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唱一首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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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口中的叶伯伯,叶氏集团董事长,叶北的父亲,正是我们学校最大的赞助商。一个年过四十,历尽千帆,举手投足间尽显成功男士的稳重与魅力,而且看起来涵养十足。 他儒雅的浅酌一口普洱茶,笑说,“第一中学果真是人才济济,你们年纪轻轻就能创作出这样结构完整,词曲完善,感觉独到的歌曲,不愧是第一中的音乐才子......” “太好了,叶伯伯很满意呢!”安乐附在我耳边小声嘀咕,“看来这次的冠军非你和木洛莫属了,记得请客哦!” 我私下里暗掐她一把,局促的内心瞬时放松下来,转脸看向身侧的木洛,他也正好看向我,抿唇轻笑,明亮眸里闪烁着蓬勃自信的光芒。 “谢叶董事长夸奖。”木洛说,“音乐才子不过是别人的传言,摒去自身努力,还是要多感谢于您和学校里的栽培,我们才能有施展的机会。” “谦而不虚,骄而不傲,能成气候。”叶董事长赞许的点点头,眼神忽尔转向我,“木希同学的琴艺也非常不错,与吉他配合得天衣无缝,两种音乐元素倒也是相得益彰,让人耳目一新。” 平日里听惯了打击的话,这突然被表扬我竟没出息的直忍不住心花怒放。颇为得意的瞅一眼叶北,哼!要你再看低我。他粲然一笑,悄悄对我做了个赞的手势。 “喂,木小希。”安乐推推我,“叶伯伯问你话呢?” “啊?什么?” 我神游归位如梦初醒般,发现叶董事长正目不斜视的盯着我观看,心里不由一阵拘谨,下意识的垂低了头,“对不起叶董事长,您,您刚刚说什么?” “没关系。”他说,“你们既然是叶北的朋友,不必见外,同安乐一样喊我叶伯伯就行......刚才我是问你古琴弹得这样好是不是专程的学习过?” “没有专程学过,我这点雕虫小技怎么能和那些专业的相比,只是跟着母亲学着玩罢了。” “令堂也擅于古琴?难怪女儿在这方面会如此出色。” “母亲有一把杉木古琴,只是已经很久不见她弹过了。”想起母亲,心里面泛起酸涩,不知道如此严峻寒冬她是否还在外cao劳,或者在简陋的屋内用凉水洗衣,皮肤皲裂手指肿胀。 我甩甩脑袋阻止自己再心痛的思念下去,故作欢快的咧嘴笑,“别人家的孩子睡前喜欢听故事,可我却喜欢听母亲弹古琴。记得小时候她最常弹起那首《凤求凰》,每当那时,我都立刻不吵不闹,安静听着直到睡去。后来长大了,也就缠着母亲学过几首......” 不知为何,我竟然对着一个不算熟悉甚至应该说是陌生的人,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当我口干舌燥,惊讶的发觉时才不好意思的住了口。 可是叶董事长好像并没有丝毫不耐烦,相反他却一副听得津津有味,无比专注的模样。细看之下见他眼神迷离,神情恍惚,似是陷入了沉思,我有些疑惑的打量他。 叶北向我们致歉的笑笑,伸手去推他,“爸.....” “哦,不好意思。”他说,“突然想起了一位老朋友,年轻的时候也曾迷恋乐器。岁月不饶人呐,年纪越大对以往的故人越是怀念......是叶伯伯失态,让你们见笑了。” 我摇头说,“没事儿,不会的。” 出了小礼堂,一阵凉风迎面扑来,我缩了缩脖子。安乐鬼笑,“丑媳妇见公公感觉怎么样?” “去你的。”我说,“再八婆小心杨宝不要你。” “我倒乐意呢,快叫他滚得远远的,省了耳根清净。” 杨宝那厮自平安夜被光荣的下了禁门令后,是再次充分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大门进不了人家来个飞檐走壁翻墙越过,实在不行还有狗洞备用。常常被我们学校的警卫人员现场抓获,不是骑在墙头里外受敌,就是卡在洞里进退两难。 他这一场追爱行动,真是让人看足了好戏。 安乐感叹,“喜怒不形于色的叶伯伯竟然也会在人前失态,你说他为什么会黯然神伤?他口中的故人又是谁呢?” “不知道,你是越来越八卦了。” 我扭头看向木洛,他一路上沉默寡言,像有什么心事。我狡黠的一笑溜到他身后欲伸手去吓吓他,他却忽然转身捉住了我的手,若有所思的问,“木希,你觉没觉得那个叶董事长有些眼熟?” 我歪头想了一会儿,撇撇嘴,“不觉得。” “可我总感觉以前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见他冥思苦想的样子,我嬉笑两声,说,“那种人物和我们怎么会有交集,就算见到也只是匆匆略过,记不起就不要想了,反正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再见面,不是吗?” “你呀!就爱没心没肺。”木洛握着我的手稍微用力,将我凉如冰块的手整个包裹在他温暖结实的掌心里。 丝丝甜蜜从心底蔓延,寒风席卷中夹杂着细碎的小雪粒,路灯照耀下美得晶莹剔透。天地静谧间,此情此景,我竟突然想起了梁丘侯,这个谜一样的男子。今夜过后,他竟真的再没出现过。 后来,关于他的事情我全向安乐讲述过,岂料她张大嘴巴足足惊呆了五分钟,一副世界末日般的凝重,“他姓梁丘?你确定那人真叫......梁丘侯?” “对啊,他是那么说。”在安乐不可置信的表情中,我的心里急速涌起一股慌乱和不安。 她突然紧张的拉住我,问,“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他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对你......那个?” “什么呀!”我的脸颊不由泛热,说,“才没有......那个什么呢!我和他不过才见了,一二三......只有五次而已。就算想那个什么,也没来得及那什么啊!” 我的脑中浑浑噩噩,眼前尽是梁丘侯那张俊逸非凡且又无比邪戾的脸。他犹如猎鹰,犀锐的幽瞳深深锁住我,让我忍不住浑身颤栗,偏偏却久久挥之不去。 “幸好你丫还没有饥不择食。”安乐如释重负,狠拍我一下,把握十足的说,“你那什么侯的绝对是个骗子。除去老爷子,梁丘这姓在我们全市也找不出第二家。但凡有点身份的人全知老爷子膝下仅有一个独孙,而且早在二十年前因为一场意外,随着他的父母葬身在了一场大火里......”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我思绪飘远,朦胧听着,心中泛起丝丝扣扣的凄楚。我甚至开始在怀疑,那个惊魂夜晚,满身血污的他;天皇偶遇,戏谑桀骜的他;大雪纷飞,背影没落的他。 所有这些,是不是只是我的臆想和幻觉? 梁丘侯,你当真是在骗我么?如果你不是梁丘侯,那么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