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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岁月的冲刷,这只精致的木匣子已有些许的腐朽,此地阴森僻静,顾倾情急急忙忙地将其带回寝殿。 回到寝殿,顾倾情坐在床上,怀着紧张的心情将其打开,里面是一只做工极为精致的凤头钗,她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和柳太妃戴的那只居然一模一样!装在这个已经腐朽的木匣子里,又埋在土中,经过十五年的岁月冲刷,却仍光亮如新。 她又拿起了凤头钗下压着的信函打开,上面写道:连城,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要离开你,不会去祁国,心里不会有了别人的位置,如果上天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你不生在帝王家,我也不是出身公侯,我们都只是个普通人,可以好好地相爱,中间就不会出那么多岔子,我也不会像今天一样,没脸再做你的妻子,最后还要面临这样的生离死别,连城,你我此生,注定无缘,望君珍重。 她真的不明白,孝宸皇后和齐世宗之间,到底是什么感情呢?齐世宗对她是那么痴情,可孝宸皇后,却似乎在抗拒他的感情,也许是诸多的束缚,硬生生地拆散了这对鸳鸯……而且,信上说,孝宸皇后曾去祁国…… 这只凤头钗居然和柳太妃的那只一模一样,难道……这其中跟她有什么关联? 她想,就因为她长得像孝宸皇后,柳太妃就不喜欢她,所以自然也不怎么希望她做长轩的正妃,柳太妃对孝宸皇后,是不是也像李太后一样怀着那种恨? ○○○○○ 永乐宫 夜里,李卮和想起今日凤长星前来永乐宫质问她让顾倾情住入宝华殿的事,争执中她说出了凤长星不是先皇亲生的事,不禁又陷入了十五年前的回忆…… 那年,先皇还在,她还是皇后,孝宸皇后还是宸妃。 李卮和的凤驾驶过宝华殿外的宫道,迎面而来的宫人们纷纷跪下,怕冲撞了凤驾。 不远处,李卮和又看到了宝华殿外那出双入对的凤连城和木元琳,木元琳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副冰美人的样子,似乎对凤连城有所抗拒,而凤连城也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关怀备至,百般宠爱。 李卮和早已习惯了他俩这种出双入对,只能远远看着,并不敢上前打扰,怕遭凤连城嫌恶。 看着他们走进了宝华殿,李卮和让宫人们停了步辇,悄悄跟着凤连城和木元琳进了宝华殿,轻声地跟宝华殿的门卫打了招呼,见是皇后娘娘,并无人敢阻拦。 宝华殿的梅林中,凉亭内,木元琳正往雪白的纱布上绣着一对鸳鸯,她一脸病态,已经病入膏肓,凤连城把她搂在怀里,满是疼惜,两人一副妇唱夫随的样子,让李卮和看的牙根痒痒。 突然,木元琳喉咙一腥,猛吐一口鲜血,正好洒在手中的白纱上,格外醒目。 “琳儿!你怎么了琳儿!琳儿你别吓朕!”凤连城紧紧拥着她,泣泪沾襟。 “皇上……臣妾这病已不是一天两天了,皇上不用担心……”她气若游丝地说。 “不!传太医!来人快——” 木元琳轻轻捂住他的嘴,“皇上,臣妾的病自己最清楚,这么多年来太医们的诊治毫无见效,与其在这事上浪费时间,倒不是让臣妾交代点后事吧……” 凤连城还想说什么,却被木元琳止住了。 “皇上,待臣妾走后,你一定要替臣妾……替臣妾好好照顾星儿……” 凤连城已泪如雨下,“朕答应你,朕一定封星儿为太子。” 现在远处的李卮和浑身一抖,她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为了讨好一个女人,居然要立一个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人为太子! “不!皇上!咳咳……”木元琳听凤连城说要立凤飞星为太子,激动得猛咳起来。 凤连城拍打着她的背,“琳儿,你别这样,你说,朕都听你的,琳儿……”他紧紧抱着她。 “连城……我再像以前一样……叫你一声连城,如果我不是公侯小姐,更不是妃子,你不是亲王,也不会是皇帝……我们就不会……”她气若游丝地说。 凤连城紧紧拥着怀里的人儿,他听着她的话,哭的伤心欲绝。 “我这一辈子,离不开这深宫,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和我一样,被皇权束缚,只想他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成长,华妃是我的好姐妹……她的儿子长轩今年十一岁了,这孩子很懂事,自幼能文善武,颇有帝王之才,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说完这句话,她似乎已快倒下。 “好,琳儿,我答应你,但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琳儿……”他心疼地紧紧搂着她。 木元琳交代完后,仿佛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下了,手轻轻滑落…… “琳儿!” 凤连城抱着她痛苦,仰天大啸。 远处的李卮和看的心惊胆战的,这个木元琳,临死还要威胁她儿子轻狂的太子之位! 所以,她恨,她恨那个抢走她人生,抢走她丈夫,让她生不如死,还要威胁到他和她孩子地位的人,朝政上,木家和李家也几乎形成水火之势,她恨孝宸皇后,恨整个木家人,包括和他们有关之人。 ○○○○○ 翌日清晨,顾倾情找了个机会匆匆忙忙地前往静心殿找柳太妃,希望可以向她问出些什么,孝宸皇后那半块梅花玉佩,居然和她的母妃阴夫人留给她的那一半一模一样,还有那支凤头钗;母妃,孝宸皇后,柳太妃,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一切,全都是迷…… 到了静心殿,柳太妃淡然地请她进去坐下,并吩咐人倒茶,似乎已经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嫣儿,在宝华殿住的可还习惯?”她倒是不避讳,住进那种地方还问她习不习惯,甚至也没直接和她开门见山。 顾倾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将话题和视线转移到她头上的凤头钗上去,“太妃娘娘头上的凤头钗做工甚是精致,这样的做工做工恐怕在整个大齐很难找出第二支呢。”她说完还不忘意味深长一笑。 柳芳华对视着顾倾情的双眼,心想,这个小妮子有点心计。柳芳华向湘云使使眼色,湘云知趣退下。 柳太妃笑了笑,“嫣儿这可是说到点上了,这支凤头钗啊,偏偏就有第二支,而且在整个齐国,就只有这两支!” 顾倾情故作惊讶,“哦?” 柳太妃:“这支凤头钗,是当年先帝命我大齐最巧手的二十位巧匠花了五天五夜的打造而成,用的是当年意外得来的一块最上佳的纯金,因为材料有限,只打造了两支,一支赐给了哀家,另一支,赐给了孝宸皇后。” 顾倾情微微一笑,“看来先帝对太妃娘娘的爱并不亚于孝宸皇后,这么好的凤头钗,没有赐给李太后却给了您和孝宸皇后。” 柳太妃干笑两声,她啜了口茶,道,“哀家怎能跟孝宸皇后比呢,她可是先帝心尖上的人,先帝只是对哀家的恩宠比李卮和那妖后多点而已。” “太妃娘娘不必过于自谦,只是……太妃娘娘您跟孝宸皇后的关系貌似……娘娘您也知道,嫣儿在宝华殿和荀贵太妃相交甚欢,闲来无事,她都会跟嫣儿讲些前朝之事,原来太妃娘娘曾经……”顾倾情欲激她说出实情。
柳太妃差点被茶水呛到,“你说荀贵太妃啊,她呀,当年和哀家一同选秀进宫,一直就住在宝华殿,那时她还只是荀嫔,虽然不怎么受宠,但日子过得还挺踏实,后来,孝宸皇后进宫,成了宝华殿的主位,再后来,她怀了龙子,却被李卮和害小产,先帝虽怀疑李卮和,却苦于没有证据,李家当时又是权势滔天,炙手可热,因此此事便不了了之,为了弥补她,先帝直接将她晋为荀贵妃,先帝驾崩后,李卮和便一直让她住在宝华殿,自从孝宸皇后去世后,宝华殿就像个冷宫,从此,荀贵太妃便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顾倾情听了,为荀贵太妃深深地感到难过。 她拿出自己的那半块梅花玉佩,还有在梅林里找到的那半块,将它们合在一起,居然十分吻合。 柳太妃看在眼里,眼中饶有深意,“嫣儿啊,你可愿听哀家讲个故事。” 听她的语气,顾倾情知道是不听也得听了,“紫嫣洗耳恭听。” 柳芳华满意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对旧时的怀念,又夹杂着一丝悔恨,“好,这事还得从十八年前说起,那时候,我们西齐有一对青梅竹马,相亲相爱的恋人,他们都深爱着彼此,男人是皇家庶子,他的母亲,一直想把他扶上帝位,为此,她处心积虑,为他肃清强敌,并且在朝中结党营私,又怕他被儿女情长所束缚,他的母亲,用那个女人的性命相要挟,她说,作为帝王,是不能专情于一个女人的,所以坚决不让他们在一起,并让男人在皇位和那个女人之间做出选择,没想到,男人选择了那个女人。而他的母亲,却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她把女人囚禁了起来,并用女人的性命相逼,硬生生地逼着自己的儿子娶了当朝太师之妹,婚礼过后,她让那个女人改名换姓,安排到了邻国当细作,没想到,女人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听别人说,她在邻国做了邻国皇帝的夫人,还和邻国皇帝育有一女……” 听到这,顾倾情被茶水呛了一口,“那……后来呢?” 柳太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若有所思,“虽然,这个邻国的皇帝深深宠爱着这个女人,邻国的太后却一直不喜欢她,并早已知道她是个细作,有一天,她给女人服下龟息丹做假死状,那个皇帝知道后,以为她真的死了,悲痛欲绝,在要入殓的时候,太后暗中将棺中的女人换了,只为了给我们西齐一个杀威棒。她把女人送了回来,为的就是让我们西齐的太祖皇后知道,她已经识破了我们派出去的细作,不杀她,是想显示他们邻国太后有仁爱之心,二来以此作为警告,总之,她眼里,容不下任何一颗沙子。” 顾倾情瞠目结舌,已经有些拿不稳杯子,“后……后来呢?” 柳太妃眼中暗藏锋芒,充满深意地看着她,“后来那个男人成功登上帝位,他不理会他母亲的劝阻,硬是把那个曾是邻国夫人的女人纳为妃子。宸妃。” 听完后,顾倾情险些倒在地上。 柳太妃瞪着她,轻声道,“嫣儿,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知道哀家说的那个男人,是我大齐世宗凤连城,太师的meimei,就是李卮和,而那邻国的皇帝和太后,就是你的父皇和皇祖母,那个女人,也就是孝宸皇后木元琳,亦是你的母妃阴沁,当年祁国的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