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乌龟和鱼

    这里也有类似火锅的吃食，所以她改变一点点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她写完了两张字便跑去老太太那里，磨着老太太答应了她。老太太点头之后她换了一身衣裳带着抱香惊风便去了老太太的小厨房，老太太的小厨房是苏家里面最大的，也是最好的厨子。这里面有老太太自京城里带来的厨娘，一家三代人都在小厨房管事。

    绘兰去了先甜甜的唤了那资历最高跟了老太太一辈子的厨娘一声，吉婆婆。

    吉婆婆生的慈眉善目她也喜欢没有其他乱七八糟小姐病的绘兰，便拿了一碟儿刚出蒸锅的芝麻糕给她吃问道：“四姑娘可是有什么想吃的？”

    绘兰咬了一口芝麻糕，入口绵软，满口香甜。她点点头道：“我想了一个吃食，又不会做，还想请婆婆做出来。”

    吉婆婆听完绘兰描述的火锅，点点头道：“这倒是不难。”

    绘兰坐在旁边椅子上看着吉婆婆亲自下厨，老姜，八角，香叶，花椒，辣椒……吉婆婆在绘兰说得调料上又加了她心里想着的香料进去。绘兰闻着那爆出的香味恨不得立马烫了来吃才好，从前要不是去火锅店吃要不就是买一包底料再自己加上一些便烫起来。作料自然没有吉婆婆自己全，绘兰看了一会儿深深的觉得，自己还是对于吃的比较有兴趣。她找到了自己长期发展的方向了。

    做吃的！

    绘兰是决定要将这一锅加了牛骨汤熬了半个时辰的火锅和老太太共享的，她看着小厨房的人一碟碟的往饭桌上传菜，觉得可以安静的吃一次午饭了的时候，苏老爹带着江九寒来了。

    老太太对于多一个人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为了保护江九寒所以他的身份苏子进并没有告诉母亲，可是老太太活了这么一大把的岁数了，人精似的她怎么会真的猜不到，只把江九寒当做普通的孩童？

    只听她吩咐梅姑去多叫厨房送些片好的牛rou，鸡rou，鹿rou来，绘兰觉得，苏老爹太不厚道了。

    有想了许久的火锅，绘兰将这些不快撇开，因为她人小害怕被锅子给烫到老太太吩咐了抱香给她烫菜吃。

    入口麻香辣又滑嫩的rou让绘兰恨不得将舌头吞下去。

    锦翠居里在吃喝着，芙蓉苑里绘彤和赵氏吃饭却有些心不在焉。绘兰如今和那位贵客走得如此近，她隐隐觉得是不好的。那位她前世听过苏子进墙角说过，他可是侯门出身。她不记得最后他有没有安稳一生富贵锦绣，但是，就现在苏绘兰和他走得这般近来看，也是极不好的。万一两人感情甚好，侯门公子最后对苏绘兰念念不忘怎么办？她还有她的计划的。

    想到此处绘彤觉得越发的不安起来，赵氏见女儿魂不守舍的模样忙问道：“宁儿，你怎么了？”

    绘彤回过神对上母亲的眼道：“无事，只是想到今日四meimei未来与母亲请安，想是不是她的身体有恙，正想着要不要去看一看。”

    闻言赵氏眉头一拧道：“想她做什么，你好好的便比什么都好。”

    赵氏还不知道苏子进抱绘兰去陪客吃饭的事情，绘彤时时刻刻注意着绘兰的动向自然是知道的。

    绘彤闻言道：“母亲，现如今四meimei可是祖母教养着。她若是病下了母亲没有去瞧瞧，难免不会让祖母觉得母亲您不看中四meimei。”

    赵氏面色微变，她的婆母便是那般的难以讨好，初初嫁入苏家的时候她还曾费尽心机的想要讨她的欢心。时间久了她也烦了那张不阴不阳的老脸也懒得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而苏绘兰若不是她抱去了，哪儿如今还让她心烦？可是，她始终是她的婆母，丈夫也得怕着的人，这苏家有这样的境况，她明白是与她脱不开的。

    赵氏心中明白绘彤想去走这一趟，便开口吩咐紫蕊道：“去库房里拿些滋补的东西出来，再拿一匣子五彩琉璃珠，两匹流光锦出来，让大姑娘带去瞧瞧四姑娘。”

    紫蕊应声而去，赵氏又转过头对绘彤道：“你对庶妹好是可以，但是你要记得，你是嫡出的姑娘，和她们都是不一样的。”

    绘彤点头，她的母亲讲究了一辈子主母的身份威望，这一世也还是这般。她当然记得自己的身份，苏绘兰不过是她改命的手段罢了。只可惜，年岁太小了，她心里也没有底。不过，按照那个人的心思爱好来说，他多戏耍个几年，房里他想收几个便收几个，自己再设法送他几个美人，还怕不能够成事儿吗？男人嘛，都是一个德行，没有谁能定得下心来只守着一朵花儿。

