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绝望的肖像
苏萨拜凌! 那一对蓝色的眼眸让雪月的身子一凉,躲到了未怜的身后。 未怜有些神情复杂的看着背后的少女,柔声道:“小精灵,不要怕。这不是他。这只是一张肖像。” 雪月微微点了点头,才从未怜高大的身后探出头来,便见未怜的烛台火光照耀的墙壁之上挂着一幅精致黄金画框之中的肖像画。这画很大,大概有真人那么大。 “这是我的父亲,巴洛特大王。” 未怜凝望那肖像的眼神带着敬仰,却也十分陌生。 雪月看着那画中的男人,那男人的五官精致,俊美的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他长得与未怜和苏萨都有一些相像,一对深邃的幽蓝色眼睛,与苏萨的眼眸一模一样,金黄色的长发与未怜的色彩一样。他的脸型与苏萨和未怜的有些不同,他的脸型和下巴稍稍宽阔一些,而儿子们的下巴有些发尖。巴洛特大王的蓝色眼眸直视着前方,那眼瞳之中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豪气与威严。他一身暗红色的华贵衣衫,腰间紧系黑色的锦带,腰间别着一把金色弯刀。 “我的父亲在我出生不久之后便去世了。” 未怜淡声说道,然后又将烛台向左边移动了几分。 烛光之中渐渐浮出一张犹如天上神女一般的美丽脸庞。 “哇…” 雪月的喉中传出了不由得感叹,因为她错觉她看到了幻影,如此美丽的女子竟然存在过这个世上。 金黄色垂下腰间的长发,深金色的眼瞳,白皙润滑的皮肤,玫瑰色的双懿。 柳眉,长卷的睫毛下充满慈爱的眸光,小巧却夸示着高贵血统的,高挺得鼻梁,悠然微提的双唇,白色漠域丝绸的衣裙衬托着玲珑有致的身材,白皙的双手放在膝盖之上。 这是一个恬静优美,且雍容华贵的女子,从她清澈而温柔的眸光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善良而充满了母性的女人。 她的身边栖息着一只纯白色的孔雀,那孔雀瑰丽的尾羽流丽的垂下。 “我的母亲,绮怜王后。这只孔雀是她嫁入拜凌的时候父亲送给她的。我的黄金鸟笼中死去的孔雀,就是它最后的后裔。” 怪不得未怜为了一只孔雀的死会那么的悲伤,雪月的心头微微一紧。 未怜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母亲的脸庞,他温和的侧脸,琥珀色的双瞳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之中,他的唇角微微提起,雪月可以看得出来,他与母亲的肖像画之间所流露的爱与思念。 “未怜,我好羡慕你有母亲,而且是这么美丽的母亲…我都不知道我的母亲长什么样。” 雪月的声音有些黯淡,她想起了与莹月在边城青楼的相遇,遭遇,然后被千老爹所收养。 未怜回过头轻轻抚摸着雪月的长发道:“小精灵,不要难过。拜凌就是你的家,我会保护你,让你开心。” 雪月低下了头,她没有点头,她的眸中只有迷茫。雪月还没有消息。老爹和弟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换来她与莹月来到漠域的那一袋金子,他们还够用吗? “小精灵,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仆女。” “嗯。谢谢你未怜。” 雪月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她是多么的想念自己的家人啊。 “未怜,等到找到我的仆女,我可以回中原一趟吗?” 雪月抬起眼帘,她的眼眸中有些湿润,好似湖面上的绫绫波浪,让未怜心疼。 “好啊,小精灵,我会派人护送你回去,然后再接你回来。” 雪月明白未怜是不会让她离开的。 随着目光渐渐习惯了四周的昏暗,雪月发现那是一间白玉墙壁,十分空旷的房间,房间之中的空气清冷,因为这房间见不到阳光。房间之中打扫得十分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她发现在那房间的墙壁之上还悬挂着两张肖像画,挂在房间的另外一面墙壁之上。 未怜的烛光照射在那一张肖像画之上,那是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白色紧衣,金色锦带束在腰间,金发金眼,面带微笑的美貌少年。他的手中紧握一把黄金色的弯刀,与他的父亲巴洛特大王手中的弯刀一模一样。他的眸光祥和,却也英姿飒爽。他如他的母亲一般漂亮,也如他的父亲一般英武。 “这是你,未怜…” 雪月对比着画中的少年和未怜,她发现画中的少年明显比眼前的青年健康而充满了力量。 “是的,曾经的我。