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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俊明讶异地往前打断他:“你也看到她发光了?!” 瞿梵点头:“怎么?” “你……你你你你你!”钟俊明激动地用手指着瞿梵的脸,讶异道:“你也喜欢她?!” “喜欢?”瞿梵忍不住哼笑了一声。 “难道不是吗?你觉得她在发光,难道不是喜欢上了她才会这么觉得?” 瞿梵也不正面回答,低头笑着去看绮尘,她依旧是一脸懵懵懂懂的模样,似乎并没有理解当下的场景,他问她:“你觉得呢?我是喜欢你吗?” 绮尘的脑子里突然闪过第一次在电视机里看到瞿梵的场景。 那人在柔和的光线下,眼里藏着星光,直视着她,和她说,“你开心,我就开心。你难过,我比你还难过。我想保护你……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喜欢? 瞿梵笑着往里面走了一步,走进了电梯,挡着门的一只手也放了下来。 他靠近她,问道:“你觉得我这里……” 他拉着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会为了你,失去它原有的节奏吗?” 会吗? 绮尘抬头看了看他,一种异样划过心头,不是她的错觉,这双手是热的,不是魔尊,魔尊的手是冰凉的、刺骨的,是经过千万次感情的冷却、降温,最后对世界绝望的冰冷。 不是魔尊。 可是为什么,看到他,碰到他,会从心底涌现一种冲动?和当时被魔尊触碰时一样的,一种、欲将其除去的,微乎其微的冲动。 电梯的门终于关上了,它等待着乘客们按下楼层数。 就像瞿梵正在等待绮尘的答案。 他看到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确定地摇头了。 他笑着放开了她。 转头对看得目瞪口呆、脸红心跳的钟俊明笑笑,说道:“你放心吧,我还没有落魄到要和别人抢女朋友的地步。” 然后转身按了自己要去的楼层的数字。 钟俊明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瞿梵盯着显示器一副爱听不听的样子。 手机放在他的裤口袋里,白色的外壳稍稍露出了一点。绮尘低着头,盯着他的手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也在玩消消乐吗?” 瞿梵回头瞅她:“怎么?你也在玩?” 绮尘笑着点点头,说道:“我看到有个人叫做毁灭世界中二病的,是你吗?” “……” 她怎么知道? 他疑惑的回头看她。 只见绮尘如同平常一样傻笑着解释道:“我发现那个名字透出来的气息和你身上的很像。” 中二病吗? 瞿梵觉得肯定是经纪人先前告诉过绮尘了,但还是配合地笑着敷衍了一句:“哦,那你叫什么?” 绮尘笑笑:“我好像有加你哦……不过你应该不知道吧……消消乐大王,你有印象吗?” “!” “你说你叫什么?”他突然大声道。 消!消!乐!大!王?! 那个每一关都排在他前面的,好友列表里他誓要消灭的终极大BOSS? 不不不,这一定是骗人的。 一定是从经济人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拿出来玩他的。再说,她一个小丫头,怎么会在他的好友列表里?别开玩笑了…… “你把你的号给我看看!” 果然,对面的女孩低头沉默了。 半晌,绮尘有点为难地抬头说道:“可是,我没有盒……没有手机。” == 瞿梵一脸郁闷地坐在椅子上。 导演正拿着剧本背着手和他讲戏。然而瞿梵满脑子都是昨晚绮尘玩消消乐的样子。 宛如一名大将披肩戴甲,站在敌营之中大杀特杀,她的脑子转的太快,瞿梵还没看到想到下一步该怎么办,她已经两三下简单地解决了所有问题。 看的瞿梵是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这个游戏居然还有这么高境界的玩法。 “……所以,这里,你必须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导演啰嗦着,瞿梵头痛地揉了揉太阳xue。 一旁正在给他补妆的化妆师一边给他扑粉一边疑惑道:“瞿梵,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 导演闻言一顿,偷偷往他这边看来。 瞿梵看起来是有点迷糊的样子。 导演上前问道:“你怎么了?没睡好?” 玩了一个晚上的消消乐你说呢? 瞿梵抬眼笑道:“恩,因为那场戏一直没过,我就去钻研了一下角色。” 导演一下子噎住了。 他还以为像瞿梵这样的,不会太把演戏当回事儿,没想到是自己先以貌取人了。