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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50 孕28-32w

    秋天美得像童话。

    秦甦也过上了童话的日子。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的婚礼。婚礼上秦甦身着掐腰婚纱,蒙着民国风头纱,美得不可方物。

    她的前男友们都来了,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她为他们准备了一张圆桌,结果坐不下,还发生了抢凳子的戏码。

    秦甦又是发愁又是暗喜,心乱蹦乱跳,悠悠转醒,石墨在床头刷手机新闻。

    秦甦有片刻不真实,恍惚地拉拉石墨的手臂,“我们结婚了吗?”

    见她右边眼睛半睁不睁,被分泌物卡住,石墨抽出手,拇指替她揩了一下,“你猜。”

    她迷迷糊糊:“应该......没有吧......”

    石墨在她额头轻落了记吻,嘴角暗黑地牵起:“做梦!”

    秦甦的童话梦被一脚臭蹄子蹬醒。

    王美丽告诉秦甦包包顺利出掉了,后台显示钱到账了,注意查收哦!

    想想那两万多能够什么呀,就最近的花销来看,孩子真是吞金兽无疑,尤其她什么都要买双份,眼光还这么好,净买贵的,购物车里的东西乘以2,不恐怖的总价都变恐怖了。

    只要想到一个要买的,就能牵连出一串没买的。她现在恐惧购物,用陆女士的话说就是,再买别墅都不够你放的。

    现在针对宝妈的营销真让人难以抗拒地上头,一看作用,都能用上。如果能有个人清醒一点,反问她一句,不买可以吗?仔细想想,很多也可有可无,但偏是没有人拦着她买。

    王美丽说,没事你老公有钱就好了。她还很现实地告诉秦甦,婚姻概率论,第一个嫁得好,后面一般不会低走。

    秦甦偷笑,“可是我想跟他一辈子呢。”

    那边久久不语,说,“不好意思,是我庸俗了,”又很快改口,“不对不对,是我太脱俗了,俗的还是你们。”

    秦甦化身恋爱中的讨厌鬼,每天琢磨裤/裆里的三两事,开口的每一句都让人想蹬开:“我闯荡江湖从没遇见过这种难题,我第一次不知道怎么搞?”

    那边王美丽捂着喉咙口准备呕出隔夜酸水,她朝秦甦翻了个大白眼:“口。”

    “......撑不完......”

    又大又久。试过,什么都试过。但没法弄。

    每次一笔大额开销出去,秦甦都会在石墨给钱的瞬间,理解缘何有“以身相许”这个词,那一刻不能把袋鼠捞出来献宝,她心里溢出的感动只能用身体回报。

    王美丽说,都是他该出的钱,毕竟每天运货的是你。

    秦甦夸张说,可是我爱他,爱他的时候他干什么我都想把自己掏空。

    王美丽木着脸,“咳咳,我这边有点事,你先恶心你自个儿吧。”

    秦甦不能独立美丽,可劲儿恶心可以常常tinder的王美丽,对方刚分享一桩新鲜情/事,秦甦就把自己的酸腐婚姻搬出来恶心她。

    “crush太容易了,暧昧随处可见,甚至和陌生人的一眼对视都可称之为心动,但是哦,漫长的心动,很难得的。”

    王美丽丰富的表情缓缓僵住,陷入思考,“有点道理......”

    秦甦捧腹:“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信了!”

    她咬牙切齿,“你以后不会还要对我说什么,‘女人一定要生一个孩子人生才算完整’这种话吧。”

    秦甦摆出邪恶的表情:“bingo!”