    这样想着，绘彤心中不免有些哀戚，她这一世也终究是要嫁人的。难道只能选择平安的人家，不能挑选良人吗？

    绘彤带着八个丫鬟浩浩荡荡的往锦翠居里来的时候，被丫鬟告知，四姑娘被苏子进带着陪客人在湖里钓鱼去了。

    绘彤心中一颤，虽然想立即便去，但老太太也知道她来了，而父亲又在待客她也是不好去打扰的。也只能挂着微笑去给午睡刚醒的老太太请安去了。

    燃着檀香的屋子让绘彤打了一个寒颤，她记忆里那间幽暗潮湿的屋子似又将她包裹。她的婆母便是住在这样一间屋子里，终年的檀香她的心性却是极为变态。人前是和蔼的长者，人后便是带着阴寒刺骨笑意的怨恨生活，怨恨丈夫却无处宣泄便拿捏儿媳妇的婆母。她在那间屋子里受了多少磨搓只有她自己知道，就连自己在被关入柴房那段时间她也曾经暗中叫人来将她带去折磨。

    而现在祖母的房间里也是这种味道，如何不让她的心颤，自她重生之后她便是能不来便不来，这里总是在唤醒她的噩梦。

    老太太正在梳头，梅姑将翡翠压发戴上，插好玉钗给她戴上成套的耳环。

    绘彤走过去行礼道：“绘彤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也不回头，只在镜子里看了看绘彤低垂的身影，懒洋洋的道：“今日怎么来给我请安了？”

    绘彤心中咯噔一声，祖母不喜欢母亲在这苏家并不是什么秘密了。她虽然没有连带着也不喜欢自己，却也知道，像极了母亲的自己在她这里并不得宠爱。她面不改色，继续道：“因为今日早上给母亲请安的时候未曾见到四meimei，母亲担忧四meimei是否身体不适，所以让绘彤带些滋补的药材送来给四meimei。”

    听到绘兰老太太脸上才有淡淡的笑意道：“你母亲有心了，四丫头身子并没有不爽。今早是你父亲带她去吃早膳了。”

    这句话说完，两人之间便有了无言的尴尬，要在寻常绘彤早就借此退下了。可现在，她要等到绘兰回来，她便开口继续道：“绘彤想给祖母绣几张帕子，想问一问祖母喜欢什么花色的。”

    老太太心中意外，这个孙女儿与她自来便不亲近，今日为何如此反常？她不知道绘彤心中的小九九便也知道静观其变。与绘彤说了花色之后，绘彤又借口请教梅姑刺绣方面的问题，缠着拿了几本绣册便在锦翠居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绘彤这一等便等到日薄西山，绘兰在满地暮色的时候才和苏子进江九寒回来。身后的小厮手里提着两个鱼篓，里面装着三条鲜活的鱼儿，而绘兰身边的丫鬟抱香的鱼篓里却装着一只拳头大小的乌龟。

    苏子进心情甚好，绘兰嘟着一张小嘴儿，看到老太太便扑进她怀中道：“祖母，父亲欺负绘兰。”

    苏子进闻言便是大笑道：“四丫头，同样的吊杆饵料，我们钓上来的都是鲜美的鱼儿，只有你钓上一只乌龟，这能怪谁。”

    老太太听了原因，面上也不免带了几分笑，搂着绘兰安慰道：“小人儿手好，乌龟的寿命可长了，这不是寓意着长命百岁吗？”

    她变着法的哄绘兰，绘兰可怜状的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祖母什么时候骗过你？”

    绘彤看着堂中几个人欢笑的样子心中冷笑，苏子进现在是一个慈父的样子，和绘兰关系亲密，可在他的世界里，女儿又算什么呢？前世不都给他拿去当垫脚石吗？苏绘兰又能得到什么好！至于祖母，更不足为虑，再有三年，她也便去了，那时候，她的心肝宝贝不得还是拿捏在母亲的手中？

    她这样想着，走出来福身向苏子进唤道：“见过父亲。”又对江九寒点了点头，苏子进没有点破他的身份，她也只能寻常待之。

    再转过头对绘兰道：“四meimei原好着，倒是让母亲和我白担心一场。”

    绘兰不明所以，老太太便指了绘彤带过来的东西道：“今日你未去请安，你太太担心你身子不爽，让绘彤带来看看你。”

    绘兰受宠若惊，乖巧的表达了自己不孝让太太担心的不安，又谢过太太和嫡姐的担心。思路清晰，语句清楚，倒让江九寒多看了她好几眼。

    晚饭的时候苏子进便留在了锦翠居，因为江九寒说了他钓的那条鲤鱼要做成红烧的。绘兰也不客气的指了苏子进鱼篓里的一条花鲢道：“做成白玉鱼汤给祖母尝尝。”

    至于绘兰一下午只钓起来的那只乌龟，她让抱香去寻了一个绘荷塘月色的陶缸来，又指了小厮挖了淤泥来放在里面，将乌龟养了起来。绘兰看着淤泥乌龟，想着等到可以种莲花的时候便种上几粒莲子，夏日的时候屋子里便能日日看到莲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