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公子驾到

    秋风打着旋儿吹过，树上的叶子旋转着飘落，这个季节让人倍感凄凉，但是今年格外凄惨。南阳城时时有南蛮部落侵扰，刚开始只在城外烧杀抢掠，如此几日，尝到甜头的南蛮开始围攻南阳。

    城外的居民，死的死，跑的跑，几日间南阳繁华落尽，日渐萧条之象。

    “妈的，这仗打得龌龊！”南阳城头一人将身上佩刀猛的仍在地上，“杀不了敌人，只能眼睁睁看他们抢劫。”

    “想想心里就窝火儿，”一人立刻接着话茬，“据说城里的精兵强将都被调去防护北路，剩下一堆残兵，还怎么打仗！”

    “这事儿若换到以前，南蛮早被将军的人剁了，哪还轮到他们跑城下撒野！”

    “南阳如今这样子，还不是拜郡守大人所赐，我听说抽调的兵将并不是去守卫北线，而是秘密护送城主大人的家眷去了上阳。”

    “说话当心，被别人听了去，咋们都得跟着遭殃！”

    “老子不怕，迟早都是个死，与其在这儿闷死，还不如杀敌死个痛快！”

    “南蛮子杀进来，就我们这点儿残兵，迟早也要做了刀下鬼，愧对南阳父老乡亲啊！”

    守城的几个兵士说道伤心处，个个动容。

    “我们别在这儿动摇军心，听说洛邑慕琛公子帅大军前来南阳援救，救兵到了，我们给南蛮子一个回马枪！”一个士兵说道。

    “洛邑到南阳急行军也就十日路程，这都几日了，哪里还有大军影子？”

    “大军出动，不比快马行军，咱们耐心等候公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老子要跟南蛮子拼个死活！”

    众士兵在城头见的都是南蛮子为非作歹杀人放火的行径，个个恨的牙龈出血，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制止这一切。

    “城里的富户纷纷逃走，这些做生意的，平日里只知道唯利是图，逢上战乱除了逃跑还是逃跑...”

    “听说城南万华银楼的马老爷在城外被劫了个干净！吗的，该！让他卷了细软跑路！”

    众士兵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正说的起劲，就在他们纷纷议论的同时，一个校尉骑马狂奔入城，他进了城门，飞身下马直上城头。

    “慕琛公子到了！”

    “慕琛公子现在哪里？”大家慌忙围住校尉问道。

    “公子的先锋部队已经在城外十五里处安营扎寨！”校尉大声回禀。

    城外中军帐内，八名将领站成两列，等候主帅。

    传来骏马嘶叫声，八人身体立刻挺得笔直，眼睛齐刷刷向帐外。

    飞龙驹四蹄扬，墨色甲眩寒光，宝剑挥煞气盛，战旗猎硝烟散。慕琛公子翻身下马，直奔大帐。

    他大步踏入中军大帐，八将领连忙抱拳施礼：“末将见过大帅！”他微一颔首，坐入主座，淡声说道：“免了！”双眸寒光冷射扫视大帐，“前锋营参将杨麟何在？”

    “大帅，杨麟身体有恙，未曾到帐。”领军参将魏霍答道。

    “叫他来！”慕琛公子冷脸微寒。

    片刻就有军士将杨麟扶到帐中，在军士搀扶下勉强站立，“参见大帅。”

    “杨麟，本帅问你九月初九你离开军营去了何处？”慕琛冷目如电，逼视，冷声问道。

    “回禀大帅，末将随身物品丢失，前去寻找！”

    “身负要职，却私自离营，你该当何罪！”慕琛公子面如冰霜，双眸扫向杨麟。

    “末将寻到失物即刻回营，并未耽误行军，何罪之有！”

    公子冷眼扫过，大帐内气氛冷峻异常，只如严冬溯寒，他冷声说道：“无双，搜。”

    “遵命！”无双持剑上前，剑尖轻挑，杨麟甲胄挑开。

    杨麟身体颤抖起来，冷汗如水一般冒出来，众目睽睽之下，落下一封书信。无双眼疾手快抢在手中，取出信笺，读到，“南军长途奔波，体力困乏，主帅受伤，夜袭必胜。”

    帐内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齐声惊呼：“杨麟，你竟敢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公子嘴角挂上一丝冷笑，“此等贼子私通蛮匪，依军法如何处置？”

    领军魏霍沉声吼道，“叛军者斩！”

