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嘴杂
两个人出了沁雪园的门，院门不远的一棵树杈后，一个六十多岁的嬷嬷尖锐的目光定在他们的身上，眼里似乎是藏了一颗钉子，盯着他们两个走远了，但是她的眼神还未回转过来。 “王嬷嬷，给老夫人的汤好了。”身后传来一声音。 这个在树杈后盯着陆儿看得，就是被叫做王嬷嬷的忙回过头，只见是一个与她同年纪的嬷嬷，平常与她认识的刘嬷嬷，她忙笑脸相迎，“哦呀，那快走吧。” 两个人快步的往厨房那边走了，王嬷嬷回头看了两眼。 “唉，王嬷嬷。”刘嬷嬷喊道。 刘嬷嬷见这个王嬷嬷看向后面，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也顺着王嬷嬷的眼神看过去，于是又喊了一遍，“王嬷嬷，你在看什么啊。” 王嬷嬷回过神，“没有看什么。” “听说世子爷带来了一个姑娘，长得跟天仙似得。”刘嬷嬷道。 “我瞧着，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估摸着就是狐狸精转世。 世子爷一时间被她迷住了，你别出去乱说，小心狐狸精找上你。”王嬷嬷叱道。 刘嬷嬷顿时唬了一跳，忙捂住了嘴巴不敢说话，快步的往前走了。 王嬷嬷都往后看了看，想确定秦故带着陆儿到底是往哪个院子里走的。 陆儿随着秦故后沁雪园后面的院落走去，绕过了一排排的竹子，看到了一个叫清寒居的院子。 走进这个院子，这个院子不像王府的其他院子那样富丽堂皇，与其他院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简单单的几间房屋，是一间看似四合的院子，其实不是。左侧都是密密麻麻的嫩绿的竹子，绿色与天空的湛蓝的相接。 走到屋内，屋内也很简单，没有什么装饰的摆设，只有必须的几样的家具，床、桌子、椅子、茶壶、茶杯。看似简单，像是一个清寒的学子的刻苦学习的住所，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个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隐士的居所，神秘，耐人寻味，又令人捉摸不透。 屋子里散发的淡淡香味，静静地，慢慢的，每一个角落，吸入鼻中，犹如吸入了天地之精华，日月之灵气。不得不说，秦故就是讲究，他的讲究不在于东西的多少，而是不同世俗，独一无二。想到虞山的时候，秦故找的那个宅子，他其实也就喜欢简简单单的东西，而这种简单也是不同寻常的简单，从别人处感受不到 推开一间屋子的门，这是一间书房，书房内放置着好些个书架，上面摆放着的书本，她一眼望不到，估摸不了有多少，在这房间的一角，摆着一张书桌，上边放着笔墨纸砚。她一步一步的顺着每个书架走过去，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有各种书，有她看过的，但没有看过的更多，有些书是她一直想看，但是找寻的能力的有限，也就没有机会看，现在，秦故这里有，那她可以好好的看看了。 在书房里转了一圈，走出了清寒居，在这边一带都是青色，身处一片青色之中，这一边是茂林修竹，而前院那一边是奇花瑞草，锦绣绽放，完全属于两个世界。 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了对面不远处的那棵古老的大樟树后，后面有人！ 是谁？刚才，就落入了别人的视线之内？ 樟树后的那个人似乎发现了陆儿的目光，瞬间的躲开了。 陆儿侧了侧眼，想看看这个人是什么样子的，结果，那个人把腿就跑，跑开了，没有看到面容，但是她看到了这个人的装扮，这个人是个女子，穿着打扮不像是府邸的丫鬟，刚才去明净堂与王府的姊妹认识，穿着月牙掐边秋色罗裙倒好像是那个婉柔小姐。 是她？她跟踪她做什么？刚才在明净堂，倒是见这个郑婉柔很幽怨的样子，她以前可没有见过她，今儿是第一次见，就这样仇恨的眼神的望着她，看来她也不是多虑。 陆儿回过了眼神，不再看那边，走回了院子去。 不多时，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一个人又往这边来了，确实是郑婉柔。 