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朝
天香楼,京都第一酒楼,吃客们最近都顾不上品尝美味佳肴,都对当下的选夫兴趣十足。 “说起这陛下选侍夫,真是曲折啊,之前已经选过两次了,没留下一个,这回是不是又要全军覆没?” “我看这回肯定会留下几个的,说不定连皇夫也定了” “对呀,这回的阵仗前两次可比不了,你看这最近进京的车队,哪个不是十几车十几车的往那驿站送” “废话,这回参选的人里有李丞相的孙子,还有护国将军的独子,光这俩祖宗,就够排场了” 一片吃客都唏嘘不已,唯有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灰衣的男子正怡然自得的品尝着那有凤来朝。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更加不起眼的仆从。 有凤来朝,乃天香楼的第一招牌菜。 灰衣男嘴上没停,耳朵就更没停了,那些闲话已经纷纷入耳了。正当他打算再叫几道招牌菜的时候,酒楼门口进来了一位锦衣公子,他本来不甚在意,只是那些吃客的议论突然停了,然后传来更大的一阵唏嘘声,他就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嗯…好娘气的男人。 灰衣男皱了一下眉毛,打算继续刚刚的事情,可还没说出口,那锦衣公子已坐到了邻桌,并且霸占了小二。灰衣男只好等邻桌点完菜再点。 “小二,我要这道青山绿水,还有活色生香,还有二龙戏珠,额,还有……申浩,还有哪道菜好吃来着”锦衣公子转头问向身后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眉头,恭敬地回了一句“禀主子,还有有凤来朝” “哦,小二,再加一道有凤来朝”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 “有凤来朝……呵呵,有意思,我倒要看看它是什么做的,申浩,你干嘛站那么远,来来,坐我旁边” “主子恕罪,申浩不敢” “你呀,木疙瘩一个,我以后叫你木疙瘩可好” “……” 黑衣男子的眉头抖了几抖之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连声音都这么娘气,真是听得让人鸡皮疙瘩浑身的掉。灰衣男子如是想,天香楼里其他的吃客们也都如是想。 灰衣男子听了那笑声也忘了自己要点菜,回过神来的时候,小二又被新来的吃客叫走了,灰衣男顿时吃意全无,转头盯向那锦衣公子,这回离的近些,能清楚地看见那锦衣公子的五官,眉毛不浓不淡,鼻子不挺不塌,眼睛不大不小,五官分开看,一般,但是组在一起,太娘气,怎么那么像个女子,还有那张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还有那身材,前面怎么是凸的……凸的! 不会真是女子吧,可这眉宇间的英气仿佛容纳天地,浑身上下又有说不出的尊贵,又不像女子能有的。要不,嘿嘿,灰衣男脸上浮现出一种谓之猥琐的笑容来。 那不起眼的仆从瞧见自家少爷脸上笑容,再看看那锦衣公子,只觉得主子的前途渺茫啊。 只见那锦衣公子等菜上来颇为涵养的各吃了几口就要结账走人,灰衣男紧随其后,在出酒楼的时候,快步与那锦衣公子擦身而过,伸脚拌了那锦衣公子,那锦衣公子预料不及就要朝后仰去,黑衣男子见状连忙伸手去撑锦衣公子的背部,结果,灰衣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只手拉住锦衣公子往前一带,另一只手在锦衣公子胸前一挡。 然后,灰衣男手收不回来了,脚也迈不动了,嘴也合不上了,“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灰衣男,脸红了。 锦衣公子又是尴尬又是愤怒,留下两字“无耻!”走了,那黑衣男本要拔剑,被锦衣公子一瞪跟着走了。徒留灰衣男愣在原地,眼中全是那锦衣公子生气的模样,脑中只有两个字,女子! 那不起眼的仆从,看着自家少爷两眼失神的模样,心里默默哀叹一句,我的前途也渺茫了…… 那灰衣男走在路上时不时傻笑一阵,笑的那仆从心里一跳一跳的。 “赵四,你说我今天帅吗?”说着灰衣男开始审视自己的全身,突然惊叫一声“啊--,赵四,这么土的衣服怎么穿在本少爷的身上!” 