心里有点震惊外加小小的惭愧,他尴尬的移开了眼,“那就先这样吧,你准备一下,马上开机了。” 最开始让瞿梵来演这个角色的时候,遭到作者的强烈反对。她说瞿梵肯定演不了,因为邪君这个角色实在是太有个性了,他几乎是每个人心底被隐藏的那一面的放大镜,而瞿梵这个人太一帆风顺了,作者觉得他肯定不能理解邪君那种被伤害后的痛苦和破罐子破摔的决裂。 作者肯定地说,邪君是这个剧里面最难把握的人物,他不像其它角色是很有标志性的文学面貌,他天生个性扭曲,不易轻信人,所以很难对人付出真心。他身上流着恶魔的血液,所有的暴力、血腥都会让他感到兴奋。 可是当他伤害别人的同时,他又在渴望着别人接受他,一次一次的求而不得让这个少年变得崩溃,就像渔夫与魔鬼的故事里的那个魔鬼,他躲在自己编织的保护层里,不断地幻想着,如果有人能把他从黑暗中拯救出来,他一定会给他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金银财宝,权力江山,他都可以给他。 他等了很久,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等到他的双手染上了无数人的鲜血,他的世界已经完全堕入黑暗,那个拯救他的人还是没出现。最后疲倦侵袭了他,他放弃了等待。再后来他就想,如果最后那个人出现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用最残忍的方式,最迂回的手段。 要让那个人也尝尝,被世界抛弃的滋味。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迁怒。但没有人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 邪教里的教众觉得,邪君想杀谁就杀谁,需要你们这群凡人过问?正道的人觉得,邪君果然残暴,这样的恶魔就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嚷嚷着要替天行道。 然而什么是道? 邪君根本不理解,他像一个一无所知的孩子,道义?情理?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这样的角色绝对不适合一个性格温和生活一帆风顺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大男孩儿来演,作者认为这最起码得让个演技够,颜也够的三十左右稍有人生阅历的大叔来。 但!是! 这样一来谁看啊?! 导演和投资商都扶额。 == 绮尘拿着瞿梵的一个包包站在他们身后充当人形背景。 昨天在电梯里,她说自己没有手机,然后瞿梵就直接拿出他的给她玩。玩就玩嘛,但哪有人那么输不起的?因为她打出了四星——一般只有三星,就翻脸不认人啥的…… 瞿梵坐在躺椅上,对面的机位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化妆师也快补完妆了,绮尘小心翼翼地瞅着眼前的人,轻轻地出声道:“那个……” 瞿梵往她那边看了一眼:“干嘛?” “……” “?” “……” “好了。”化妆师补完了妆,收了粉扑笑道。 瞿梵这才回过头去看向绮尘,她抿着嘴,对上他的视线傻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是想说……我能不能和仙君……和家里人说一下我的去处啊?” “你说吧。”又没人拦着你。 “……” “啊……没有手机是吧?”瞿梵低头拿出了自己的递给她,“你可以用这个,记得家里电话吧?” “恩。”绮尘笑着点头。 瞿梵笑笑,对面的机位已经准备好了,导演在那边拿着喇叭喊他。瞿梵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地走进了摄像机的涉猎范围下,主角就位,众人很快找到了状态。 收音的麦高高举起,在空中从左往右移动了一下。 反光用的白板被举得高高的,镜头下的人物在一瞬间变了气场,他站在古城的石砖上,对面人造风吹来,男子红衣长发,淡淡的回眸,那双眼睛像是没有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冷酷而无情。 影棚一片安静。 绮尘没有去关注他们,而是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处,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呆呆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