时最为致命。“谢谢公子,奴家尚好,就不需叨扰公子了。”我微微点了点头。 那位公子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笑了笑。 待那雨势一小,我便让一行人启程了。上月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话随我上了轿。 “阿姐怎的有些怕那男子?”上月最终还是有些忍不住,俯身在我耳边悄声问道。 我愣了愣神,没有答话,却也将这个疑问残留在了心尖,也许是我在心底渴望温柔但是理智不允许我得到温柔吧,温柔是把刀,刀刀割人命。 我觉得有些头晕,却也并没有特别在意,我的体质在那些蒲柳之姿的柔弱小姐中算是少病少难的,头晕时也是强撑一撑便好了。 到了寺门口,早有小僧在一旁等候,见我们到来立即来为我们带路,边说道:“施主可是来的有些不巧,清末师父在闭关中,不便见客,不过施主放心,师父还有三日便可出关,若施主无事,近几日可现在客房稍作歇息。” 我有些疑虑,既然师傅在闭关中,那他又是为何要叫我前来。我同师傅的关系可万万不能被他人所知,所以见面这件事可是极为慎重,一般而言就是师傅遣人递于我印有藤蔓状的信物,我便会赶至寺庙之中。 南山寺虽说是帝都最大的寺庙,大户人家也是极为慷慨的捐赠布施,但是寺院的设施依旧简朴,这就是所谓的苦修,那些所得的钱财,明面上一部分是用来修缮佛身,一部分是施与了穷苦百姓,实际上大部分是用来了训练军队与死士。 可能是我伤风着凉,致使竟一病不起。 昏昏沉沉转醒来时便见上月有些发红的双眼,我已然睡了近两天。 “阿姐,那日上山时遇到的公子名叫韩衣汐,那可真真是个好人,你不知道,南山因为雨水颇多淹了路途,是他冒着大雨抓来了药呢。”上月顿了顿,“本来我请衣汐公子留下待阿姐醒来道谢,那公子说还有事不便久留便离开了。” 我嗯了一声,暗想帝都有一户韩姓大家,然而并没有听过衣汐这个名字。 隔一日师傅便出了关。 “吾没有通知汝,汝怎敢擅自前来?”师傅神色严厉。 我大吃一惊,将那枚银质的攒花簪递于师傅。 “汝最近可有见过什么特殊的人吗?”师傅问道,声音倒是平常,只是加了一层霜气。 看来是出了什么差池,这枚簪子并不是师傅遣人交给我的,我仔细想了想,脑海之中第一个浮现的,是那晚见到的林傲川。 “汝的身份怕是已经遭人怀疑了,汝竟然毫无知觉、毫无危患意识的前来找吾,当真是愚钝!”师傅骂道,“若是林傲川知晓了汝的身份,那么现今的联盟平衡状态就会被打破,汝真是……愚钝!” 我胆战心惊的听着师傅的话,顿感危机四伏,跪在地上请求师傅责罚。
师傅沉着脸考虑半晌,终于说道:“也罢,事情已然变成了这般模样,敌人在暗吾等在明,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郡主殿下,汝要时刻谨记,汝肩负的,可是一国的希望,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我低头听着这话,有些神伤,却也只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从小我便知道,我并不是什么宰相的女儿,宰相的女儿早已经被人掉包换做是我,这其中的渊源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概括的完。 我的故国名唤西岚,国虽小但是蛊术强大,然而依旧抵不住强盛时期的沧惑国的攻打,终究还是面临灭国之灾。灭国之际宫中大乱,只有嫁出宫外的公主的贴身婢女诗阑抱着尚在襁褓时的我逃了出去交给师傅。 然而诗阑却最终也被抓获,只不过他们误将诗阑认作公主带去了沧惑皇宫,皇帝将其赏给了宰相做妾室。 那时宰相府恰有一位小妾难产而死遗留一个孱弱的女婴,诗阑便与师傅计划将其掉了包。宰相当时也是极其喜欢诗阑这样表面柔情似水的异域女子,经诗阑苦苦哀求,终于答应孩子为诗阑抚养,所以我也一直将诗阑当做自己的亲生娘亲一般看待。谁知最后终生变故…… “汝来了也好,那心蛊汝也是该去喂一喂了。”师傅站起身,打断了我的思虑,我随即跟随他去往了密室。 那密室极为幽深,透着一股邪冷的味道,我也只有在喂蛊的时候才会进来。 那蛊盛在一处不知什么材质的盒中,上面印的是繁杂的花纹,藤蔓缠绕,令初次见到的人有种晕眩的感觉。 我像之前所做一般,打开另一旁的盒子,取出一把匕首,那匕首上依稀还残留着我上次喂蛊时的血迹,划开手掌,让那血液顺着刀柄流入盒中。蛊是通人性的,只识一人血,只认一人主。所以喂蛊时别人也不能在旁边, 心蛊,从名便知,噬心为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