那时候虽然不及苏萨,但也算是武艺高强吧!或许…未来的我还会这样?” 未怜微笑着道。虽然他的身体因为启辰的侵蚀而病弱不堪,但是他有希望,只要拜凌迁出黑漠谷,他就不用再运用启辰了。 未怜手中的烛台微微一晃,雪月看到了另外一张肖像画。 一个半长黑发,蓝色眼眸的少年。他一身黑色的紧衣,深蓝色的锦带围在腰间。他手持一把银白色的长剑,雪月知道那少年是苏萨,然而又好似不是他。 那少年的身型明显比未怜的肖像画还要纤瘦,甚至是病态的纤瘦。这与他们现在的状况十分不符。并且那画中的少年眼神空洞,黯淡无光,犹如一个觉悟到死亡的病人一般。 那一对蓝宝石一般的幽蓝色眼眸之中充满了寂寞,无助,和绝望。一个十分俊美的少年,却眸光悲伤,面无表情,且面色苍白如纸。 叮铃…。 雪月稍微退后了一步,她看向了房间的右边,她知道这声音来自破坏与再生之神,赛连塔脚下的密室之中。 那里面难道有人吗?还是幻觉? 可是那铃声再也没有出现过,雪月认为,这应该是幻觉吧。 “这时候我和苏萨十二岁。”未怜的声音明显有些低沉,他的眼中充满了悲凉。然后他将眸光移开了苏萨的肖像画。 雪月怔怔的站在黑发少年的肖像画前。 她有一个十二岁的弟弟,即便是贫民窟中捡来的,奄奄一息的孩子,也没有苏萨一般,瞳中带着好似坠入无底深渊一般的绝望。 “未怜,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雪月不禁问道,她十分厌恶的那个男人,此时此刻竟然让她心疼,心疼到窒息。 未怜沉默了片刻,道:“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我不会告诉你。” 雪月点了点头,然后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消瘦而忧郁的少年。她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抱住他,保护他。 这到底是怎么了。 未怜难道不需要关心吗,他从一个健硕的少年,变成一个一身病痛的病王,只是为了他的国家,为了他的子民。 雪月摇了摇头,她转过身子,问道:“未怜,这房间是做什么的,就是摆放画像的地方么?” 未怜点了点头,道:“这曾经是我开启法器的地方。你看,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台阶,通往神像背后更深层的密室之中。 后来我的法器被开启之后,这间房间和深层密室便没有再用过了,王家的几张肖像画一直摆放在这里,当然,城堡之中也有许多他们的肖像画。” 雪月向房间的一个角落看去,的确那里有一个窄细的石头台阶,那台阶很长,通往一个黑暗的地方。 “那,破坏之神旁边的房间…” “那房间通往苏萨开启法器的地方。但是那里面近乎什么都没有,苏萨的肖像画被我的母亲移到了这个房间之中。…所以小精灵,我们走吧。我此次为了带你过来将神殿大神官们支开,他们要回来了。” 未怜若有所思地说道,然后拉起了雪月的小手,要将她带出那空旷的房间,雪月回头向肖像画看去,映入她眼中的,却只有四张肖像画中最为昏暗而悲凉的一张。 她在想,那犹如恶魔般的男人,曾经有过怎样的过去,他为何曾经是一个如此凄凉的孩子。 可是她知道未怜不会告诉她,苏萨拜凌更不会。 格兰达尔的市街之中。 苏萨骑着他高大的黑马,他背脊直挺得骑在马背上,他背上的银剑散发着血腥的凄光。他的手中是一朵清丽而异色的玫瑰,他的马儿行往圣思堡,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或许还在休息的地方。 苏萨幽蓝色的眼眸有些隐隐晃动,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采一朵鲜花,然后要带给她。 这一个举动对他来说太反常,他想,或许是因为他即将要行往战场吧。 在拜凌,有上战场之前的男子向女子送花的习俗,况且他可以将这朵玫瑰交给那女人的仆女,让她们转交给她。 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并不代表什么。 苏萨如此说服者自己,然后稍稍加快了马步。 他的马儿沿着格兰达尔城边岩山的峭壁行走,便见前方数十丈之外屹立着一个灰白色大理石所砌的宏伟建筑。那建筑背靠灰白色的岩山。那建筑围着灰白色的围墙,围墙上雕刻着唯美的藤蔓。 “拜凌神殿” 苏萨仰望那座瑰丽巍峨的建筑物,他的蓝色眼眸中的感情阴霾而深刻,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地方看似神圣,却其实充满了暴力,与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