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教会之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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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当了。 黑衣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意识到不妙后马上反手一剑,划破了吴凌烟前胸,但吴凌烟的铁爪已对准了黑衣人腹部最柔软的部位,按动机簧,五根爪尖全数射了进去,强大的冲击力将黑衣人整个身子直接甩出,如断线的气球般撞到墙上,爪尖更在体内爆裂开来,数十根钢针碎片瞬间击穿了黑衣人肺部,已成致命之伤。 黑衣杀手像垂死的蛆虫一样抽搐着,血沫从嘴里源源涌出,兜帽散落,一头金发无力地垂下,露出一张颇具异国风情而又满是泪痕的妖娆脸蛋。 吴凌烟脑子里“嗡”地一震,追杀他的刺客竟然是个女人!对,没有看错,不是渴血症晚期开始变异的怪物,而是真真正正的女人。怪不得耐力远不及他,但这……这……这……怎么可能啊。 怜香惜玉之心油然而生,吴凌烟想要救她,但也仅限于妄想;猎人工具在近距离杀伤力不逊于子弹,而且他总觉得这次的威力格外强大,造成的效果堪比******。刺客已是奄奄一息,湛蓝色的瞳孔开始涣散,体温也逐渐冰凉,吴凌烟手忙脚乱地对她进行应急处理,直至她的呼吸最终停止。 死亡不可避免地降临了。极度痛苦,极度恐惧,作为生的对立面,人人平等,人人难逃。 吴凌烟感到一阵反胃,和毒蜂一战不同,这次他完完全全是用自己的双手终结了一条鲜活又美丽的生命。尽管那女子的手臂与常人不同,但除此之外绝对无愧美丽一词,如果自己不是徒劳地施救而是给她一个痛快的话,她会不会走得舒服点? 一切都晚了,至少在吴凌烟心中,女子临终之际痛苦挣命的情景深深扎根,骨rou为壤,鲜血滋养。具有灵性的爪尖爆裂后可以浴血重生,消逝的生命却永远无法挽回, “不,不能怪我,不能怪我。”白雾将尽,孤独的猎人踽踽前行,染血的黑色猎衣穿过破败的街道,湿气密布的阴云挤满天空。“教会刺客根本就是不合理的,为什么要创造出这种制度?为什么?” “啊……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教会才是罪魁祸首,高高在上、派信徒深入冷原送死的教会,和冷原一样不该存在于世的教会。” 第一场平静的秋雨冲散了笼罩冷原的大雾,久居房舍的人们纷纷涌上街头,争先恐后地跪在湿漉漉的街道上,膜拜上天给予的慈悲。而在冷雨无法触及之处,另一场争斗也划下句点。 “呐,说说看,你想怎么个死法?” 双马尾女孩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扣住布兰顿粗壮的脖颈,笑吟吟地看着眼前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由于太过肥胖,脸上的赘rou将莱伊的眼睛挤成了细线,近两百斤的身躯被死死按在柱子上,双脚悬空,离地足有二十公分,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脖子上,让他每吸一口气都如获大赦。 “烧杀电杀溺杀肢解割喉剜心拔舌?还是说你有更好的主意?说话啊!”女孩一个膝击撞进莱伊肚皮,“再不说,我就永远把你吊在这里,永远永远!”每说一个“永远”就伴随着一次更剧烈的撞击,莱伊想笑,却笑不出来,他自知难逃一死,但在死前能欣赏到小姑娘如此崩坏的一面,也算死而无憾了。“咳咳咳……随,随便……”他竭力挤出一句话,只为将对方彻底激怒。 女孩狠狠瞪视着他,那水汪汪的大眼是如此迷人,纤纤玉手是如此温暖,甚至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如此香甜;难以想象这羸弱娇嫩的躯体内竟藏着超乎常理的恐怖力量,纵使久经战阵的老猎人也毫无反抗之能。 那只手略一迟疑,扭断了他的脖子。 方珏看得冷汗直冒,这简直是单方面的虐杀,颈骨折断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冷寂的仙宫,宛若惊雷。胖子的尸体软塌塌地蜷缩在柱子旁,微风拂动,亡者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透过漆黑的云层,渺远的穹顶之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饶有兴致地俯瞰着仙宫的一切。 “回去吧。”双马尾女孩呆立柱前,头也不回地说。尽管她掩饰得很好,方珏还是从中听到了一丝异样。 一丝,的确是一丝,转瞬即逝的哭腔。 方珏胆子大了起来,从王座后探出头:“你……在哭吗?” “没有。”她抽了抽鼻子,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将泪水拭去。并不是因悲伤而落泪,只是在残酷的虐杀中她看到了从前的自己;考虑到旁观者的感受她已经尽可能地手下留情,本拟抽出胖子的脊柱,最终却以折颈谢幕,但越是用冷残的手段对待敌人,过去的惨痛回忆便越发清晰,旧伤甚至隐隐作痛,全方位、无死角地折磨着她的身心。 多年来她一直以怀柔政策统治冷原,为的就是将五年前的噩梦深埋心底;她早已不会做梦了,但想要救下这滑向深渊的失足少女,她非出手不可。