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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逍遥眨眨眼,笑得有点龌龊:“帮你画像留念呀,满世界瞅瞅,上哪儿找我这么仁义的劫匪去?” 这时老画师已将随带来的纸下一句,被人抬举是福份,若不惜福,福份很快会变成祸事!” 叶文江见对任说话越来越不客气,顿时气得面色通红。不停的咳嗽喘息道:“你们……你们到底意何为?这世上莫非还有强拉做客的道理?王法公道何在?” “王法?哈哈,王法当然是为富贵人家专订的,瞧你的模样似是读书人,莫非上没教你这个道理么?你若想去投客栈,径自去便是,不过……你的meimei嘛,我家主人想留她去府上住一晚,你明再来接她好了。” 家仆这时懒得跟叶文江废话,给同伙打了个眼色。众人一涌而上,将两兄妹从中间隔开,几个人抢着拉那女子,另外几个人则强行摁住男子,不让他动弹。 女子被人拉扯得踉跄后退。花容失色尖叫道:“哥——” 叶文江气得瞋目裂眦,双肩被人按住,脖子上的青筋凸暴而出,牙关咬得噶嘣直响。大怒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尔等是何任强梁,竟敢强抢民女?” 凛然绝望的嘶吼声在空dàng)的大街上回dàng)不绝…… -------------------------- 太子府内。 太子披着外衣,缓缓行出寝,捂住嘴优雅的打了一个呵欠,略微不满的眼神看向肃立一旁的范瑞。 “先生深夜将孤叫起,有何急事吗?” 范瑞低着头,恭声道:“打扰下歇息,在下罪该万死,不过刚才在城西石城大街发生了一件大事,在下细细思量,觉得应该马上向下禀报。” 太子眉头皱起,淡淡道:“何事?” 范瑞笑了笑,眼中掠过几分兴奋之色,语气更显得有些欣然:“禀下,下派出监视英王举动的探子刚才回报,英王今晚在飘香楼狎jì)归来,走到石城大街时,遇到一对平民兄妹,英王见meimei颇有姿色,便令家仆强抢,两兄妹不从,英王的家仆便动手打人,也许是那兄长子不大好,几拳下去,竟然被人打得断气了,而那meimei却趁乱孤跑了出来……” 太子睡意未醒,闻言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不在意的道:“那又如何?一对平民兄妹而已,死一个跑一个,跟孤有何关系?” 范瑞向来沉静的脸上,露出几分激动之色,可语气仍如以往般温和恭顺:“下,那个被打死的兄长,名叫叶文江,岳州人氏,乃是建武九年秋试的举子,因家境贫寒,所以今年皇上开恩科的旨意下达各州府后,他们便提早动,今晚才到京城。——下,机会来了。” 太子一楞:“先生的意思是?” 范瑞笑了笑,小心的走近了两步,凑在太子耳边悄声道:“那名趁乱走脱的女子,咱们的人已经将她带来了府上,下,英王当街强抢民女,并将赶考的举子殴打致死,此事可大可小,端看太子下怎生决断了……” 太子神色一怔,接着狠狠一拍掌,恍然道:“对呀!这是个扳倒英王的大好机会!父皇开恩科,正是向天下士子表达朝廷求贤若渴的善意,以示皇恩浩dàng),而为皇子,却将赶考的举子残殴致死,父皇若知此事,必然大怒,那时不但英王会被责罚,就连未奉诏私自进京的寿王都会被牵连,说不定父皇大怒之下,责令这二人马上离京就藩亦未可知……范先生,此事果然是个大好的机会,妙啊!哈哈!”
范瑞笑吟吟的瞧着陷入狂喜的太子,轻声道:“下,这还不够。” 太子笑声止住,疑惑的看着范瑞,道:“还不够?先生何意?” 范瑞恭声道:“下别忘了,想把下扳倒的,可不止寿王和英王,还有一个福王也在虎视耽耽呢……” 太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郁郁道:“是啊,唉!孤如今仿佛陷入孤立无援,四面皆敌的境地了……” 范瑞笑道:“下不必忧心,此事正好是个反败为胜的契机……福王边最大的助力便是任逍遥,而任逍遥乃二品大员,负督察百官之责,今英王将赶考的举子殴打致死,虽说是皇族之事,但如果下早做安排,吩咐几位亲信官员明早朝向皇上奏请,由任逍遥出面处置英王一案,皇上想必也会答应的,如此,任逍遥必然会与寿王英王结仇,然后下便抽而出,坐山观虎斗,岂不妙哉?” 太子细细品位了一番范瑞的话,片刻之后,两眼一亮,欣喜道:“好一条驱狼吞虎之计!先生高才!” 范瑞接着道:“福王和任逍遥向来是共进共退,任逍遥与两位王爷结怨,便等于是福王与两位王爷结怨,如此两厢争斗,下之大业,亦可从容布置矣!” 太子大喜,忘形的伸出手,拍着范瑞的肩膀,正色道:“他孤若登临大宝,先生必是柱石之臣,孤之荣华,即是先生之荣华。” 这个平静的夜晚,京城却处处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