    孕30周左右,秦甦的激素波动让她难以平静,一定要在很高的情绪上。

    石墨不在家,她会跟朋友打嘴仗,石墨回来了,她必须要很浓郁很浓郁的交锋才能舒服。

    那几天,她的精神时刻高速运转,不用咖啡也可异常抖擞。

    但遇上便秘,那些心思又都没了。没有人在便秘的时候,还想着情/情/爱/爱。

    生理与心理,只能顾上一样。

    门一响,陆女士就赶紧迎接。秦甦看着妈妈狗腿的背影,内心已经从无语走到了平静。有些人把其他人当天的思想纹在了行事中,五十多岁的人了,你拽着她强行改也不成。

    做子女的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要妈妈的身体围着自己做保姆,要妈妈的精神为自己操心,还要妈妈的思想跟上时代的先锋节奏。

    没那么好的事,比如莫蔓菁,她第一个完全做不到,保姆的工作她帮不上手,第二个勉强做到,儿子的事帮帮正忙、帮帮倒忙,第三个则非常优秀地跟上时代节奏。

    陆女士生过担忧,以后秦甦婆婆什么都帮不上忙,怎么办。秦甦说,你们是互补妈妈,都做得很好了。

    石墨在门口放下电脑包,张开双臂向她走去。秦甦挪动小步子,慢慢猫进他怀里。

    只是下一句,有点不美好:“拉出来了吗?”

    “我不要听这个......”让她头疼了两天的事。

    “好,那换个。”

    秦甦踮起脚,“石墨,我偷偷跟你说一句情话。”

    石墨抿唇,低下声音配合她,“那我需要保密吗?”

    “你自己看着办吧。”她附到他耳边,“你知道我为什么越来越喜欢你吗?”

    石墨认真在她的眼睛里找答案,“因为我......帅?”

    秦甦准备了很正经的话,结果被他这么一说,脸色都难堪了。

    他想了想,“还是别的?”

    她没精打采,照本宣科念出精心准备了一天的答案:“我喜欢跟你在一起时,我对自己的人生仍可以100%持股!”

    “哦......”石墨等了会,摸摸她的下腹部,还是问了出来:“那拉出来了吗?”

    秦甦鼓嘴:“......”

    凌晨四点,秦甦就开始跑厕所,先是尿频,后面是便秘。他怕她跌跌撞撞摔着,在门口陪着。他问要不要陪她说会话,秦甦说,不行,说话就拉不出来了。

    后来,石墨倒在洗手间门口睡了一觉,秦甦也没出来。他一睁眼,天都亮了,一身冷汗地破门,秦甦安静坐在马桶盖上,专心玩手机。

    自26周开始,子宫增大压迫肠道,秦甦断续出现便秘情况。

    她先还不肯说,偷偷增多运动,报了孕妇瑜伽班,还破天荒开始嚼蔬菜。石墨感动,秦甦竟为孩子吃蔬菜了,结果陆女士一眼就识破,饭桌上直白问她,几天没拉了?

    到底是亲妈,女儿撅个屁股都知道是便秘还是蹿稀。

    秦甦嘴硬,被陆女士灌了半瓶芝麻油,好歹通畅。

    所以早上她爽快说,没事,等会去喝油,石墨就一直等她排泄的消息。

    秦甦拒绝给他说这些,她认为他们属于热恋期,这就讲屎尿屁太露骨,石墨说,可是我们做功课的时候尿频和便秘都看到了,这是生理现象,后面你生产住院,排/乳/、恶/露我们都要面对的。

    她捂住他的嘴,“这个事情到时候再说。”陆女士会帮忙的。

    晚上,买的石蜡油终于发挥用场,顺着她的孕妇瑜伽加持,“晦气”屯屯屯排了个干净。

    她打开广播,播放小学生版的《中国国家地理》。

    垫了块毛巾,趺坐淋浴间,两手扒着玻璃门,石墨正给她洗头。

    “你说我要去剪短发吗?”秦甦举起双手洗头,开始费劲,她理解妈妈为什么常剪短发,那些决定生孩子没考虑到的问题,一个个砸过来。以前她想都不会想的事,眼下开始紧迫。

    “可以不剪。”石墨说他来洗。洗加吹,也就一天四十分钟的事。

    “可是爸爸很累。”她说,上了一天班,又要应酬,回家帮老婆洗头,很累吧。她以前自己洗头,都会觉得累。

    “我最近都用帮老婆洗头逃酒局,”调皮的泡沫滑落,石墨替她抹开差点进眼睛的泡沫,“女神,给个机会嘛。”

