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皓X郑解元夙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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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皮质项圈镶嵌着一个个凸起的金色小铆钉,中央坠着一块不大不小的银色方牌,乍眼一看,还当是条朋克风的chocker…… 郑解元擦完手,将纸巾丢进一旁废纸篓,对着镜子扯了扯脖子上的项圈,脸色难看地低骂了声。 这礼物不够用心还是不够档次?狗牌是白金材质的,嵌了好几粒钻石,光是材料费都要上万,就差他亲自刻字了,施皓到底有什么好嫌弃的? 不知道桑念怎么样了,伤得严不严重。幸亏纪晨风跟着一道来了,不然桑念一个人,他还真有点不太放心。不过这样一来,施皓以后应该就不会再找桑念麻烦了吧? 拉开洗手间的门,嘈杂的声浪扑面而来。郑解元不被允许离开,只能在别墅里瞎晃悠。 以前他是最喜欢这种派对的了,大口喝酒,和美女热舞,周身朋友环绕,哪像现在……现在,他只觉得吵闹。 忽然,一具散发着浓郁香水味的人体撞进郑解元怀里。 “不好意思啊小哥哥……”对方醉眼朦胧地抬起头,是个染着金发,皮肤黝黑的辣妹。 温香软玉在怀,郑解元心情上升了点,稳住对方,松手道:“没事,你自己小心点。” 背后纹身还没解决,他也没心思猎艳,见对方站稳了就要走,结果辣妹眯缝着眼盯住他锁骨位置,低低念出声:“送回必谢,施皓:139……” 郑解元捂着吊牌连忙退后一步,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张了张口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犹豫间,辣妹已经歪着头露出了然神情。 纤长的、镶满水钻的指甲虚虚点着郑解元,对方笑道:“听说施皓最近新养了条狗,谁也没见过,原来是你啊?” 郑解元一怔,面色瞬间黢黑。抿住唇,最后什么也没说,他沉着脸转身挤进了人群。 吧台附近聚着好些人,在做“深海炸弹”的挑战。施皓今天生日,搞了许多活跃气氛的小游戏,每完成一样就有丰厚的奖励,因此挑战的人不少。 两排二十只杯子,底下一排十只啤酒杯,上头一排烈酒盅,喝的时候需要把上头的小盅丢进下头的杯子里,两者混合一起喝,“深水炸弹”由此得名。 郑解元挤到最前边时,正好目睹一名挑战者喝到第五杯就喝吐了,手里端着喝了一半的啤酒杯,弯腰吐得撕心裂肺,周围人纷纷退避,全都恶心得不行。 失败的挑战者被朋友扶了下去,主持该游戏的酒保扫视一眼人群,微笑道:“还有人想挑战吗?” 这一晚都喝吐好几个了,全部喝完的也不是没有,但对比庞大的挑战群体,只能说屈指可数。 人群安静下来,无人再敢上前。 “没人吗?” 郑解元扯了扯脖子上的项圈,将它尽量往下扯,再用t恤遮住吊牌。 “我来!”万马齐喑中,他举起手道。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他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坐上了吧台凳。 “给我满上。”他冲酒保自信地抬着下巴道。 宽大的泳池内,畅游了三四个来回后,施皓从池水中冒出头。被水泡得苍白的肌肤配上他脸上的疤痕,狰狞得像一只积怨难消的水鬼。 双手撑在岸上,肌肉有力地隆起,施皓一上岸,就有保镖为他披上干燥松软的浴巾。 楼上的人已经尽数被他遣走,相对楼下安静许多。端起茶几上的威士忌杯一口喝干,就在这时,楼下忽然暴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施皓蹙了蹙眉,拿着酒杯来到露台边缘,往下一看,就看到了人群中万众瞩目的郑解元。 十杯深水炸弹,他已经喝到第七杯。将空酒杯用力扣在桌上,纵然面色酡红,眼神都开始发直,他还是笑着拿起了第八杯。 深水炸弹号称断片酒,小盅里的烈酒高达75度,哪怕郑解元酒量再好,全部喝完也够呛。 第八杯的速度明显慢下来,郑解元几次想吐,又全都忍了回去。有惊无险地喝完第八杯,他歇了老长时间,最终在众人的起哄中拿起了第九杯。 点燃一支烟,施皓手肘支在矮墙上,弯腰若有所思地观赏这出精彩的挑战,视线从郑解元的面孔上,不由自主落到他的脖子上。 