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箭如雨下

    李过纵马疾驰，眼中尽是杀意，今天他丢人丢大了。

    中了埋伏损失近2000骑兵不说，还被稻草人吓得不敢前进。

    如此奇耻大辱，必须用狗军官的鲜血才能洗刷干净！

    十里之地瞬息而过，李过远远的就见到前方山谷间人影绰绰，似是在准备隐藏起来。

    “可恶，竟然当我是傻子！”李过大怒。

    田文秀本来还算镇定，看到明军竟然准备故技重施，顿时满腔怒火。

    幸好他们来的快，明军还没藏好，否则，见到这个山谷，免不了停下细细观察，无谓的浪费时间。

    李过认定这伙明军是为了拖延自己脚步，决定趁着他们还没布置完毕，一鼓作气来个全歼。

    “全军听令，全速进攻，不留活口。”李过大喊。

    命令一层一层了传了下去。

    得到命令的士兵握紧缰绳，猛抽马鞭，呼喝而去。

    主帅险些被伏杀，他们同样脸上无光。

    这数月来，所见大明官军无不望风而降，早就让他们目空一切了。

    今天遇到了敢于反抗的明军，顿时激起了他们的好胜心，定要杀个血流成河，让前方明军明白他们闯军的实力！

    倪元璐早早拉着高第站在山谷上峰，此刻见到闯军来了，从马背上拿出一个铜锣。

    高第看着他古怪的动作，不禁想笑。

    铜锣还可杀敌？

    倪元璐紧盯着远处的闯军，心里默算着距离。

    突然，倪元璐猛地敲响铜锣，锣声瞬间传遍山谷。

    紧接着，山谷多处地方也传来铜锣声，此起彼伏。

    高第一听，伸长了脖子寻声看去，此地竟然有伏兵？何时潜伏下的？他竟然毫不知情。

    还来不及他多想，山腰之上传来无数唰唰唰的破空声。

    高第更惊，他看到无数黑线自山林空隙飞出，朝着闯军掠去。

    “这……”高第伸出僵直的手，吃惊的盯着倪元璐。

    “你就别问了，先看戏吧。”倪元璐捋着胡须，笑呵呵的说。

    高第虽然看不清，但是听得出来，那些细小的黑线都是利箭。只是他不明白，闯贼还有这么远，现在射出去有用吗？

    与此同时，李过也看到前方天空密密麻麻的黑点，听着声音，他也认出那是弓箭。

    可是如此密集，如此数量，简直难以想象有多少人在齐射。

    但是这么远的距离，他根本不担心己方人马受伤。

    众士兵也抱有同样的想法，没人停下，依旧在飞奔。

    可是几息之后，他们就后悔了。

    漫天的利箭像是扎了翅膀一般，竟然由极远处快速飞来，下雨一般落入骑兵阵中。

    一瞬间，数不清的骑兵中箭落马，数不清的战马中箭倒地，而后就被后面的战友踏成肉泥。

    李过大惊，但是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18000人纵马疾驰，根本不可能快速停下。

    他本以为一两阵箭雨也就结束了，谁想这利箭就如下雨那般，连绵不绝。

    站在山腰观战的高第更是张大了嘴巴。

    这箭竟然射出了至少500步，因为顺风，有很多甚至射出600步以上，杀伤面实在太广了。

    而且力度极大，贼兵一旦中箭，必定坠马，真是箭无虚发了。

    更让高第吃惊的是，仅仅这一小会，山腰上大概两三万支利箭射进敌军阵中。

    这得隐藏了多少上好的弓箭手！

    “这……”高第再次指指山下，结结巴巴的说。

    倪元璐满脸神秘，“这就是圣上新练出来的飞龙军，怎么样，战力还凑合吧！”

    凑合？开玩笑呢！就是把建虏和蒙古所有壮丁集合起来，也找不出能射出150步的弓箭手啊。更何况是汉族士兵。

    “倪大人，你管这个叫凑合？”高第实在难以置信。

    “好戏还没结束，你且继续看。”倪元璐故作神秘的说。

    高第听后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李过看着不断落马的战友，痛心疾首，但是依旧拼命催马狂奔。

    现在拼的就是速度，他一定要冲上山坡，杀了那些刽子手。

    高第见将近两万贼兵在山谷前折了大半，但是马速不减，颇有越战越勇之意，即将接近山谷了。

    看情形，自己没有投降李自成的可能了，马上下令全军冲锋。

    一是试图歼灭敌军，二是保护山上的飞龙军。

    山下的李过见弓箭渐停，心中大喜，回头大喊，“上山！杀敌！”

    不回头还好，一回头不禁大惊，自己的2万大军，跟在身后的，竟然不足万人。

    更是不见了田文秀，心中恨急！

    李过咬碎了银牙，抽出钢刀，狂吼的冲上了山坡。

    闯军其他士兵目睹袍泽战死，心里同样憋了一口气，眼见明军离自己不过百步，更是猛抽马鞭，加速上前。

    李过挥舞着钢刀，一刀斩向前方已经吓傻不动的明军小卒。

    刀起头落，李过不解气，不断挥舞钢刀。

    连杀了三人后，李过停下战马，惊疑不定的看着周围一动不动的明军。

    “糟了，又中计了，这些都是稻草人！”

    其他军士也发现了异常，一个个面露恐惧。

    难不成明军将领会邪法不成，刚才明明有几万人再次搭弓射箭，现在怎么全部成了草人？

    铛铛铛

    铜锣声再次响起。

    在更高一点的山腰处，树立着百余大木箱子，其后涌出近千士兵，人人身穿皮甲，手持弩一般的物件。

    对准了山坡上的闯军。

    李过看到活人，顿时涌上无尽恨意，大喊杀敌，冲了上去。

    山腰上的明军不慌不忙，抬起崇祯五箭弩，1000飞龙军同时扣动机关，5000支弩箭一齐飞下。

    仅剩的7000贼兵顿时人仰马翻，当时就被射死近两千人。

    李过见一波弩箭射完，知道机会来了，准备趁明军安装新箭的空隙一鼓作气冲上去。

    可是山腰上的明军从后背取来箭夹，眨眼间换装完成。

    簇簇簇簇……

    又是一波急射，5000支弩箭倾泻而下。

    闯军又折了近两千人。

    闯军大惊，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做到的，个个以为遇到会邪术的明军，顿时丧失了斗志。

    忽然，滚滚马蹄声从东面传来。

    李过闻声望去，见之前对阵的三万骑兵狂奔而来。

    李过面如死灰，知道留下必死，招呼了兄弟，急急冲下山去。

    这时，山腰上的飞龙军已经换装完第三个箭夹，第三次扣动机关。

    但是贼兵已经后撤，这一轮只射死了不到千人。

    听到身后不断有人落马，李过来不及查看。

    他顾不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英武形象，只是纵马狂奔。

    人世间什么能比命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