    温水拉扯泡沫,徐徐下滑,舒缓秦甦绷了一天的神经。

    石墨说,你洗澡的时候,总让我想到了高中的你。

    “素面朝天吗?”高中大家都不怎么化妆。

    浴光朦胧,透白肌肤上的一点痣格外亮眼,他说,“嗯,特别清纯。”

    “不是笨重?”驮着货,兜着麻袋,行动起来笨笨的。

    “没有啊,你慢慢走路、慢慢转腰的时候,特可爱。”

    “真的吗?”她不信。

    “像龟壳背反了的乌龟。”

    “可是我不喜欢乌龟。”

    “我喜欢。”

    感受着石墨拙劣的抓痒技巧,秦甦闭上眼睛,弯起了嘴唇。

    他们会认真地爱/抚,激烈地接吻,但有些事实在没办法。水流会替她、替他办些无法深入或者持续的事,说四十分钟的澡,一般都要洗两个钟头。

    他们会聊好多,中间再穿插场外观众的强行连线,广播播停了,她给北鼻点开。石墨则跟宝宝说会话分分神,物什又趴下了。

    秦甦说:“我们像小学生。”

    “那倒不至于,小学生不会接吻。”

    “也是,小学生也没那么......唔......”石墨又给她捂上了。

    30到32周,短短半月,换以前秦甦都不一定能感受到日子的流走,但这半月里,她眼看着自己膨胀了。

    秦甦每天晨起会跟宝宝讲话。到了这个月份,她每天需要关心太多事情。

    后期双胎妈妈的肚子会猛涨,秦甦很精确地控制饮食,一为宝宝的健康,二则为自己的美丽减负。

    但到32周,秦甦没什么力气管美丽了。

    以前潘羽织常开她玩笑,秦更生你膨胀了,今番遇见,潘羽织吓得这句话都不敢提。

    她和石墨把四箱奶粉抱到家里,一路上,她都在问,秦甦怎么肿成这样了,好像一夜之前胖了20斤。你们不能让她这么吃,不然生的时候很累的。

    石墨说这两天右边的胎动少了,她紧张,一紧张就哭,哭得厉害脸就肿了,体重增幅正常。

    秦甦这几天情绪波动得吓人,吃吃饭眼泪就流下来了。

    石墨告假,在家陪秦甦,跟那只突然不闹天宫的小猴子说话,贴着它的位置给它放广播胎教。之前抹妊娠油,小猴子是最常跟他互动的宝宝,就连他也感觉这几天没了互动。

    他安慰秦甦说,它可能学会文静了。秦甦百度胎动减少,百度出一堆绝望的东西,跑去医院,医生让她观察几天。然后,这几天她就开始陷入“等死”的状态。

    胎动多少不是主要,主要是规律。

    之前很规律,右边闹腾左边安静,两只作息规律,疯动的时间也可摸循。

    秦甦都大概数数,这几天她数的很认真,买了两把瓜子,西瓜子是左边儿子,南瓜子是右边猴子,动一下就搁盘子里一颗,早晚各数一小时,还控制变量,数的时候给播放同一期节目,国家地理北京□□那期听了一个礼拜。

    潘羽织送奶粉这天早上,两只袋鼠打了一架,石墨隔着肚皮观摩了一整场左右互搏。秦甦抱着肚子不堪忍受,自称像在弹棉花。

    只是两只打完架,右边那只一上午都没什么动静了。她一边吃一边等,就左边那个还动动,右边安静得像睡着了。

    她抱着肚子坐在沙发,潘羽织和石墨摆放奶粉,一脸忧郁。

    潘羽织记性好,爱八卦,石墨班上谁的感情史都能八卦上两句,她嘻嘻哈哈地问石墨,你知道你们班那个柏树姗移民了吗?

