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皓X郑解元夙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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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岁那年,施皓跟随父亲参加商业酒会,邂逅了正与小伙伴嬉闹的郑解元。 由于施皓的出生并不光彩,他的父亲很少带他在公开场合露面,长到7岁,除了家里的堂哥堂弟,他一直没什么同龄朋友。 想起母亲临出门前对他的嘱咐——多交些朋友,不要给你爸爸丢脸。施皓望着不远处追逐打闹的几个男孩,鼓起勇气踏出了人生第一步。 那几个同龄孩子中,有一人格外显眼。长得秀气可爱,笑容更是灿烂夺目,隐隐有孩子王的架势。施皓直接走到了对方面前。 “你们看,我能用嘴把核吐进那个杯子里……”郑解元将手里拿的樱桃塞进嘴里,指着茶几上的一只空杯子道。 正气沉丹田,打算露一手绝活,视线就被一具身体挡住了。维持着噘嘴的姿势,他缓缓抬头,与一双带着点冷傲的眼睛四目相对。 郑解元看他这幅样子还以为他是来找茬的,不由戒备起来。 “我叫施皓。”施皓抿着唇,踌躇半天才道,“你能跟我做朋友吗?” 郑、施两家曾有过一段姻亲关系。郑解元的大姨辛岚十年前嫁给了施家二少施尤杰,两人多少有点商业联姻的意思,彼此感情并不深厚。结婚三年,施二不改纨绔,外头野花不断,辛岚懒得管他,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被施皓他妈大着肚子找上了门。 辛岚不屑与小三同台竞技,潇洒离婚走人,施二本想花钱消灾,奈何小三以死相逼,最后在施家老爷子的过问下,只好万般无奈地娶了对方。 之后没多久,小三生下一个儿子,由施老爷子取名为“皓”,希望他此生光明坦荡,犹如皓月当空。 这孩子,便是如今的施皓。 郑解元虽然没经历过当年那一地鸡毛,但该知道的一样不少,并且在父母长辈长期灌输下,已经形成固有思维。早在进入酒会的时候,他就在宾客中注意到了他母亲口中的那位“人渣前姨夫”,以及对方身边的小男孩。 本来还不确定,现在一听施皓自报家门,姓“施”啊,那肯定就是了。 “你就是那个贱人生的儿子啊?”郑解元歪着脑袋,用稚嫩的童音问出了面对施皓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直接扼杀了两人原本可能产生的友谊小火苗,同时也点燃了两人长达十数年的战火。 “你说什么?”施皓眯着眼,一下握紧了双拳。 郑解元站起身,将嘴里的樱桃核吐到手心里,再丢到茶几上。 “你妈抢了我大姨的老公……”他毫不畏缩地食指指了指施皓,又指了指自己,“所以你妈是贱人。”最后指回施皓。 话音未落,施皓表情狰狞着,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小牛,猛地扑向郑解元,将他按进了沙发里。 没有变化。 这个人和他的堂兄堂弟一样,看不起他,也看不起他的妈妈。 施皓没有手下留情,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吓坏了在场的其他小朋友,动静很快引来了大人们的关注。 鼻青脸肿的两人被艰难地分开,各自都受了不小的批评。施二表面客客气气,一个劲儿说是自家孩子的过错,等转头回到车里,脸便拉了下来。 “暴发户,没教养。”他解着领带,脸色阴沉,瞥一眼自己儿子,冷声道,“难得带你出来一趟,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妈都不知道怎么教你的……” 施皓垂着脸,沉默地承受着父亲的指责,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几个月后,施皓被送进虹市知名的国际学校就读,好巧不巧,郑解元跟他同一所学校。冤家路窄,狭路相逢。至此,开启了两人长达十数年的死对头模式。 郑解元喜欢的东西他都要抢,女人、车、荣誉,只要郑解元气急败坏,花再多精力也值得。 渐渐地,和郑解元做对成了一种习惯,一段时间不招惹对方,施皓就觉得少了点什么,浑身不舒坦。 十二年,从七岁到十八岁,两人整整针锋相对了十二年,直到高中毕业,去了不同大学,这段令人窒息的孽缘才告一段落。 然而好景不长,大学毕业后,两人都选择回到了虹市,回到家族根基所在。虹市虽说拥有几千万人口,但市中心就那么点地方,两人又住在同一个区,消费场所高度重合,难免要遇上。 郑解元22岁生日这天,两人又遇上了。 施皓与朋友一道到酒吧消费,结果酒吧被郑解元包了场。按照以往,放两句狠话,搅得郑解元暴跳如雷,施皓觉得过瘾了,这事也就结束了。 结果那天好死不死多了个桑念。 