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潺潺溪水碧草青，坐涧石台寻思静。”顾凡坐在石头上轻吟。他们行到此处，看山清水秀，便停了下来，在此小憩。他们将马牵到溪涧处饮水，而后让马儿在这茂盛葱郁的青草间，肆意的填饱肚子。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吟风弄月了。” “我哪里是附庸风雅的人，只是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书中的诗句，忍不住叨念了一句。”荼蘼怕顾凡习惯了宫外自由生活，而宫中的日子难免无聊苦闷，便时常送来一些诗书典籍供他翻阅解闷。 这时四周暗处藏着一些黑衣人，他们见时机成熟，似龙卷风一般席卷而来，个个杀气逼人，直指他们俩。黑衣人所到之处，脚底生风，连地上的草儿都被刮得摇摇晃晃，躲闪不及。 他们听到动静，警惕万分，瞬间站了起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根本来不及思考，心头就倏地闪过nongnong的敌意。那些杀手拔剑冲了过来，他们立刻拔剑御敌。尘土飞扬，空气中震荡着金属的摩擦声，刺耳撼心，连树上的鸟儿也退避三舍，无奈地飞往其他林子里去了。 一番打斗过后，两人都有些招架不住，毕竟对方十个人，而且招招致人死命，下手非常狠毒阴戾。忽然，有个黑衣人从慕飞背后袭击，他一时躲闪不开，鲜血染红了她背后的衣襟。慕飞一时撑不住，单腿跪了下去。 “慕飞！”顾凡大惊失色的大喊，纵身一跃到他身旁，用力挡开那些即将刺过来的剑，打斗中左臂也被刺伤了。正当他们快无力抵抗之际，他们听到近处匆忙赶来的脚步声，仿佛看到了重生的光亮。 顷刻间，两拨人，拼杀了起来，厮乱中只听见一人大喊道：“保护世子！“他们被后来的一群人围在里面，暂时脱离了危险，打乱中，顾凡带着慕飞逃了出去。双方见此情景，都想抽身去追他们，无奈均被对方钳制住。 “坚持住，前面就到官道了。”顾凡看到城门口，悬挂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他想着万一他们赶过来，必然到医馆里搜寻。 顾凡思索片刻，带着慕飞朝衙门走去，他想此时衙门才是最安全的。一到她便急切道：“让我们进去找你们大人。”他将阿鸾给的令牌出示后，来到大厅等候。 须臾，知府大人款款走来，说道：“你们是何人？” 顾凡再次出示令牌，虚弱道：“我们奉皇后娘娘旨意出宫办事，路遇匪徒，受了伤。” “快去找大夫来府中，”他对着身旁的人吩咐道。 原来是皇后娘娘玉令，两位请放心，一定好生照料。”说完他便让人扶他们回房间。 “有劳大人了，”顾凡忽然凝重了表情，看向他，“切不可对外声张。” “本官明白。”他点头头，即是宫里上头的事，他一个区区知府自然是不想沾身的，万一惹祸上身就得不偿失了。 三年一次的选秀，宫内各局各司对此事都尤为重视，大都甚是忙碌，各宫怕都人心动乱。两百位秀女，她们来自民间和官家，个个都是妙龄少女，正值韶华。她们已住进宫里，每个人都怀揣着美好的希翼。这样的夜晚盈月当空，她们怕是谁也睡不着，都在做着明日拔得头彩的美梦。 “皇后娘娘，太后这几日凤体微恙，太医嘱咐要甚少下床行走，特吩咐奴才来告知娘娘，明日选秀，大小事宜均交由皇后娘娘cao持。” 荼蘼开口道：“知道了，回去告知太后，就说本宫定会选出十分优秀的秀女，太后莫要cao心了，一定要好生休养身体。” 荼蘼眉头沉沉的一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这么做，真的是为了我能独占恩宠，他才铤而走险？”她想不明白。 前几日，司徒玄霜差人送来一封私信，一小包花粉。原来太后对榆树的花粉过敏，司徒玄霜将其制成无味花粉送来，为的就是选秀那日太后不能出席。荼蘼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实施计划。 那日，天气有些微燥，荼蘼去太后请安，太后半躺在凉榻上。荼蘼为示孝心，接过侍女手中蒲扇，轻轻的扇动着，指甲里那一点点花粉也随着风飘动着。之后太后的身体微恙，也就可想而知了。 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兴的喊道：“李德！” 候在门外的他听到声音，便快速进来，说道：“奴才在，娘娘有何吩咐。” 她神采奕奕的说：“吩咐几个人分别去各宫娘娘那，说本宫让她们明日一同去选秀场。” 接到吩咐后，李德便开始行动着。 “青叶愚钝，实在不懂娘娘意欲何为，太后明日不去，岂不是更加顺了您的心意，又何故………？” 她开口道：“各宫娘娘想必也不希望有更多的秀女与她们争宠，明日之事，她们即便在场也不会妄图说些什么。本宫只是怕事后太后怪罪，给本宫定个因私忘公，悍妒之罪。有陛下和各宫娘娘都在场，才显得本宫公正之心昭然于白，她们届时也不会搬出什么是非出来。” 