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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几天路程,顾倾情经过了西齐和北漠交界的大兴山,眼看盘缠快要用完,背着箩筐采药准备到山下小镇行诊,却不知此地居然正在打仗,不少樵夫老幼妇孺正在逃难,猜想是西齐和北漠正在交战。 如今她活在这世上,只为有机会报那亡国之仇,不如想办法混入西齐军营,一起对抗北漠。 忽见前面的平原西齐北漠两军交战,西齐正处上风,军中大将英勇无比,所向披靡,他身披银白色战甲,面容俊美,是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将军,她猜想,这应该就是西齐那个战功显赫的韩飞韩将军。 一队人马杀向顾倾情这边来,场势混乱,她想,难道她今天是要死在这乱军中了吗? 没想到韩飞居然策马杀入重围,见她似个误入乱军中的柔弱女子,心生怜意,便朝她跟前而来,“上马!”他向她伸出手,她犹豫了会便把手给了他,韩飞把她拉上马,带着她杀出重围。 北漠军正处下风,北漠大将赛尔伦突然摇旗呐喊,挥手示意,北漠众将掏出竹筒,向齐军喷洒着不知名的药粉,众多将士中毒倒下。 “不好!是瘟毒!”顾倾情大喊。 北漠与她有着亡国深仇,如今和西齐交战,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她决定帮助西齐。 韩飞听是瘟毒,大惊且怒,“可恶!北漠一向尽是使用这种鬼蜮伎俩!” 顾倾情查看了下正好自己药筐里有清热解毒等利于减缓瘟疫的药,“将军!请先下马,我正好采有暂时克制瘟疫之草药!” 能暂时克制?韩飞闻之甚喜,立马照办。 顾倾情把草药混在一起,用石头快速捶碎,把药草汁液浇到战旗上。 韩飞虽不太明白,却不知为何觉得她十分靠得住。 “将军,请速令将士们把所有战旗浇上这汁液,战前挥旗可悄悄克制瘟毒,减少我方损失,只是当下草药有限,将军需先行撤兵!”顾倾情焦急道。 韩飞亦一切照办,果然,药草真的有效。 齐军返回军营的路上,顾倾情与韩飞共乘一匹马。 “不知紫嫣姑娘家住何方,要不要韩某送你回去?”韩飞问。 听到“家”这个字,她黯然神伤,“紫嫣早已无家可归了。” “韩飞不知,揭姑娘痛楚,深感抱歉。今日一战幸有姑娘相助,否则我军已所剩无几,瘟毒军中庸医一向束手无策,既然姑娘如今无落脚处,不如先随韩某入一趟军营?都督定有重赏!”韩飞道。 这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她还想着该怎么混进西齐军营,如今看来就借解毒为由便可谋份差事待在西齐军中。 顾倾情佯装犹豫一会,便点头应允,却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北漠扰我边境,伤我国民,民女一家亦遭涂炭,民女和北漠亦有血海深仇,莫说是去一趟军营,倘若军营能容得下女人,能为将军效力,是我之幸。” 韩飞闻之大喜。 突然,几个士兵毒发摔落马下满地打滚,叫苦连天,顾倾情下马,找出针灸包为其施针,把人救醒。 “多谢姑娘,紫嫣姑娘果然医术了得!”韩飞看着欣然夸赞。 “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若要根除所有将士紫嫣需花两天时间采几味草药研制药物分发给将士,只需一颗便可根除。”顾倾情道。 “如此甚好!明日我便叫上将士们帮姑娘一同采药!” 顾倾情微笑点头。 ○○○○○ 顾倾情随着军队一同往返西齐军营,半个时辰后,夜幕降临,这荒山野岭,时不时传来猿猴和狼的嚎叫声,仿佛要划破这夜空,月色黯淡,一只蝙蝠从她头上飞过,她惊叫一声,韩飞抽出剑随手一挥,蝙蝠被砍成两半掉在地上。 “紫嫣不必害怕。”韩飞对她道。 顾倾情微微一笑,“没事,抓紧时间速回军营吧,将士们的毒刻不容缓,我今天刚好采了不少清热解毒的草药,都在箩筐里,回去熬好分发给将士们可延缓毒性发作。” “紫嫣想的真周到。韩飞替弟兄们谢谢紫嫣了,兄弟们!速速快马加鞭回营!” “诺!” ○○○○○ 军营 韩飞回营后便第一时间前往都督主帐禀报军情,“都督,属下无能,今日我军本占上风,虽缴获不少兵马,却遭北漠军鬼蜮伎俩暗算,现不少将士身中瘟毒,幸遇一贵人相助,此人医术了得,能解此毒,遭北漠军屠门,属下欲为其求一份军医的差事。” 帷幕后,是一个挺拔的身影,他思虑片刻,道,“明日带他来见我。”他语气中充满不在意和无所谓。 翌日清晨,韩飞准备带她去见都督,刚到都督营帐外,守门的士兵参拜后韩飞令其前去通报,怎料士兵刚准备进去,帐内两个女子浑身是血,惨叫并连滚带爬着出来了,样子极其惨不忍睹,却隐约能见其花容月貌。 “这怎么回事?”韩飞问。 营帐内接着走出两个将士,“这是东贞进献给都督的美女,实乃细作,被都督一眼识破,使者走后都督便将其处以凌迟之刑!都督已下令,女子擅入军营者死!” 顾倾情早有耳闻,听说这个都督是西齐皇帝凤轻狂的九弟凤轻尘,听说其人虽风流倜傥,俊逸不凡,却是手段毒辣且雷厉风行,没想到竟是如此残暴!看着那两个被处以极刑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细作也只是传递消息而已,如此如花似玉之女子,看来这定淮王凤轻尘不仅毒辣且不懂怜香惜玉! 顾倾情不由得发憷:女子擅入军营者死?她也是女子啊。 就在她沉思之时,两个将士已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等着她,“都督有令!女子擅入军营者死!把她绑进去听候都督发落!” 没等准备护她的韩飞出手,顾倾情便已眼疾手快三两下功夫将两个将士打倒。 这三年在药师山师父没少栽培她,作为江湖六大高手之一莫凌天的弟子,虽然大多是学医术,医术高明,武术平平,但对付小小官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紫嫣,你这样只会让都督误会更深!”韩飞一脸担忧。 “可是我不想束手就擒!”她道。 “身手不错,好一个精心训练的细作。”营帐内传来凤轻尘那冷淡且充满威势的声音,他没想到,韩飞所说的贵人,竟是个女子? “我不是细作,无论你信不信。”顾倾情轻声道。 韩飞解释道,“都督!紫嫣姑娘是如今是唯一能治瘟疫的人!和北漠更有着血海深仇,都督不可是非不分,草木皆兵而滥杀无辜啊!” “谢谢韩将军善言,不过既然都督如此草木皆兵蛮不讲理,我又何必在此自取其辱。”她转过身欲要离开,身后一群士兵围上来根本不让她走,她怒了,转身,掀开帐幕,徒步走入都督营帐,韩飞也跟着进来了。 都督静坐于屏风后的首座上,还没怪她私闯营帐,便道,“我军中北漠瘟毒,又恰好在战场上遇能解瘟毒之人,并以与北漠有血海深仇之事博取信任,这是巧合,还是北漠事先安排好的?”帷幕后的身影,不动声色,充满戏虐道。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乃医者,一心以救人为本,况且与北漠有着灭门之仇,我更无北漠口音,怎么可能是北漠派来的细作!”顾倾情朝他喊。 他从帷幕后缓缓走了出来,顾倾情打量着他,他身段极高,他一身深灰色锦衣华服,玉带紧束,衣边尽是金丝四爪麒麟,他姿容绝世,风流倜傥,眉目如画,长发如瀑,他气势逼人,令人可望而不可近。 果然如传闻中那般俊美非凡,那般手段毒辣,初见便让她“领教”到了,他眼神带着的凌厉之气,仿佛下一秒又要杀人一般。
