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月事风波(二)
陆滨柔低下头,看了眼自己今日的衣着。因为心情好,她早上还刻意打扮了下,除了上了妆,衣服也是凝香精心搭配过的。 尤其是这条浅粉鹅黄间色镶南海珍珠的百褶裙,京城最新流行款式,江南快马加鞭送来的第一批料子,宫里除了那些得宠的娘娘们,怕是公主们都不曾上得身。或许是因着自己与诚王府这层关系,陆家倒是首批得了赏赐,昨日才做好今早穿上的…… 可是这有什么用! 她现在巴不得穿着的是条大红石榴裙,越红越好,最好什么花纹都没有,与那正淌得正欢的某物一个颜色才好…… 现在可好,没穿披风,没有披帛,连个能遮挡一下的东西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裙子后面是不是已经惨不忍睹了,她似乎都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周围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陆滨柔一行人不多,也没什么人注意他们,陆滨柔已经悄悄挪进了一颗树后的阴影处,两个弟弟跟着她不知不觉也到了这边,也没发觉什么。 “jiejie,怎么突然好冷?”木木缩缩肩膀道,他抬头看了一眼,惊呼:“咱们怎么被挤到了这里,这么个大树荫,怪不得这么冷!jiejie咱们出去去阳光底下吧。” 陆滨柔勉强挤出一个笑:“你俩先去罢,jiejie在这里站会儿,外面太晒,jiejie好不容易养白了一点,不想再黑回去。” 朵朵闻言不屑地瞟了她一眼,嘀咕了一句,大概是“女人就是麻烦”这类的话,拉着自己双胞胎哥哥快走几步去阳光下了。 一个小丫头赶紧跟着这俩小祖宗过去,另一个仍在原地呆呆地站着,也不知道到陆滨柔身边来。 陆滨柔瞪她一眼,小丫头一哆嗦,赶紧走了过来。陆滨柔招手示意她近点,微微弯腰在她耳边小声说了。 小丫头捂住嘴才没叫出来,脸憋得通红,忙不迭地不停告罪,陆滨柔又是无奈又是难受,让她赶快回去找凝香jiejie过来。 小丫头手忙脚乱地跑走了,陆滨柔叹了口气,突然下腹一阵剧痛,她忍不住弯下腰,强撑着才没让自己摔倒,冷汗直接顺着额头滚了下来,沿着脸颊流到脖子里,凉凉的,让陆滨柔更觉得痛苦。 明明那个小丫头才跑走一会儿,陆滨柔就已经在心里咆哮怎么还不回来啊这种话了。 木木和朵朵显然也发现jiejie不对劲,都围过来,拉着她问怎么啦。陆滨柔忍着下腹难言的坠痛,强作笑颜说jiejie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但她苍白的脸色显然骗不了两个小孩,他们明显是被jiejie的模样惊到了,刚才还活泼泼地小脸满是紧张,一个拉着jiejie的手,小眉头皱的紧紧的,一个牵着jiejie的衣角,小嘴儿抿着,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看得陆滨柔心疼不已,忙搂住他们不住安慰。 她在心里叹息,有这么苦命的么,自己这么难受了,还得先安抚弟弟们…… 还好凝香赶过来得很快,身后还带了两个丫头,一个她院子里的春暮一个被陆滨柔派过去叫她的那个,一行人抱着一大堆东西。 凝香走得最快,一脸急躁地样子,陆滨柔本来很焦虑的心情看到她这模样反而放松下来,还觉得有些好笑。 凝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地把一件厚厚的深红刻丝百蝶穿花披风往她身上一围,温柔的动作中都带上了一丝粗鲁。 她开口就念叨道:“我的大姑娘啊,您说您出来,怎么也不带个人在身边,或者好歹也穿件厚些的披风啊,女儿家这么金贵的身子,可不是像姑娘这般糟蹋的。还有啊,这幸亏是近,要是您走得再远点,奴婢们没赶过来,姑娘这模样给外面那些人瞧了去,可怎么办啊……” 陆滨柔摸摸头苦笑了下,凝香叹口气,道“姑娘你先把披风穿上,春暮把你手中的热汤给姑娘喝上一点,让姑娘缓口气。姑娘别着急,软轿就在后面,抬轿的婆子们没我们走得快,这也随后就到了。软轿上备了衣物,姑娘上去可以稍稍整理下,等咱回了院子里再沐浴换洗。”
陆滨柔哭笑不得,道:“哪里就有这么麻烦了,左右住的那院子也不过就是一会儿的距离,坐上轿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回去了,不用那么多讲究了。” 凝香给她系着披风的带子,恨恨地道:“姑娘也太好性子了,姑娘不瞧瞧,您现在的模样,奴婢能不急么。这些个小丫头也不知道都是干嘛的,跟着主子出来,跟没长眼睛没长手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带,什么都看不到,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摆设么?摆设还不用吃饭呢,这可好,白养着不干活……” 陆滨柔好笑地打断她:“好了好了,她们还都小,又是跟着小公子的,不比你们这些大丫头,哪里懂得那么多。姑娘我今天这事情也是突然,谁能想得到,你们不也没注意到么?” 凝香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哽咽着就要跪下:“姑娘,是奴婢不好,奴婢粗心,连姑娘的这么大的事都没顾得上,姑娘您罚奴婢吧……” 陆滨柔只觉得头都大了,赶紧扶住她,叹息道:“好凝香,好jiejie,你就别让姑娘我再添堵了,成不?别动不动就一口一个该罚动不动就要跪的,姑娘不喜欢这套你在府里这么久了也知道,你这是诚心让我不开心呢。” 凝香赶紧抹去了眼泪,道:“姑娘说什么呢,奴婢哪敢让姑娘添堵,奴婢就是自责……姑娘,软轿来了,咱们快回去吧。姑娘身子肯定难受,我来之前冬至已经吩咐厨下熬上红糖姜母茶,洗澡的热水也烧了,姑娘回去就喝盏热热的茶,沐浴更衣歇会儿吧,一会儿就好受了。” 陆滨柔听到这话,饶是下体仍然湿腻腻的,小腹也又凉又痛,仍然心里一阵熨帖,夸了凝香几句,便转身上了几个婆子抬的软轿,自是回院里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