青叶微笑着说：“娘娘高明！” 她看了看窗外说：“陛下过会就要来了，你去看看小厨房做的夜宵好了没？” “嗯，”青叶应声便下去了。 翌日，选秀于上午巳时正式开始。 陛下和皇后端坐于烟水亭正中央，各宫妃嫔依等级各坐于两边。旁边有礼部专门人员记录着待会即将留下来的秀女名字。每组六名秀女共同组成一排，每个秀女依次上前自报家门，选中者则留红牌，淘汰者择日遣送回去。 “选秀开始！第一组！”只见李德大声喊道。 她和皓轩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般的微微一笑。 “第一位，木婉儿。” 只见她优雅的上前，温婉的说道：“臣女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各宫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各宫娘娘万福金安，臣女乃中书侍郎之长女。”因是官家女子，行为举止无疑是一派大家闺秀之端庄大方。 司徒皓轩开口道：“抬起头来。” “是，陛下。” 台下的人长得十分秀丽，温婉动人，眼眸里充满了自信。 他转向荼蘼问：“皇后觉得呢？” 臣妾觉得此女甚好，反问道：“陛下觉得呢？” 他微微摇头不语。旁边的李德立刻领会圣意，道：“下一个，李陌陌！”木婉儿失望的离开，一脸沮丧。 “臣女，参见陛下，陛下圣安，皇后娘娘金安，各宫娘娘万安，臣女乃丞相之女。”身为丞相之女，自幼高高在上，眉宇间流露出嚣张，强势之态。再加上父亲对她说，此次选秀，定会被选上，所以这几日处处盛气凌人，一直不把其他秀女放在眼里。 司徒皓轩看着台下的人仿佛就是另一个沈薇，虽然母后提前暗示过，为了拉拢丞相，必须让她的女儿成为妃嫔。 他开口道：“皇后认为如何？” 她不答反问：“臣妾与陛下心意相通。” 他随即吐出两个字：“不留！” 李陌陌惊讶的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的下去，心里不停地思索着，“这到底怎么回事。” “下一个，张鸿秋！” “民女，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各宫娘娘，吾皇………皇后娘娘………各宫。娘娘………民女来自于美丽的江南水乡，父亲为杭州知府。”说话如烟雨涟涟，举手投足间有着江南女子的风韵。 “都说江南自古出美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皇后娘娘谬赞了，娘娘美德之名早已深入民间，闻名遐迩。民女今日能一睹娘娘倾世之姿，真是三生有幸。” “不仅人美，嘴也甜。”荼蘼偏过脸对司徒皓轩说道。 人果然还是喜欢听赞扬自己的话语，这一番话，倒让荼蘼对她颇为喜欢，产生好感。可惜………可荼蘼转念一想：“这样的女子，若是来到宫中，才是真正的可惜，她将来一定会被人好好珍惜的。” “沈贵妃认为此女如何？” 沈薇没有想到陛下会问自己的意见，高兴不已，她看着台下的人，觉得温雅之人都是无比做作，再说她自己也不希望宫中人多。 她笑着说：“臣妾觉得不好。” 司徒皓轩料想她定会这么说，对李福摇头示意。 “下一个，谢浅桐！” “民女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各宫娘娘，吾皇……皇后娘娘……各宫娘娘……民女来自河南洛阳，家中世代经商。”她第一次见得圣颜，不免紧张万分，说话间嘴角偶有颤动。 李福见陛下接连四个都摇头，想着或许这届秀女皆不合陛下之意。一个时辰过去了，只听见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却没看见谁留牌了，纸上没有留下一个秀女的名字。 各宫妃嫔虽惊讶不已，不知就里，但是谁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谁也不希望有更多的妃嫔与她们自己争宠。后面的秀女见前面十几组皆没有选中，个个喜忧参半。两个时辰过去了，选秀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困惑不已，想必明日此事定会不胫而走，传至民间，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正值午时。荼蘼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两个时辰的选秀，对她来说，无疑是走马观花般进行着，虽有些疲倦，但心里却是心旷神怡。恐怕此事一出，太后怪罪不说，就怕宫内外定是哗然一片，指不定怎么说她呢！ “妒妇？狐魅惑主？祸国殃民？所以才让陛下专宠，让陛下听之任之，不纳新的妃嫔？”既然已她在意料之中，就不怕他人如何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