施皓对郑解元,是水火不容,是一生夙敌,两人自小结怨,有迹可循。但是这桑念,施皓讨厌他讨厌的毫无缘由。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人就出现在了郑解元身边。明明家世也不如何,却能让郑解元心甘情愿听从他的吩咐。 那个不可一世的郑解元,竟然成了别人的走狗?施皓无法理解,并且有种自己都跟着掉价的感觉。 “够了,施皓。”桑念挡在郑解元与施皓之间,阻止进一步冲突。 施皓笑起来,心里越发不爽:“干什么,真把自己当老大了吗?你少他妈命令我。郑解元愿意当你的狗,我可不愿意。” 真恶心。一幅保护者的姿态做给谁看?郑解元像只小羊羔一样躲在别的男人身后,太恶心了。 “你说谁狗呢!你他妈才是狗,你妈就是千人睡万人睡的母狗,你以为被施家认回去就真是少爷了?屁!你和你妈永远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郑解元怒不可遏地想要越过桑念够到施皓,指尖在施皓面前划出几道微风。 施皓的大脑“轰”地一下就着了,郑解元实在很会精准刺痛他,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永远成不了和他们一样的真少爷,他永远上不了台面。无论他如何与郑解元做对,在对方眼里也不过是跳梁小丑在作怪罢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类只会和同类做朋友。 一时,多年前在酒会初遇郑解元的种种,这些年因为身世遭遇的种种,父亲的嫌弃,母亲的忧愁,堆积已久的情绪齐齐爆发,让他不顾一切地宣战。 “让开!”他死死瞪着郑解元,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的模样。 “别再往前了,我怕你不好收场。”桑念手掌抵在他的胸口,告诫道。 施皓收回视线,盯着桑念,怒极反笑:“操!好。那老子就连你一块儿揍!”他故意激怒桑念,说了些戳人心窝子的话,“听和你上过床的女人说,你身上有被烟烫过的痕迹,背上、腰上、屁股上,是小时候被保姆虐待的吗?真可怜。你知道我们在背后怎么议论你吗?我妈再不好,也比你们这两个有妈生没妈养的好。” 桑念眼瞳猛地一缩,冷静不再,抵在施皓胸口的手掌改为揪住他的衣襟,扬起拳头就狠狠砸上了他的下巴。 施皓不甘示弱,抓住他的胳膊,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两个人一同摔在地上,桑念趁机够了瓶桌上的红酒在手里,在施皓倒下的一刹那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血水混着红色的酒液淌了施皓半个脑袋,桑念掐着他,眼里全是戾气。 施皓额头带着眼角一块儿剧痛不已,却还在不断挑衅:“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桑念闻言面孔扭曲了一瞬,手上力气更重。 施皓逐渐窒息,耳边的声音朦朦胧胧,像是隔了团棉花。尖叫声,怒喝声,夹杂着仍在继续的嘈杂音乐,一片混乱。 而在这极度混乱中,郑解元的声音就跟开了vip通道一样,越过重重阻碍,钻进了施皓的耳道。 “我操,你他妈疯了!!”不顾酒瓶锋利的边缘,在它差一点就要扎进施皓脖颈的时候,郑解元赤手握住了它。 温热的血落在唇上,化进口腔。施皓一点点敛起笑,不明白郑解元为什么要救他。 “你笑个屁啊!”郑解元痛得拧起眉,颤抖着吸了口气,发力将桑念从施皓身上拖走了,嘴里呼唤道,“松开!松开桑念!” 哦,也可能不是救他,只是不想桑念因为杀他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而已。施皓坐起身,边捂着脖子咳嗽,边冷冷看着眼前两人想道。 “音乐关掉!抱头蹲下!”不知谁报了警,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在这时忽然冲进来。 头上的血止不住得流,施皓几次尝试起身,都因为太过晕眩失败了。 “喂,别动啊……”郑解元本来已经蹲下了,见施皓这幅样子又站起来,想要朝他走去,却被附近一名警察误会,一警棍将他按趴在了地上。 施皓半边眼睛一片血红,根本看不清东西,完好的那只眼睛睨着地上的郑解元,满是不解。 “帅哥,你帮他快点叫救护车啊,他流了好多血!”郑解元整个趴在地上,连脖子都动不了,也看不到施皓。 为什么啊?施皓恍惚地想。 分明是郑解元先践踏他的善意,他才开始复仇的,可他为什么总是一副他在惹事的样子?小时候还能得到同等的回敬,现在已经完全成为单方面的挑衅,一厢情愿的敌意了。郑解元好像……只是把他当做一只穷追不舍的疯狗。 为什么? 没有资格做朋友,连做敌人也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