一旦出手,暴虐的杀意便不可遏止地喷发。 不过也仅限于梦里,因为只有在梦里,她还是那个最强猎人。 “我知道你曾在学术界发表过关于血疫的论文,那么你对渴血症了解多少?”她转身看着方珏,突然问。 “啊?”方珏对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登时大为尴尬,拼命摩挲着缠满绷带的右手。写那篇论文时她根本就没当回事,文中不乏对权威专家的戏谑之语,整体立意、结构事后想来俱有失偏颇,以至于她现在羞于去看。“其实也称不上了解啦,只是猜测而已。” “我想也是。”女孩叹了口气,“所谓渴血,实质上是神降的罪。” “神……” “没错,神,但你不会想见到的,我也决不会让你见到。”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斡旋余地,方珏失望至极;她来冷原的最大目的就是见证《死灵之书》中所记载的神迹,既然不能眼见为实,那继续留在女孩身边便没有意义,问题是她并不知道如何离开仙宫。 “主流社会把一切都归根于光之子计划,妄图借用来源不明的古血实现人类进化……哼,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自娱自乐罢了,你可知道隔离区冷原自古以来就是血疫携带者的聚集地?” “不,我只知道冷原在中国历史上是一片断层。” “抛弃故乡,漂洋过海,在陌生的土地上仿照梦中见到的样子建起城市,这就是冷原。拓荒者们此前从未见面亦不曾相识,但他们都选择了遵循血脉的召唤,自地球诞生伊始就溶于人类血管中、远古的回响。”女孩顿了顿,似乎是在等方珏跟上她的思路,尽管有《死灵之书》的基础,要透彻地理清这一切还是需要不少时间。“当然最初没有人知道那个梦意味着什么,人们不仅没有感到恐惧,反而骄傲地自称天选之民,把梦里的城市分毫毕现地还原,将活动范围踏足深海。” “城东是异变最先开始的地方,因为那里离海最近。皮肤硬化,视线浑浊,眼球凸出,弯腰驼背;继而双脚并拢,改直立行走为爬行,毛发脱落,惧光,最终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原本教堂的作用是收容异变者,但别说收容,就连神职人员也一起消失了,这时候人们才终于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呵呵,问题来了,你知道失踪的人们去了哪里吗?”
“海?” “答得好,但并不是正确答案。”女孩诡秘一笑:“他们都去了地下,冷原的地下。” 因为在地下,有他们潜意识里奉若神明的伟大存在;将所有人召集在一起、赐予他们神圣之血的远古意志。 寒武纪之前,它统治了地球的海洋,却在与同胞的争斗中落败,残躯沉入混沌的海底,与藻屑为伍、泥沙为友,直至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曾经的海洋干涸成陆地,rou体腐烂成石。然而伟大之所以伟大,并不取决于它的rou体是否存在;就算成了化石其鲜血亦早已溶******、思维启蒙洪荒,而后,就是著名的“生命大爆发”。 “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女孩的话动摇了方珏从小被灌输的常识观念,如果连一直以来奉为圭臬的理论都是错的,那这个世界究竟什么才是真实? 方珏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她从不惧怕未知,恰恰相反,无限的好奇心在学习期间经常弄得她的导师狼狈万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甘愿牺牲尊严换取一部邪典。但有一点她并不知晓,那就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正一步步迈入毁灭之路。 最先表现出征兆的,是她本人。 女孩握住她的右腕向上一翻,透过覆盖掌心的绷带依稀可以看到点点未干的血印。处理莱伊仅仅用了不到五分钟,按理说血液应该仍是鲜红色才对,然而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暗红色的污血肆意流淌,自毛细血管扩散全身。 “还是晚了。” 方珏浑身一颤:“晚了……是什么意思?” “渴血症通过血液传播,唯一的治愈方法是放血。我已经尽可能早地帮你放了,可惜……嘿嘿。”她银铃般地笑了两声,可笑声中殊无欢快之意,反倒让方珏毛骨悚然,就像这冷酷仙境中凌然盛放的毒花。“还有办法补救么?” “把你全身血液放干可以补救,你要吗?” “不要!”方珏尖叫:“可是我根本没有接触过他们的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 “陨石。” 见方珏还是一脸茫然,女孩玉手一挥,半空中像放电影一样出现了一副画面,特效无限逼近真实。因为那原本就不是什么电影,而是现实的回放。主角自然是方珏,她在无边的石路上奔跑,幽蓝色的光为她指明方向。 画面定格在她紧握陨石的手上,放大,再放大,直到可以清晰地辨别皮肤下溢出的暗红色血珠。 方珏惊恐地见证了血液从猩红转为暗红的过程,如果说之前冷原的一切带给她的只是震撼和兴奋,那么现在她所感受到的,唯有深深的恐惧,和战栗。 “不要对未知的事物,探究太深。”女孩的声音渐消渐远,仿佛有一只巨手自她身边浮现,一把将她捏成rou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