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挑事的裴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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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走后,院子里恢复了安静,静到此刻的屋内就是一间静室一般,无一人发出声音。 “女郎,”朱麽麽脸色煞白道,迟疑的不知道该看聂沉璧,还是要去看早就离开的众人,“如今该怎么办……” 她自是不知道,今早她与聂公的对话让他知晓聂沉璧实乃装病,她也不晓得,她那动态神情早被人拿捏在了手中。 聂沉璧慢慢起身,葱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抹掉嘴上的白灰,一双眸子沉静的可怕。 她走下床塌,任由碎发遮住自己的眼晴。 “麽麽,你去打听一下这次的宴会都有何人,再让郭正去街市上收集下他们的行事作风。” 她要知道,这次的宴会会有何人,需要聂家这般讨好,各房的女儿还有她这个刚来的旁支之女也要一起凑上热闹。 若真是好意挑选世家,怎会如此行事?! 她抬头,看向门外的平伯,“阿伯,我现在要出门,若是有人来问,就说我休息下了。” 平伯往门内走过一步,“女郎是要一个人出门?”这怎么能放心得下! “让王松陪着我就好。”目光扫向四周,“不论何人来此,一律不得让他进屋。” “是。” 交代众人后,聂沉璧换了一件素衣便从偏门避开众人走了出去,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就出了门,刚走几步,就见频频向着自己张望的王松,聂沉璧扑哧一笑,“怎么,真以为我病了?” “不,女郎身体一向康健,只是我们刚刚听说女郎呕了....”王松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目光却极为忧心,他们彼时在屋外,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只是隐隐听到了朱麽麽的惊呼。 聂沉璧看着这个局促不安的武士,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无事。 既然说病了,那就假戏真做吧。 只是,这个办法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两人顺着街市往药铺走去,还未到正午,此刻的街市上人头攒动,极为热闹,两边的酒肆中不时有丝竹之乐传入耳中。 乐声境界之超然,看来是有高手在奏乐呀。 只是光是听着这些声音,也一扫刚刚的烦闷,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路过其中一间酒肆时,聂沉璧正好抬头往楼上望去,只是这一望,让她脸色微白,笑意僵住,脚上的步伐也不由加快了两步。 谁曾想到,昨日偶遇的那个美男子正站在楼上提着酒壶放声大笑,此刻,他的目光也正好对上了聂沉璧的目光,美男子忙将手中的酒壶放下,对着聂沉璧咧开嘴,开心的挥手喊道,“哎,小姑子是你呀,咱们可真有缘!” 这位美男子,自然就是昨日里与聂沉璧搭话的裴家十三郎,裴溪亭,也是那个扬言要找事主吐槽的裴十三! 这话一喊,聂沉璧的脸瞬间由白转黑,只见那裴十三自楼上的一嗓子,瞬间从二楼也走出几个年轻俊逸、衣履风流的郎君,这些郎君们此刻似笑非笑,似乎都在等着看一出好戏。 聂沉璧此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当作没听见一般,扭头换了声王松快走。 裴溪亭见聂沉璧要走,翻身就从二楼落下,飘飘的就落在了她的身后,屁颠颠的转到了聂沉璧的身前,随后又开口大声喊起来,“顾九郎!快出来,就是这个女郎君,她说君子可以欺,她就是喜欢欺负你!” 聂沉璧瞪大了双目,脑袋也跟着嗡嗡嗡的,在她还没反应过来,裴溪亭拉过她的衣袖往酒肆走去,口中继续嚷嚷道,“顾玄舟!顾韫!快些出来,我可给你逮着她了!!” 聂沉璧张着嘴巴,脑袋里一阵晕眩,不是说世家子弟斯有名士之风,磊落跌荡,风流不羁吗?眼前这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是名士该有的吗? 她的目光顺着裴十三的目光转动脖子,刚刚那群探出头来的郎君们早已不是似笑非笑的模样,而是放声大笑,笑的前俯后仰,乐的花枝乱颤。 王松这时才从刚刚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想要将聂沉璧救下,但是碍于裴十三的身份,只见女子向他摇了摇头,便退立站在一旁。 聂沉璧正要开口解救自己时,在众人的哄闹中,走出了一位玉袍郎君。 他就站在那里,似是雪巅之上的高岭之花,清雅于华贵间张弛无限。 悠悠的,雍容的。 他的目光依旧高远澄澈,似胸有天地包容着山川万物。 他那亮如星空的双眸,隔过众人,朝着聂沉璧看去。 对上他的目光,聂沉璧脸涨了个通红。 顾九郎的目光微微惊愕,在这惊愕之中,也伴随着众人的哈哈大笑。 这些人似是如裴十三一般第一次听到这般话,显然一个个笑的是真高兴。 “顾九郎,我那日可是听得明明白白,她说她办起男子来还要胜你几分呢,还说你风流又多情,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裴十三说到这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让他开心兴奋的事情,仰头哈哈大笑。 哄笑之声中,顾玄舟也缓步走向聂沉璧的身前。 也不知道为何,那群郎君们笑的更加欢快了。 他看向聂沉璧,声线温柔的叹了一声,“顾韫以为,那几日的同行,我与聂家女郎已经是朋友了。”他低下头,轻声笑道。 几日同行,得他照顾,此刻她在别人身后胡言乱语,确实不该。 聂沉璧的脸红了又红,她抬头起,那张十五、六岁的面上,那双眸子里似有着不属于她该有的神色,她遥远,飘渺,极深,也极皎,似有着千般神秘藏在其中。 她服了服身,惭愧道:“沉璧言语无状,实在不该做背后闲语之事,请郎君见谅。” 顾玄舟含笑看着她,他接受了她的道歉,他听着好友们的哄闹,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他觉得开阳说的没错,一时之间,他觉得今日的一切都有了意思。 这个女郎不怕他。 顾玄舟的目光就似一轮月般,明澈中透着高远,他看了眼聂沉璧,徐徐道,“既然有错,自当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