秦故把她带进来，她就不喜，散了之后，她就一直跟踪陆儿和秦故，跟踪到了沁雪园，发现他们往这边来了，就跟到了清寒居，躲在了这棵大樟树后，没有想到，站得这么远的距离还被陆儿发现，还是有点害怕被揪出来说她跟踪了，所以就跑开。但是，她还是不甘心，就是想看看，所以这会儿就跑回来了。 再看清寒居之时，她顿时火冒三丈。 她看见清寒居内一石头凳子上，陆儿依偎在秦故的怀中，距离太远，她听不见秦故和陆儿在说些什么，但是看着他们的笑容，就足以让她怒不可遏。她咬了咬嘴唇，手中攒着袖子静静地，要不是这衣服的料子好，这件衣服的袖子估计就被她给撕坏了。 郑婉柔站在这边的树下看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们起身，反而是越说笑容越加灿烂。她再也看不下去，狠狠的在地面跺了一脚，冷哼了一声，然后气冲冲的离开了这边。 每走一个院子，看见郑婉柔的丫鬟们都是有意识的避开，能绕道走都选择绕道走。路过满春园的时候，看见了几个三等的小丫鬟围在一起，有说有笑。 对于郑婉柔来说，现在最敏感的话题就是秦故带回来的一个姑娘。隔着不算近，说话也不是很大声，但是她听见了，越加气愤，忙朝这几个小丫鬟走过去。 秦故带着陆儿进王府的事情，一时间就在王府传开了，都知道他们世子带着一个姑娘进了王府。有的丫鬟是做完了自个儿的活儿，聚在一起专门说这个事儿。 “唉，世子带回来的那个姑娘，长得可真好看。” “是啊，长得跟天仙似得，我觉得比陈小姐还好看。” “我也觉得！”几个丫鬟都纷纷点头赞同。 “世子爷难得带回来一个姑娘，你说这个姑娘会不会是世子妃啊。” “世子妃？我觉得说不准，陈小姐一直倾心咱们世子，王妃和老夫人对陈小姐更是喜爱有加。只不过碍于世子一直不提娶亲之事，总之，我觉得，除了陈小姐别人做世子妃的可能性不大。” “这也不一定，只要是世子喜欢，世子妃就会是谁。” 话音刚落，顿时两个丫鬟惊呼了一声，其余的几个见这两个丫鬟大惊失色的样子一脸茫然，顺着她们的眼神看过去，顿时也唬了一跳。 只见郑婉柔站在她们的身后，她们害怕的是，不知道郑婉柔站在她们身后多久了。 “婉柔小姐。”几个丫鬟害怕的靠在一起，低声道。 郑婉柔朝她们走了过去，质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几个丫鬟相视一眼，她们刚才在说什么？她们怎么敢说出来啊。 “说！”郑婉柔加大了声音呵斥。 “婉柔小姐，没什么，没什么。”一个胆大一点儿丫鬟忙回答，声音越来越小，“没什么。” “你们不好好的干活在这里说什么破烂玩意儿！别以为我没有听见啊！”郑婉柔大声道。 丫鬟们顿时惊住了，不敢抬头。 “那个女的哪里好看了！还说比陈小姐好看，她能比得上陈小姐吗？陈小姐是宁伯候的大小姐，而那个女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是个乐籍女子，比你们这些奴婢的身份还低下！”郑婉柔继续道。 丫鬟们又被郑婉柔吼得唬了一跳，说来，不敢相信，陆儿是乐籍女子。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干活！”郑婉柔又叱道。 丫鬟们听了，朝郑婉柔福了福身，一溜烟的就跑开了，只恨爹娘少生两只脚。 郑婉柔冷哼了一声，然后气冲冲的转身那另外的一条道走了，直接去了沁雪园。 郑婉柔气冲冲的走，路上的丫鬟都让路到了一边，生怕她的无名火发到她们的身上去。 郑婉柔走了不一会儿，跑到了一个柴桑阁的院子。外头院子里的丫鬟，以及路上的丫鬟见了她都是有意识的避开，这个院子的院子里的丫鬟见她来了都是笑嘻嘻的称呼她婉柔小姐。 郑婉柔不理会任何人，直接冲到了这个院子的正屋。 屋内，一股浓香扑鼻，屋子里有些暗，摆放着的香炉上，冒出圈圈的烟雾来。铺着猩红阳罽（jì）的临窗大炕上，有一斜靠在锦褥上的老妇人。 郑婉柔走进屋，扑通跪在了这个老妇人的腿边，吸了吸鼻子，趴在老夫人的双腿上，哭丧着说道：“姑祖母，我刚刚去客堂看见了秦故哥哥从外边带来回来的那个女的。” 这个老妇人就是荣亲王府的老夫人郑氏，陆儿来王府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也知道王妃召集了姑娘们认识一下陆儿，但是老夫人一口就拒绝了，她是不可能会去看这个外来的女子！ “那你快给姑祖母说说，那女子什么样子的？”老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