    “大帅饶命！”杨麟大声求饶，匍匐到慕瑜脚下。

    “拉下去，斩了！”慕琛转身背对杨麟，斩钉截铁说道。

    帐内护卫正欲捆绑，杨麟猛然起身拔出侍卫佩剑，用尽气力直刺慕琛后心。

    “大帅……杨麟……”帐内突起变故，众将疾呼蜂拥向前。

    慕琛突觉杀气袭来，情急之下宝剑未及出鞘，转身的瞬间剑鞘挥动圆弧挡住杨麟用尽浑身气力拼死一击，他后退一步，脚下微晃，嘴角抽了抽。

    他稳住身体手抚胸部，轻咳起来。众将已然挺剑刺出，将杨麟斩于乱剑之下。

    “大帅，您果真受伤了？可否先让军医查看一下？”魏霍伸手去搀扶，关切问道。

    “一点小伤，无妨。”慕琛冷着脸挥手挡开魏霍搀扶的双手，“南阳郡守可到？”

    参将蒋敬之在城外十里等候大军，听说大军在十五里处扎营，带着随从急匆匆跑了五里路，在帐外等候。

    杨麟鲜血淋漓被侍卫拖出，他心中惊讶，头皮也凉森森的，一员大将说斩就斩，慕琛公子的杀伐果断名不虚传啊！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南阳郡守被玄衣卫带到，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家里收拾细软。玄衣卫奉命行事，管你干啥，抓起来就带了过来见主帅。

    听说是主帅南宫七皇子慕琛坐帐传唤，他心惊胆颤，发软的双腿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十二年前那场大火他可是知道的，烧死了天帝宠爱的梅妃，只有十二岁的七皇子和尚在襁褓中的小公主宿在太后慈安宫未回，幸免于难。

    梅妃到底是不是烧死的他很清楚，那时候他还是镇国将军家家奴。那晚大火前镇国将军meimei杨美人去了一趟梅妃的依梦园，一杯鹤顶红毒死了梅妃。

    大火次日，镇国大将军率领五十万大军凯旋回朝，大将军嫡妹杨美人册封皇贵妃，荣耀至极。

    他几乎是被玄衣卫拖着来到军营的，帐外鲜血淋漓乱剑刺死在地的人，他认得，那是皇贵妃的远房侄子，顷刻间就命归黄泉了？

    “杨麟是皇贵妃远房侄子，瞬间死于非命。看来七皇子是不想忍了，终于对杨家的人动手了。这是迟早的事情啊！”

    他极力压住惊慌，硬是挣开玄衣卫，挺直双腿走了进去。

    进帐之后，他控制自己发软的双腿，没有就此扑倒跪下，双手紧紧抱拳施礼：“南阳郡守拜见大帅！”

    “哼，”慕琛稳坐主位就等他来，冷哼一声，面无风云，“郡守大人，坚守南阳，功劳不小啊！”

    他听不出慕琛此话何意，战战兢兢回道：“南阳驻兵都被调去北线，余兵不足五千，下官几日来若坐针毡，可是把大帅盼来了！”

    “南阳城外百姓横尸荒野，拖家携口逃亡者无数，郡守大人以为如何呀？”慕琛嘴角挂起冷笑，淡声询问。

    “回禀大帅，城内兵力尽皆老弱病残，援兵久久不到，下官无奈只好关闭城门，坚守南阳不被蛮匪攻破，无暇顾及城外。”

    郡守躬着身子，眼角余光向慕琛偷偷瞧去，他看到慕琛并没有发作迹象，大着胆子说道。

    慕琛一阵冷笑，“城内兵士是不够多，却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南朝得力将士，你竟说他们是老弱病残！”他话音一转，厉声喝问，“若是本帅再晚来几日，你是不已经弃城投降了！”

    郡守大人双腿一软，却昂头说道：“下官绝无此意！”

    慕琛公子冷目凝视他半晌，“南阳郡守，只顾自保，不顾百姓死活，无视城外百姓被蛮匪肆意屠杀，蛮匪如此横行猖獗，你难逃其咎！”

    “大帅，下官多日来守卫南阳已经是殚精竭虑，望大帅体恤属啊！”郡守争锋相对。

    “哼，最近你都做了什么？可有召集城中壮年男丁补充兵力？”

    “无。”

    “可有带领兵士城外巡逻？”

    “可有发动百姓加强城防？”

    ……

    慕琛公子喝问之下，郡守大人汗如雨下，战战兢兢瘫倒在地。

    “此等无用之人，留你何用？来人，拉出去斩了，以儆效尤！”慕琛双眸蓦然寒光四射，看向众将，被他眼光扫到之人无不感觉后心一阵凛冽的寒意。

    郡守大人被拉出帐外，“我是皇亲,你也敢斩杀......”惨呼声清楚的传进来。

    魏霍上前，“主帅，他......”

    “斩！“话未说完，被慕琛公子毫不留情的挥手打断。

    南阳郡守可是镇国将军府出来的，顷刻身首异处，众将再不敢有半点懈怠之意，各自手心里竟都捏出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