酒液顺着脖颈滑落,沾湿了郑解元的前襟,他豪迈地用手背一抹下巴,高举手中空酒杯,不知道说了什么,人群立马骚动着欢呼起来。 其实还挺好看的。望着那块若隐若现的狗牌,施皓心想。 “他说了什么?”他问一旁保镖。 对方十分有眼色,只是靠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便知道他指的是谁,通过通讯器与同事取得联系,很快得到了答复。 “他说要把奖金分给在场所有的人。”保镖道。 施皓嗤笑一声:“他倒豪爽。” 最后看了眼已经胜券在握的郑解元,他在矮墙上按灭烟头,披着浴巾转身往卧室走去。 派对在凌晨两点结束,开车的开车,代驾的代驾,叫车的叫车,一时造成了别墅门口不小的拥堵。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已经快要到三点。 别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垃圾和呕吐物。施皓从二楼主卧看下去,甚至看到窗外一棵不知名的树上竟然挂着只黑色的蕾丝胸罩。 让工人明天再打扫,保镖也不用待着。目送他们一行人回到主宅旁的工人宿舍楼,施皓拉上窗帘,回身看向地上醉得人事不知的年轻男人。 来到郑解元身旁,施皓蹲下身,食指勾进黑色项圈里,将对方拎了起来。 “你还真是学不乖。”他视线下滑,来到郑解元的腰腹,轻声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惨烈是吗?” 郑解元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呢喃,眼球在眼皮下颤动着,就是醒不过来。 浑身都是酒味,臭死了。 施皓一松手,对方摔回厚实的地毯上。 “嗯……”郑解元眉心拧起,似乎是感到不舒服,但仍旧没醒。 抓着郑解元的腿,施皓将他轻松地拖进了浴室,随后打开花洒,不怎么温柔地用凉水浇湿了他的全身。 本来就不是认真想要给他洗澡,所以水流一不小心呛进鼻腔也很正常。虽然醉得不轻,但郑解元的身体还是出于本能呛咳起来,不一会儿睁开了双眼。 “施皓……”靠坐在瓷砖上,郑解元耷拉着眼,说话显得颇为吃力。 施皓握着花洒的手一顿,没想到对方醉成这样都认得他。 谁想下一秒,郑解元就对着他的脸骂起来:“你他妈可真是王八蛋啊……” 施皓脸色微变,花洒直接对着郑解元的嘴喷过去,喷得对方不住避让,伸手阻挡。 “再给你一次重新说的机会……” 夏天衣服本就单薄,郑解元的t恤浸了水,一会儿便贴在身体上,透出肉色,裤子也像张薄膜一样贴在了他的大腿上。 施皓移开花洒,眼神阴鸷地盯着他:“我是什么?” 郑解元懵懵懂懂抬起头,在施皓注视下眨了眨眼。 “王八蛋。”他小声地重复,很轻很轻。 施皓丢下花洒,扯着他的衣襟拎起来,拖着他就往浴室外头走。 “我是王八蛋,你去找别人帮你吧。” 郑解元浑身滴着水,歪歪斜斜被他拖着往外走,几次左脚绊右脚,幸运地没摔,结果出了浴室被门口的压条绊了下,一下子往前跪倒在了地毯上。 施皓回头,就见郑解元抓着他的手腕,一张脸看起来更红了,甚至红到了眼尾。 郑解元伤心地盯着他,用着醉酒后格外含糊地嗓音反问道:“我还能找谁啊?” 施皓俯视着他,含着几分故意道:“桑念啊,你们关系这么好,他不能帮你吗?” “不能啊……”抓着施皓的手微微颤抖,郑解元也不知是喝醉的关系,还是刚刚淋了水的关系,眼神格外湿润,可怜兮兮的,“他也有他的人生啊。” 好像巴萨小时候。施皓缓缓松开手指,并没有很认真地听郑解元说话。 然而郑解元并不知道。 他本来就性格简单,喝醉酒后更是所有情绪都表露在了脸上,没有半分遮掩。以为施皓是要放弃他了,他更紧地抓住对方,脸上流露出哀求。 “施皓,拜托……” 身体连着胳膊都僵住了,施皓心头仿佛是被一种名为“郑解元”的植物蛰了一下,这种植物生着人畜无害的外表,却唯独令他过敏。被它蛰到后,伤口就会又痛又痒,只有将肉剜去才能消减它的厉害。可一旦心口剜去那么多的肉,他也就死了。 一点点堆积,不知不觉,他的心上扎满了属于郑解元的刺。虽不致死,却总能让他为对方的一举一动挂心。或痛,或痒。 到底要怎样才能拔去那些刺啊? 骤然收紧五指,施皓扯过郑解元,在他迷茫的目光下,带着些许恨意咬上了他的唇。 或许已经晚了,太久了。毒刺和肉早就长在了一块儿,密不可分。为郑解元痛苦,注定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难以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