    石墨“嗯”了一声。一边看英文一边用纸条写下食用方法和用量,贴在罐子上,防止陆女士看不懂。

    他们俩还在说什么,但秦甦一点儿都听不进去了。

    血雨腥风与她无关,她只想肚子里的小猴子给她点回应。

    待潘羽织确认秦甦情绪是她无法捋顺的,拍拍石墨的肩,赶紧撤退了。

    双胞妈妈属于高危妊娠范畴,新生儿一出生便属于高危儿。经过两次并不严谨的家庭随机会议,大家决定在三甲生产。

    结果当晚,秦甦就住院了。

    本来后天产检做孕晚期的超声复查,可以再试着偷偷摸索性别,但秦甦完全撑不到后天,她死死抓着石墨的手臂,“小猴子不动了!我确定!”

    这一晚,秦甦关于孕期潦草、不够精致的担忧全没了。漂亮这事儿压根顾不上。

    凌晨两点,秦甦慌慌张张、浮肿一张哭脸去了医院。身着睡衣,碎发凌乱,头发歪束在颈侧,与任何一部电视剧里护犊母亲的形象别无二致。

    可能是子宫增大,压迫到动脉,致使血流不畅,做了检查,显示右边胎儿缺氧。医生让石墨去办理住院,陆玉霞则陪着秦甦进病房。

    三甲医院,深更半夜有个加床都谢天谢地了。秦甦在加床吸氧,病房的工作人员也费劲,还给她拖来了氧气筒。她睡了会,感觉到有双手在给她捋头发,自额角挽至耳后,一下一下,好舒服。

    她疲惫地笑着,喃喃道,“妈......别弄了......丑就丑......”她摸上那只尤带凉意的手,才意识到陆女士的手哪有这么光滑修长。她半睁开眼,“办好了吗?”

    他哑声,“办好了,晚上人少。”

    “下什么病危病重通知书了吗?”她觉得自己很危险!

    石墨忍笑,抓着她的手捏了捏,“想什么呢。”

    “唔......怎么办呢,缺氧很严重吧,缺氧会死的!”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可百度告诉她蛮危险的。

    虽然知道百度不准,有时还荒唐,但有问题除了找百度也没别的办法了。那医生说的轻描淡写的,她要不是人哭虚了,应该会很没素质地追问,然后呢!缺氧了!就住院?然后呢!喂喂喂,为什么下一个!

    石墨跑疲了,淡淡复述了遍住院值班医生的话:每天早晚吸1小时氧,吸三天看看情况。

    “三天要是还不行呢?”

    “那就剖腹产。”

    “现在剖呢?”

    “太小了,如果缺氧缓解,那就养养。”

    氧气管有股不好闻的塑料味,她刚刚问护士,有没有高级一点的管子,护士说这是最高级的了。深更半夜,人家语气也比较板硬。

    秦甦默默扶了扶氧气管。塑料味谁都能忍,但她揣着两只袋鼠,不由得娇气起来了。

    她看护士很累的样子,不敢继续问,怕得罪医院的护士。

    潘羽织先前告诉她,生育住院不能得罪护士,不然给你做护理、听胎心都能感受出区别,你长这么漂亮,只要保持语气良好,人家不会给你差的脸色待遇。

    有了预防针,秦甦憋住气,又拿出手机百度:孕妇吸氧的氧气管有塑料味会怎么样?

    凌晨四点,陆女士打车回家,石墨陪着。

    深秋的朝阳升起时,正好照在走廊的加床。

    她睡睡醒醒,等小猴子也吸上氧。石墨趴在床边,困了就揉揉眼睛,醒醒脸。

    阳光在他脸上蒙了层薄雾,秦甦摸摸他的脸说,“你知道吗,我和我妈经常深夜跑医院。”

    “是吗?生病吗?”

    “嗯,”她眼眶红了红,“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陪我们哎,好神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