赵四一脸无奈,“少爷,是你说要穿最不起眼的衣服,以防引人耳目” “完了,完了,第一印象毁了”灰衣男一手抚额 “少爷,你第一印象已经毁了,那公子不是打了您一巴掌吗?” “对啊”灰衣男开始摸着自己被打的右脸,又开始痴笑,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俩字,无耻。 “少爷,你不要想不开啊,那人是个男的啊” 然而,他的少爷依旧边笑边念叨…… 选侍夫的事情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已经过了初选,复选,接下来就是殿选了。 进入殿选的公子有十几个,本来礼部和户部意欲弄他个百十来个,好叫陛下多多采选,可是朝堂上,陛下明里暗里的意思摆在那,他们也不敢触了老虎的胡须,只好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只剩这十几个公子入殿选了。 不过,这入殿选的人里有两个初选,复选都没参加的,理应取消资格,但碍于上头有指示,只好留了下来。 丞相府 “你不要固执了,明天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到那大殿上”李辅仁站在房门外,说完正欲拂袖离去,门里却传来筋疲力尽的声音。 “孙儿不懂,难道祖父从小在孙儿身上的教导,就是让孙儿进宫废了吗?” 李辅仁眼角的皱纹动了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日后就懂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空气中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房门上的锁在月光的反射下,显得寒气森森,仿佛在昭示屋内主人残酷的命运。
一个紫服少年趴在窗边,一手支头,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好一幅深闺思春图,虽然主人公是个男子。 司马陵保持这姿势已经有一会儿了,赵四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样下去,他会疯的。 “少爷!你不能这么颓废下去了,您忘了咱们上京来什么了吗?你是要进宫的人呀,少爷!” 司马陵换了一只手撑头“赵四,你说,那人难道不是本地人吗?会不会还有哪里我们没有去找?” “少爷!你都快把整个京都翻两翻了,这人要在早找到了,况且少爷,你目前的大事是进宫啊!”赵四语气加重了些,还能听见他微微的喘息。 “赵四,我不想进宫了” “少爷!殿选比初选,复选重要的多,你这是抗旨不遵啊~少爷!小的还没娶亲呐,少爷!呜呜呜~” 司马陵扭头看向赵四,只见五大三粗的汉子,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忒滑稽了点,司马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我说不想又没说不去,看把你吓得,没个男人样” 赵四一听,立即狗腿地跪到司马陵面前,虎目含泪,状似委屈,“少爷,你可不能反悔啊,不能骗小的” “有完没完,去把你脸上那一坨擦擦”司马陵抬脚踹开赵四,赵四感激涕零地奔出了房门。 先进宫,以后还可以再出宫啊,司马陵单纯地想…… 终于到了殿选这一天,大殿上站了一排意气风发的年轻公子,个个都是芝兰玉树,不过风格各异。 一个时辰过去了,负责殿选的公公和大臣们大眼瞪小眼,还是没等到皇帝陛下,不过等来了刘大总管,刘大总管先说了陛下凤体欠安,不能面见众人,然后直接宣布了通过殿选的人名,又安排了各个公子的住处,就结束了殿选。 大家面面相觑,但也不敢多言就散了。 司马陵跟着一众太监退出大殿正要跟着指引太监去自己的住处,却被一个白衣男子吸住了眼球。 只见那白衣男,乌发俊脸,身形挺拔有竹柏之姿,嗯,不错,总算有与我可比之人了,不过还差一点。 正打算上前问其姓名,白衣男不经意看了司马陵一眼,复而继续走着。司马陵楞了一下,那人眼中冷意甚重,不会轻生吧?算了,还是先找到住处,好好睡上一觉再说。 夜里,乾清殿传来太监的上报,说是栖梧殿的公子悬梁了,还好发现的及时,救了过来。 东方贞黎皱了一下眉头,披上外衣,“摆驾栖梧殿!” 李彦卿,你就宁愿死也不愿活着陪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