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皓X郑解元夙敌(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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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解元的酒量向来不错,只要不是五十度以上的烈酒,一般很难把他喝醉。两瓶红酒下肚也就是一些微醺的程度,可以使睡眠更沉更香甜,但不意味着他就任人摆布了。 感觉到施皓的行为异常,郑解元的酒醒了大半:“你干什么?你先放我起来!” 施皓从后头按住他的脑袋,已经完全听不进旁的声音。他的内心充满怒焰,每一寸皮肤,每一节骨头都要被带有强烈腐蚀性的嫉妒吞噬。 他在熔岩里哀嚎,郑解元却和别的女人在床上快乐。对他温柔有什么用?他只会说出“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烦人的话。说不定和那个女人相处时,还会将“有个恶心的男人喜欢我”当做谈资。 “我应该一开始就这么做的……”施皓轻松地一把扯下了郑解元的裤子。 郑解元的面颊在枕头上被压得变形,两只手螃蟹一样乱摆着,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态发展惊慌不已。 就这么会儿功夫,他其实脑子里没想很多事,更不理解施皓到底要干什么,就觉得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谁招他惹他了?能不能先停一下让他了解下事情经过先? “等等施皓……” “身上有这么个纹身,你竟然还能到处勾搭,”施皓紧紧抓住手里的头发,另一只手抚着身下的挣扎激烈的腰背,“早知道就应该纹在你的脸上……”说着,他俯下身。 剧痛袭来时,郑解元整个人都被震惊了,他以为自己的尾椎断了,不然实在很难解释这种要将人体撕裂成两半的疼痛是怎么回事。难以忍受的疼痛,加上对于施皓那些话的愤怒,僵硬了一瞬后,他挣扎地更厉害了。 “操,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他十指紧抓着床单,努力想要起身,被施皓握住手腕用身体压了回去。 “别动。”施皓嗓音沙哑,语气冷酷。 郑解元脑海里莫名出现一只茧,一只酝酿了整个冬天,终于在春天来临之际成蝶的茧。 初生的蝴蝶撑破了不再适合自己的茧,一点点撕裂它,一点点从那个狭小的口子探出身体。 虫茧从内部被摧毁,对蝴蝶的暴力毫无办法。 郑解元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茧。他感到害怕,前所未有地怕,当初从施皓床上醒来都没让他这么怕过。 不仅是身体上的不适,还有心灵上的不适。雄性本能让他天然地排斥这种行为,他一直避免去想和施皓更多的身体接触,更不要说是这样一个角色…… 他当然不会以为施皓花那么多钱那么多精力只是想跟他做一辈子的“葫芦兄弟”,但总要给他个心理准备不是? 为什么忽然这么对他?他最近没做什么啊,早睡早起坚持锻炼,也就今天喝了施皓两瓶上万的酒,对方总不会是为那两瓶酒发飙吧? “你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这样……你这样我害怕。”他真的好害怕啊,有种施皓下一刻就要把他弄死在床上然后沉海的错觉。 身下的人体在轻轻颤抖。无论是掌心、肌肤,还是别的什么地方,都感觉到了这股细微的震颤。就跟被兜头泼了盆冰冷刺骨的水,施皓的怒火与欲火一道熄灭了,郑解元的恐惧让他越发感到无力。 他要的,不是这个。 他要郑解元心甘情愿地献出身体,不,不止身体。他要一切,郑解元有的,他都要。 他逐渐冷静下来,松开郑解元,一点点后退。 感到身上的重量消失,郑解元愣了下,随后飞快爬起来捂着屁股缩到了离施皓最远的地方。 施皓犹如一尊雕塑般坐在黑暗里,许久才开口:“既然不愿意,就滚吧。” 郑解元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当下整理好衣物就下了床。就着昏暗的光线,他一言不发,以一种别扭的姿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门口。 这一晚上整个就是莫名其妙,他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关门的时候用了最大的力,震得门框都像是要掉下来。 就在他以为今晚不会再有更离谱的事时,都走到别墅门口了,他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打不了车。 深夜的郊区,还是山上,碰到空车的概率比施皓现在追出来跟他道歉的概率还低。 “有没有搞错……”他仰头望了望天上皎洁无暇的明月,哀叹口气,认命地推着车沿着山路而下,寄希望于走到山脚马路上可以叫到空车。 回头是不可能回头的,他宁愿从这里走回自己家也不会回头去向施皓那个狗东西寻求帮助。 屁股疼得要死,伤势严重,以至于他每走几百米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连车都骑不上。就这么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小时才走到山下,又走了好几个路口才拦到一辆空车。 在司机的帮助下一起将山地车塞到后备箱,他报出自家地址后,坐进了后排。 “嘶!”屁股刚一挨到座椅,他就倒抽了口气。 怎么会这么痛?这科学吗?他上次难道也是这么对待施皓的?男人和男人每次都这么辛苦的话,下面那个会短寿吧…… 他开始担心起桑念。 车厢里萦绕着充满活力,节奏简单的乡村情歌,司机边听边跟着哼唱,无意间瞥了眼后排,见郑解元长眉紧锁,一脸哀愁,想到他深夜独自推车走在无人的郊外,就以为对方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正想不开。 “小伙子,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开车几十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当着他面拉开门跳车的也有,所以遇到这种心事重重的人,他都是能劝一个是一个的,“你这么年轻,以后的路长着,机会也多着呢。” 在莫名其妙屁股遭殃,又被毫不留情赶出别墅后,遇到这样一位热心的司机大叔,让郑解元感觉到了无比的温暖。 “您结婚了吗?”他开始跟人聊起来。 “结了,女儿都老大了,明年就大学毕业了。”他从后视镜打量郑解元,问,“你呢,结婚了吗?” “没呢。您跟太太怎么认识的?” “我们啊?我们从小就认识,我和她家就住对门,小时候也没觉得对方怎么样,但长大看着看着就看对眼了,然后就结婚了。从小一块儿长大啊,有好也有不好,好的是你所有习惯她都知道,相处特别舒服,不好的就是你所有糗事她也知道,一吵架就翻旧账。” “青梅竹马啊……”郑解元有些出神,“我也有个青梅竹马。” “她结婚了没?”师傅经验丰富,几句话就确定——是感情问题,没跑了。 “没有。” “那敢情好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美好的爱情,你抓紧啊。” “我有点怕他……” “嗐,你怕什么呀,她会吃了你啊?” 他真的会。 郑解元支吾着,道:“他脾气太差了,我受不了他。” “吵架了?” 郑解元没声了,算是默认。 师傅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她生气一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无缘无故跟你生气,你反思下自己,是不是给她的安全感不够。男人嘛,就是要勇于道歉。” “我道歉?”郑解元懵了,有没有搞错,受害者是他耶? “看你长挺机灵的,怎么感情方面这么迟钝?” 师傅接下来的路程开始传授郑解元《你必须知道的十个哄妻妙招》、《如何做个优秀的丈夫》、《怎样才能使家庭更和谐》等等独门秘笈,听得郑解元云里雾里,下车时不仅屁股痛,头都有点痛。 他没带钱,只能让门口门卫替他代付一下车费,还好门卫认识他,爽快地替他付了。 隔天一早,郑解元还在睡,门铃就响了。他挣扎着打开门一看,是施皓叫司机把他的手机送来了。 他凌晨三点才又累又困地回到家,一晚上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看到司机手上的手机不觉欣喜,只觉得……更生气了。 反思个屁,谁爱反思谁反思,他才不反思!他没错! 一把夺过手机,“砰”地关上门,郑解元继续趴回床上睡觉去了。 那之后,施皓就像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与郑解元彻底断了来往。两家公司的深度合作还在照常进行,和郑四海也有沟通,就是不联系郑解元了。 郑解元一开始倒也没觉得什么,不找他更好,他乐得自在。碰巧这时候他妈又来找他,和他哭了一通,说跟卢岁分了,爱情靠不住,还是儿子好。 郑解元安慰她半天,细问下得知,卢岁是攀到更高的高枝,把他妈甩了。 虽然卢岁这人是真的很讨厌,但郑解元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牛逼。 再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妈,还能怎么样呢?他连他爸都原谅了,他妈这点事儿,都不算什么了。 与辛禾子重归于好后,日常除了骑车,郑解元又多了个去处,就是辛禾子的服装公司。 最近正好快服装周了,辛禾子忙着选模特,看到他其实还挺头疼的。因为往日这种时候,郑解元是最喜欢在旁边围观的了,总是要逗得那些模特笑得合不拢嘴,连工作都没办法好好完成。 但神奇的事,这次郑解元非但没有无差别撩妹,坐在一旁还非常安静,安静得辛禾子几次上去摸他脑门,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郑解元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感觉一点提不起精神,心头闷闷的,明明没有任何不开心的事,就是高兴不起来。 好无聊。他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无聊? 以前他觉得无聊,就会各种找人出去玩,但现在他决定要改过自新远离那些人了,当然就不能走老路。桑念的话,经常打扰他和纪晨风,桑念会生气吧? 如果没跟施皓吵架,现在起码还有巴萨陪着他,他还能找施皓聊天……操,他立马打住,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是施皓喜欢他,又不是他喜欢施皓,他干嘛患得患失的? 郑解元,你得支棱起来啊! 想着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强行冲入模特圈,开始给模特们变魔术、讲笑话,逗得模特们哈哈大笑,最后被辛禾子赶出了公司。 郑解元与施皓再次见面,是在一场晚宴上。施家与郑家成了紧密的合作关系,注资百亿助郑家公司重获新生,这样的大喜事,自然是要开个庆功宴的。 郑解元预料到自己会见到施皓,也预料到对方怕是不会理他,但他没料到,施皓竟然带了女伴。 女孩端庄优雅,穿着一袭粉色的珠片裙,看得出是名混血,脸还没他巴掌大,睫毛又卷又翘,犹如真人芭比。 两人有说有笑从郑解元面前经过,留下不知谁身上的淡淡香水味。施皓从头到尾没有看郑解元一眼,一如他的预想。 眨了下眼,郑解元缓缓蹙眉,抬手按在心口的位置。 奇怪。 以前,见到这样的女孩他一定会心动的,但今天他的心脏好像出了毛病,刚刚那下……不是心动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