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和离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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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的人立即围了上来，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天哪，这轿子也太好看了，这一辈子坐一次也是知足了。” “咱们这些丫头，还都比不得满丫头好命呢。” “ 有钱就好，这世道，有钱就好。” “喏，那后面还跟着两辆马车呢。” ...... 而在众人讨论间，顾满被扶了出来，因为没有新郎官，顾满就直接被扶上了轿子。 随后，红色的轿子就被抬走了。 轿子走远后，众人就慢慢散去了，只留杨梅和顾仓站在屋子门口，望着轿子离开的方向出神。 红色的轿子出了村口后，顾满就被赵婆子扶了下来，换乘了马车。 如若不这样，以这个距离抬轿到达镇上，怕得是后半夜。 卫宅娶媳妇本来是件大事，但是卫家大公子卫清死活不同意办宴席，卫家的老爷和大夫人为了卫清的身体也就没有声张这件事，只是卫家宅子里的人自顾自摆了两桌。 卫老爷名叫卫连，除了大夫人一个正室夫人外，据说还有一个二姨娘与三姨娘。 大夫人有卫清和卫涟一儿一女。二姨娘有一个儿子叫卫戈，三姨娘有一个女儿，卫娆。 不过二姨娘在卫戈被接进门时就已经过世了。 这些，都是杨梅在顾满被带走的那天，就悄悄花钱找村子里的人打听的，富贵人家的日子，更是要小心翼翼的过活。 说起来，顾满给杨梅的银钱，到头来，又几乎被杨梅花到了顾满的身上。 顾满的马车在还没到达镇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随后又换了一顶早已等待在原地的红轿子将顾满抬进了卫宅的大门。 只不过顾满的轿子是从后门进入的，据说，这是卫清的意思。 顾满到达卫宅后，直接给卫家老爷和大夫人磕了三个头后，就被送到了卫清的房间内。 好像，一切，都不是在成亲。 顾满此刻正端坐房间内，等着卫清来揭盖头。外面的天色不早不晚，晚霞千里。 “吱呀。”有人推门而入，带着一股淡淡药草的味道，随后又缓慢的合上了房门。 顾满一时有些紧张的交握了双手。 “你的，盖头，自己揭开吧。”卫清的声音缓慢响起。 顾满犹豫了一下，然后自己拿开了盖头。 卫清此刻脚步缓慢，一步一步的挪到了桌子前坐定。 但只是这几步，卫清的额头就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过来坐一下。”卫清抬头看了顾满一眼，脸上没有表情没有血色。 顾满听话的走了过去，坐到了卫清的对面。 “没有摆宴席，没有通知亲朋好友，也没有让你正经的拜堂从正门入。”卫清一边说话，一边抬手从怀里掏出来了两张纸。 紧接着，那两张纸就被推到了顾满的面前。 “我本是要入土的人，也无意娶妻。更不想拖累别人，我知你也是逼不得已，所以，这身契我要回来了，和离书我都写好了，你收好，日后我若走了，若是有人为难你，你就跟她们说你是自由身。” 卫清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就开始调整呼吸了。 顾满看着桌子上的两张纸，一时瞪大了眼睛。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好人啊?她一个乡下身份，地位低下的女娃，竟然得他细心安排好后路。 这身契以及她已嫁人的身份，无论哪一件，都能把顾满的人生拿捏死，卫清竟然，竟然都给她处理完了。 他本来可以不用做这些的。 “卫清，谢谢你。”顾满抬头看着眼前的卫清，这个所谓的古人。 “嗯。”卫清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 “你是个好人，就是太好的人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你了。”顾满接着道了一句。 “没什么，自己将死，不想拖累别人的人生罢了。”卫清说完，就扶着桌子起身。 “你今夜不睡这里吗?”顾满看着卫清问道。 “不了，我有自己的房间。”卫清说着就要踏步离开。 “你在这里歇着吧，我睡矮榻就行。”顾满直接道了一句。 卫清看了看顾满，见顾满一脸焦急，于是微微蹙眉道:“你害怕?” 顾满立即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说实话，她从到达这个世界开始就没有自己一个人睡过，在村子里因为穷，只能和杨梅和顾仓一起睡，但是她踏实。 来到卫宅第一天也是跟丫鬟一起睡的，如今突然让她一个人睡这么古色古香的屋子和灯火并不明亮的屋子，顾满心里还真有一些害怕。 卫清在这里，有个活人在，她至少踏实一点。 卫清见顾满不像是撒谎，又觉得其实顾满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到达陌生的地方，有些害怕，也是正常。 “我若在这里，你以后若再嫁，不怕你以后解释不清。”卫清看着顾满认真问道。 “嗯?”顾满愣了愣，然后扬起嘴角道:“嫁给你你就挺好了。” 卫清摇头苦笑一声:“人生这么长呢，罢了。”说完，卫清就往床榻的方向走过去。 顾满连忙上去扶着卫清，卫清也没拒绝，就当自己多了一个丫鬟吧。 顾满伺候好卫清休息后，自己也整理了矮榻休息。 可能这两天实在太累，顾满躺在矮榻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顾满是被一阵呻吟声吵醒的。 是卫清的声音！ 顾满立即翻身起来，然后快步走到了卫清的面前。 此时的卫清五官扭曲，身子蜷缩在一起，嘴里含糊不清的哼唧着。 这是什么病?顾满并不知道，但她知道被病痛折磨的痛苦。 顾满首先想到的就是去叫下人喊郎中。 可是卫清却突然伸手拉住了顾满的衣服道:“我忍......一会......，就可以......，你千万不要喊人......，拜......托。” 顾满一时有些纠结，不过她也明白，对于卫清这种药石无医的病人，就算把郎中叫来了，这些痛苦，他也得硬生生的熬过去。 叫人过来，不过来是徒增看客。 若是能缓解，或是有能缓解疼痛的办法，卫清，也不至于会对自己如此灰心。 顾满想着就坐了下来，然后她抬起卫清的半个身子，将卫清揽入了怀里。