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伤药
意识到半天没动静,赶紧看向宁昱承。 却见这厮正侧卧在对面,好在马车足够大,居然卧的开。 狭长的眼睛闭着,面色苍白,表情放松。 不自觉地将视线从他饱满的额头,恰到好处的眉骨往下移动,睫毛挺翘,鼻梁高耸,唇形饱满,下颌线条流畅。 视线又回到宁昱承的眼睛上,却见黝黑的眼珠正笑意不明的看着她。 “我,方才以为你睡着了,正想叫你来着。”秦慕青略微有些尴尬的开口,赶忙下了马车。 宁昱承起身坐了起来,看着秦慕青匆匆的背影,喉咙中溢出低沉磁性的低笑,眉目如画。 他没睡着,只是因为感觉四周氛围舒适,逐渐放松,忍不住闭眼眯了会,谁成想她会盯着他看? 倒是他没想到居然可以在这种发病的时候如此放松,是因为她吗? 宁昱承看着手上的宝石在阳光下投着血色的剪影,唇角勾起,扬了扬眉。 或许这世上不止有他一人在黑洞中迷失,如若她亦是孤寂到荒芜,那他们倒可以成为知己。 他将待她胜过手足,如一母同胞般,护着她与侯府。 “主子。”青桑将手中的纸条递了出去。 “谁给的?”一打开字条,秦慕青眼神骤然严肃起来,立即问道。 “一个小乞丐给门口侍卫的,说是有个老爷爷让送的。”青桑回道。 秦慕青微微眯了下眼,看着手上的字条。 林烨后院的陶姨娘有孕。 长安城内,近日红花,三七,苏木等跌打扭伤的外伤药疑似有人多次少量买进,积少成多,总量不少。 老人,林烨,以及这上面的消息都是与医药有关的,答案呼之欲出。 那个狱医。 秦慕青将纸条撕碎扔进了还剩下半杯凉茶的茶杯中,指尖轻轻摩挲桌布。 林烨如今是最佳的突破口,她一回到侯府就已经让瀚玥派人着手调查那三个人详细情况了。 只是这外伤药—— 长安城最近可没发生什么大规模乱斗,怎么会有人大批量进购呢? 秦慕青边想边抿了抿唇,最近天气有些干燥,唇瓣有些干。 红昭看见主子的小动作,便在一旁默默为主子倒了杯茶。 秦慕青伸手摸了摸茶杯,轻点着杯身,继续思考这事。 她有预感,这是件大事,毕竟大量的外伤药,除了卫所一般不会有人买进。 “青桑,即刻派人去盯着那些中等规模,不算太出名但也不太小的药铺,有行踪诡异之人便跟着,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她如今知晓了,那便管一管吧。 茶水放凉了些,端起呷了一口,看着杯上袅袅升起的雾气,又开口道:“另外,派人秘密约府衙中罗老狱医,明日在四季茶楼一聚。” 她心中倾向于这事是真的,今日见到的这老者第一眼便能感觉到,他是个有风骨的人。 但她对人性从来都没有定义,也没有信赖,哪怕是仅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假的。 明日与这老者聊聊,再加上瀚玥那边的消息,确认一番。 若是真的,好好感谢一番,若是假的,也可引蛇出洞,算计背后的人。 用过午膳后,秦慕青想起很久没见到安怀他们,便借离魂扇为引,用黄泉之气给安怀带了句话。 之后秦慕青便去了净泉庵,临摹了一下午壁画。 次日一早瀚玥便来禀报目前查到的消息,说道:“主子,林烨韦宏富罗含三人据说幼时都曾被山贼掳走过,救回后性格有变,没过多久几家父母相继出意外去世。 至于当年细节,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过去,那山贼也早被其他寨子的人吞并,当年周围的人走得走,没得没,不好考证。 另外,林烨有个姨娘好像有了,但她怕被林烨牵连,想打胎。” 都被掳走过,这么巧合,回来后还性格不一样,父母都相继去世。 秦慕青一手捏着扇骨,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思考着这些巧合。 想到前几日遇到的邬月,眸光一闪,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平静的出声道:“看着点那个女人,别让她跑了。如果她要服打胎药,偷偷给她掉包成安胎药,保住这个孩子。” 秦慕青提前了半个时辰来到四季茶楼,这茶楼一共两层,价格如同招牌一样亲民,开的地方也不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繁华的街道,但却是大多数平民百姓乐意来的地方。 推开木窗,窗口左下角就是一家药铺,妙春堂。 她当时选这茶楼就是因为她记忆中,这附近有符合她说的要求的药铺。 “昨日有何发现?”秦慕青斜倚在窗口,挡住身子,视线却可看到对面的药铺,轻声问道。 青桑一听到自家主子问这个,立马邀功似的语气欢快道:“属下原本派人盯了那几个药铺好几个时辰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后来想着兄弟们都挺累的,午饭也没吃,就想给他们弄点吃的,就去了附近的馄饨摊子,谁成想就在那街里,发现了有人将买的药给了另一个人。 那人身形高大,背对着,看不清正脸,属下就在后面悄悄跟踪,发现去了好几处药堂附近,收集了不少药,最后挑着扁担出了城,去了不远处的玉石镇。 之后属下怕打草惊蛇,便没再跟进,回去后排兄弟们去药铺附近蹲守,果然又发现好几个。 这其中就有这家妙春堂,应该一会附近的兄弟就会有发现。” 青桑说完也盯着那妙春堂看,恰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来,诧异道:“主子,就是这人,我昨日在明善堂那边遇见的他,今日居然来这边了。” 秦慕青也看向那人,灰蓝色的粗布衣裳,面色黑黄,一点都不显眼,手中拎着的药包也不大,与正常看病拿药的人没什么区别。 倒是小心谨慎,处处考虑到位。 越是这般,越是隐藏着见不得人的大秘密。 “跟上,咱们去见见背后的人。”秦慕青甩了甩扇子,凝视着那人,浅笑道。 “主子,那罗狱医好像到了。”青桑话音刚落,隔间的门便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