凤轻尘走向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颚,戏谑道:“不仅会点武功还长得一副狐媚样,若是普通女子岂会如此。” 一旁的韩飞虽替她紧张却囿于诸多原因扬言不发。 顾倾情毫无畏惧,冷冷地正视他。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淡然地任由他抬起她的下颚,“勇敢”地对上他那双凌厉的秋波,四目相对。 凤轻尘心中暗想:以往遇到他的女子,再花痴也会在他的威严之下瑟瑟发抖,这种居然不恭维他的俊美,也不害怕他,这般有胆识的女子真是极少见遇,刚才两个女子饱受折磨凌迟处死,她应该被吓晕才是,她竟如此淡然视之,绝非等闲,倒是有意思,凤轻尘想着且试她一试。 他忽然拔过侍卫手中的剑怒指她,“说,谁派你来的!” 她突然感觉,凤轻尘虽如传闻中雷厉风行,心狠手辣,但并非冷血恶毒到滥杀无辜,并试图突破他心中那道防线。 毕竟她顾倾情也绝非等闲,心想:好你个凤轻尘,居然跟我玩心理战术,以为我会怕你吗。 她闭上眼,一言不发,毫无惧色。 “好一个视死如归的细作!你难道不怕本王杀了你吗?”他收剑归鞘,有些欣赏她,却依旧面不改色。 韩飞连忙为她开脱,“都督,紫嫣姑娘绝非细作,望都督明察,勿要滥杀无辜!况且军中上下一半人命还等着姑娘施救呢!” 顾倾情抬眸,故作巧笑道,“都督要杀我,谈何容易,即使我是细作,此时拉着你军中一半的将士陪葬那又是谈何容易!” 凤轻尘眼中一闪而过的怒火,顾倾情从他眼中看到,他连杀了她的心都有。 “既然知道本王要杀你,为何还要为我军施救,你这是在彰显你的妇人之仁,以怨报德,好让本王心软饶了你吗。”他语气冷冷,并夹杂着一丝戏虐。 顾倾情笑了笑,道,“紫嫣还是那句,医者父母心,况且若非韩将军相救,紫嫣恐怕已经死于乱军之中,紫嫣既应允过韩将军便当办到,倘若都督真要揽杀与我,我无话可说,但若侥幸不死,药成之后马上离开此地,我若是细作,自然是想方设法留下来刺探军情,传递消息,甚至可以做出诸多更坏的事,而不是要离开。” 韩飞:“紫嫣姑娘义薄云天,还望都督三思而行!” 凤轻尘眼中一闪而过的欣赏,瞬间又变冷,“真是伶牙俐齿。”他转身走入帷幕后,坐在了都督主位上。 韩飞向顾倾情投来欣喜的神色,他终于打消了杀她的念头了。 看来凤轻尘并非不讲情理之人。 两人出去后,凤轻尘坐在案前,摆弄着那盘围棋,心想,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女子,在本王面前居然能做到从容不迫,毫无畏惧,就算她是装的,这心术也着实不简单。 回到军医帐房,顾倾情把自己采来的一株菖蒲,紫苏,干桑,夏枯草等等,吩咐下去按照其样品采摘,人多事半功倍,两个时辰后便采摘够了将士们的药量。 她用药碾把一部分药材处理好,另外一类晒干碾磨成粉,然后批量配好放入药臼,忙了四个时辰终于做好药丸。 “紫嫣,”她抬眸看了韩飞一眼,继续忙,“辛苦了。”他递给她一杯水。 “让韩将军亲自为我这小女子送水,实在折煞小女子了。”她笑道。 “紫嫣莫要客气。”语气和表情里满是真挚和友善。 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是我独门秘制的药丸,给将士们分发下去,一人一颗即可解毒。” “好的。”他微笑着点头照做。 药效生后,军中片刻间炸开了锅,皆是对顾倾情妙手回春,华佗再世之称赞,竟能如此简单治好瘟疫这样的恶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